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慶的大槍在徐州衛名氣很大與之相提並論的是宋虎的大刀,以及王堅的長刀,從前其實隻有後兩個的名聲,但武技這東西從來只看你殺人多少,宋慶一戰成名,大槍下挑死的人命超過了老爹宋虎,這槍術自然在極短時間之內就躍居首位。
而王堅的長刀只知道厲害非凡,但卻沒有傷過人命,自然依舊隻能排在末位,這在軍戶中間是流傳很廣的事情,聽說宋慶要教本事,這些毛頭小子們自然首先就選擇了大槍。
頭一個喊出來的人依舊是洛小北,宋慶此時的第一心腹,小家夥自從跟了宋慶混之後,在家裡的地位也逐漸升高,從前因為年紀太小,又不喜歡做農活,沒少被爹娘絮叨,說他不如兩個哥哥踏實之類。
不過從打跟了宋慶這個看似很有前途的小旗之後,爹娘也不再多說什麽,每日晚間吃飯的時候,倆哥哥還會和他打聽些宋慶的事,這讓他多少體會到了些所謂‘權利’的滋味,盡管宋慶還隻是個最小的芝麻官,而他更隻是芝麻官的跑腿,可這種吃上朝廷飯的感覺,依然讓他覺得很不一般,似乎自己一夜之間從孩子變成了大人,對於本事的渴望自然也格外強烈。
有他帶頭,十個孩子也都紛紛喊起大槍來,不過聲音卻整齊劃一,不像最初來時那般嘰嘰喳喳,宋慶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們想學大槍,那我就教你們大槍,不過這大槍學起來可苦的很,我還是那句話,受不了的隨時可以走人,你們自己掂量著辦,若是現在走還來得及,等到我開始教你們練了,想走就要問過我家這幾條大狗了!”
有了之前半個月的例子,所有人都知道宋慶絕對不會說笑,可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人想要離開了,那半個月折磨都熬了過來,如今好不容易要學大槍,退出的才是傻子呢。
連續問了幾遍,見確實沒人退出,宋慶便領著洛小北和馬成去了軍械庫,找守門的老軍討要些器械,這徐州衛因為承平日久,軍械庫也沒什麽人來,頭些日子剿賊才動過一次,平日裡根本就是閑的發毛。
如今見宋慶這風頭正勁的人物來討要兵器,又有宋老虎的面子在裡頭,老軍自然不會為難,忙領著人進去,挑選了十杆長槍,宋慶見這批長槍做工尚可,還給了老軍一串銅錢,反正往後少不得要來這軍械庫,先打點下關系也好。
洛小北等少年雖說也是軍戶,但自幼見識的都是鋤頭耙子之類,哪裡見過什麽兵器,就是前番去剿匪,也都隻是幫忙扛東西,到時候手裡發個木棍之類就不錯了,如今見到這真正的製式大槍,當然興奮莫名,沒等宋慶吩咐,已經每人取了一杆,在校場上吆五喝六的揮舞起來,宋慶看了一陣,見他們鬧得差不多了,這才輕咳一聲,說道:“好了,都別鬧騰了,我先教你們幾下管用的!”
聽說宋慶要教了,一群孩子忙都收了兵器,老老實實看了起來,宋慶也不客氣,朝著空氣中虛擬的敵人刺出幾槍,迅猛中夾雜著幾分凶厲氣勢,至少讓他自己非常滿意,可那群孩子卻沒看出什麽,本以為這不過是熱身動作,可愣了半天之後,發現宋慶根本沒有什麽後續動作,洛小北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宋大哥,這就完事了?”
宋慶也不言語,單手握住長槍尾部,狠狠朝外一甩,順勢將槍杆端在手中,朝著面前的洛小北刺去,雪亮槍尖在空中劃過,帶起一條銀白色的殘影,洛小北原本還沒在意,反應過來時卻發現槍尖已經到了自己咽喉處,頓時嚇得激靈一下,汗水順著全身上下的毛孔頃刻間冒了出來,本打算退後幾步,卻忽然覺得自己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一步都沒法挪動。
槍尖在距離洛小北咽喉半寸的地方停下,宋慶臉上掛著一絲微笑,問道:“小子,明白了?”
洛小北驚魂未定的點了點頭,半天才把氣喘勻,哆哆嗦嗦道:“明白了……”
“明白就照著我的方法練!”宋慶演示一次之後便不再客氣,大聲道:“別覺得這大槍的槍術就是什麽天花亂墜,什麽針扎不進水潑不透的,那都是說書唱曲兒瞎編的,那麽練倒也不是不行,可你若是真到了戰場上,遇到我這路人,根本就沒機會出手,一下子就會被人戳死,剛才你們也都看到了,最正宗的殺敵槍術,來來去去就那麽幾下,能殺人就行!”
“是!”這些孩子也都不傻,相反這幾天跟宋慶一起訓練,倒還接受了些本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就比如分清左右這個問題,現在已經能夠勉強做到了,唯一的左撇子也在宋慶幾棍子下搞清了方向,加上這軍陣上的槍術伎倆本來也不是什麽劃時代的東西,戰場上越簡單的招數其實就越有效,洛小北等都是軍戶,平時多少也聽過一些,理解起來倒也不算困難,宋慶又教了幾遍,也便都學會了,對著空氣興致勃勃刺了起來。
看著這些小子練槍,宋慶腦子裡卻在琢磨發財的事情,最初時候還沒把這錢看得多重,可自己開始養活手下了,立刻就感覺到問題所在,其他軍官之所以不操心這些,主要是都把手下當成家奴使用,早就讓手下幫著賺錢去了,到時候抽取大頭便是,可他不但不讓這十個孩子去種地,反倒是還要自己貼錢出來請他們吃肉,一來二去虧的可就太多了。
若是這些孩子都不堪用,那倒還好說些,可半月工夫下來,洛小北等人明顯都挺有天賦,練上個把月就能成為自己的幫手,往後這請吃肉的事情肯定少不了,關鍵時刻還要給點賞錢呢,總不能一直都指望著宋虎來接濟吧?
思來想去,宋慶還是沒什麽準主意,畢竟他那位前任是個宅男,也不知道這裡什麽地方賺錢,傳承給他的記憶自然就沒什麽頭緒,而他初來乍到的,最近這段日子又都忙著練兵,同樣是兩眼一抹黑,最後也懶得再去琢磨,朝隊列中揮了揮手,將正練的熱火朝天的洛小北叫來,問道:“小子,你知道咱這邊有什麽賺錢的買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