粵北戰役結束了,朱仇繼續在五嶺山區圍剿殘部,不日進入汝城,進駐縣城。
賴飛鴻和如梅也長途跋涉進了五嶺山區,兩人在粵北沒有找到康介白,覺得他一定回汝城了,因此也往汝城趕。
她們在東華廟看到了朱海石的長生牌,又在茶樓裡打聽到康介白母親的墳墓,便匆匆請人帶路趕去。
半路,賴飛鴻見一個身影像是康介白,欣喜地跑過去,卻是一位教書先生。到了墳墓,見荒廢的殘垣斷壁間有一間木屋,荒墳前有新上的香火,心想:“介白哥一定住在這裡!”不覺留下激動的眼淚,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如梅也為賴飛鴻終於找到康介白而激動得留下眼淚。
兩人在墳前叩拜後,推開木屋,見裡面有用木頭架起的床和桌子,床上還有一件破衣服,屋角有石頭壘砌的灶台,灶台上放著一碗冷飯。很顯然,康介白正住在這裡。
木屋簡單但可以遮風避雨,賴飛鴻笑道:“這就是介白的家,我們的家!”
如梅說道:“介白一定會回來的,我們就在這裡等吧!”
賴飛鴻笑道:“你說介白是怎麽生活的呢?”
如梅環顧四周,猜測道:“教書!”“衙門!”“代人寫信!”
賴飛鴻笑道:“都不會是!我想,介白一定又以砍柴為生了。以介白的性格,定是乾起了老行當!”走出木屋指著地上,“如梅,你看,門口還有劈柴的印子。”
如梅走了出來,見果然有許多木屑和印子,歎道:“還是你了解介白。”
賴飛鴻說道:“我們就在這裡等介白回來。乾脆我幫介白縫補衣服。”
如梅高高興興去買針線,賴飛鴻則坐在門口等候。
如梅進縣城時,與一個挑著一擔水的大胡子擦肩而過。
大胡子正是康介白。他正為辦喜事的一大戶人家挑水,因此還在忙。
康介白猛然覺得遇到熟人,回頭一瞥,心頭一驚,熟人竟然是如梅。如梅在則賴飛鴻也在,關切的念頭驅使他趕緊跟隨,到了一家縫補店,見如梅買了針線後出城,又跟隨。到城門口,一隊人馬直衝而來,是朱仇外出回城。如梅看見朱仇,高呼道:“朱旅長!”
朱仇見是如梅,喜出望外,下馬問道:“你怎麽在這裡?”
如梅說道:“我和飛鴻來尋找介白。”
朱仇問道:“找到沒有,飛鴻在哪裡?快帶我去!”
如梅帶朱仇等人而去。
康介白見他們是往自己家裡去,便放下水桶打算往家裡趕,又想:“還是不要見賴飛鴻了,她應該嫁一位更合適的人,不應該與一位甘於平常的樵夫過日子。相見只會帶來更多的傷害。”遂又擔起水往東家的家走。
夕陽西下,康介白把東家的水缸挑滿了水,到小酒鋪告訴阿朱這段時間不要去木屋找他,一邊約了人,進山砍木。
而賴飛鴻,正癡癡地坐在木屋前等待,見如梅帶著朱仇而來,急問他:“朱仇,你看到介白沒有?”
朱仇說道:“我也在找他,據投降的軍官說他在南華寺逃跑了。”
賴飛鴻說道:“介白一定是住在這裡,你看飯都還有,我們在這裡等他回來。”
朱仇說道:“天快黑了,荒郊野嶺的,我們還是回縣城,讓士兵在這裡等。”此時,他其實並不希望見到康介白,因為賴先生已下令對其格殺勿論,如果遇到康介白,自己抓不抓他、殺不殺他呢!忠義兩難全!何況癡情的賴飛鴻也在這裡。
賴飛鴻說道:“我就在這裡等,他一定會回來的。你們先回去吧。”
朱仇沒有辦法,與賴飛鴻和如梅留在木屋,讓士兵回去。
夜幕降臨,康介白還是沒有回來,三更鼓響,依然不見其人。賴飛鴻焦急地問:“介白還不回來,一定是在山裡迷路了。”
反反覆複說了數遍,賴飛鴻愈發焦急:“你應該知道他到什麽地方砍柴,你帶我們去找他。”
朱仇安慰道:“山路,介白比誰都熟,不會迷路的。”
賴飛鴻一聽,更急了:“會不會遇到野獸呢!”
朱仇笑道:“野獸不要怕,他可以赤手打死大蟲,野獸還怕他。”
賴飛鴻傷心地說:“那麽,介白一定看到了我們,他是故意躲開不見我們。”
朱仇也悟出這個道理,長歎一聲,說道:“你放心,我會有辦法找到介白的。我們回去吧,在這裡不是辦法。”
賴飛鴻和如梅見此,隻得跟朱仇回縣城。
在縣城, 賴飛鴻一夜未睡,等待士兵報告康介白的下落。朱仇和如梅勸她休息,但賴飛鴻就是要等。
天亮,依然沒有消息,朱仇說道:“介白一定是不想見你,而且發現了你。要不然,他就會回來木屋。”
“介白見過我!”賴飛鴻驚問,“我們趕緊去找,發動士兵也去找!”
朱仇說道:“沒有用的,他要見你,自己就會回來。我勸你還是回廣州,你出走後,賴先生已經急瘋了。”
賴飛鴻不甘心:“我要找到介白,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
朱仇說道:“你們有緣無分,你有你的美好前途,沒有介白,你一樣會有幸福的。我保證!”
如梅在一旁看出朱仇的心意,也勸道:“天涯無處不芳草!何況,賴先生正追捕康先生,也許他……”
賴飛鴻見他倆合著夥勸自己,語氣更為堅定:“就是父親反對,我也要與介白浪跡天涯。”
“關鍵是,介白已經是我們的敵人,這是不可能結合的姻緣。”朱仇想想,心愛的人在眼前,她卻察覺不到,另有所愛,又不由歎道:“老天,你怎麽這樣愛折磨人!”
賴飛鴻很是抱怨:“你不願意幫我找人,就去做自己的事,何必在這裡說些不中聽的話。”
朱仇見她憔悴的模樣,心裡疼憐,說道:“我一定給你找到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