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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紹此前擔任七品檢校太官令,除了領取官憑告身的時候去了一趟衙門,再也沒有出現過。到現在,薛紹才算是真正的踏上了仕途,步入了官場!
“薛郎,如此一來你也是身兼文武雙職了哦,就跟裴行儉一樣!”太平公主的表情是既歡喜又自豪,說道,“這麽大喜的日子,你是不是應該設宴慶賀一番呢?”
薛紹呵呵直笑,“殿下,你這一會兒討賞、一會兒要飯的,哪裡還像一個公主啊!”
“你……”太平公主又羞又急一時無言以對,“婉兒,快幫我回話!唇槍舌劍,你最是擅長了!”
上官婉兒噗哧一笑,“殿下,婉兒不敢!”
“你看看你,至從到了我府上就一個勁的耍寶賣乖,快別鬧了。堂堂的公主,讓別人看笑話。”薛紹面帶微笑的低聲道。
“哼,我專程給你送任狀和衣服來,你都不肯謝我一聲,還凶我!”太平公主別過臉去假慍的低聲碎碎念。
“一般是,不熟的人才謝來謝去。”薛紹微笑道。
太平公主心中略微一喜,轉頭看向薛紹,“那你還怪我嗎?”
“每個人都會犯錯,我也不例外。”薛紹淡然道,“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還是那一句,知錯能改,善莫大蔫。”
“嗯……”太平公主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眼神深深的看著薛紹,輕聲道:“薛郎,我們以後……”
“一定要當著這麽多人說嗎?”薛紹打斷她,笑道。
太平公主四下一看臉頓時就紅了,還真是有好多人都注意著他們二人。雖然這廳堂裡都是一些心腹,也真夠難為情的。
薛紹笑了笑說道:“殿下,我這就叫府裡的廚子去備宴款待。凡殿下隨行之人,都有贈禮。”
“這還差不多。”太平公主笑吟吟的點了點頭,眼神溫柔的看著薛紹,輕聲道:“薛郎,我好久沒有騎馬了!宴席還需要時間準備,你載我到曲江池邊騎上一程吧?”
“咦!”薛紹突然驚叫一聲。
太平公主差點被嚇得一彈,驚問道:“怎麽啦?”
薛紹乍乎乎的道:“怎麽只有衣服,不見兵器呢?明光甲、千牛禦刀、千牛禦弓,想必都是兵器中的極品哪,我期待已久!”
上官婉兒面帶微笑,耐心的說道:“公子,等到你到左奉宸衛正式上任了,才能被授予這些兵器。千牛刀和禦弓可以隨身攜帶,但馬槊與鎧甲這一類是不可以私自帶回家中的。”
“噢,早說嘛!”薛紹呵呵直笑,瞟了瞟小公主,她的嘴巴嘟得老長都能掛起好幾個油瓶了。
“裝腔作勢……討厭的人!”太平公主撇著臉斜睨著薛紹,很委屈。
薛紹暗笑,悠然道:“連日陰雨綿綿,難得天氣晴朗。我的威龍寶馬窩在馬廄裡也有些日子了,該讓它出去蹓躂蹓躂,不然都要長一身的肥膘了。我想到曲江池洗馬去,有人同往嗎?”
“你你你……”太平公主瞪圓了眼睛指著薛紹,很羞憤。
“你就說,去不去嗎?”
“去就去,我還怕你嗎?”
威龍載著薛紹和太平公主狂奔在開闊無人的曲江池邊,風馳電掣。琳琅姐妹各乘一駒,在後面緊緊的跟著。
“好迅猛、好刺激呀!”太平公主縮在薛紹的懷裡,撲面而來的疾風與兩旁飛閃而逝的景觀讓她緊緊閉上了眼睛,心扉卻是敞了個大開,此前的一些擔憂和陰影,仿佛隨著耳邊呼嘯的疾風一同飛逝而去了。
張窈窕的事情,太平公主至今想起來仍是追悔與後怕。差一點,
只差一點點,她就和薛紹緣份斷絕。如今還能窩在薛紹的懷裡感受他的體溫與呵護,太平公主既後怕又慶幸,還有一種甜蜜從她心底裡蕩漾開來,仿佛浸潤了身心的每一處地方,蔓延到一個發梢。“絕塵千丈身已遠,塵未落時萬裡還。來若疾風去如電,朝暮可至彩雲邊!威龍、威龍,真是絕世神駒!”薛紹大聲的吟誦。
太平公主大聲的道:“薛郎,你好有才華!我要把剛才那首詩收進天下詩集當中,讓它名揚當代,澤芳後世!”
薛紹直咧牙,又來了!……環境或許真能改變一個人,前世我在安小柔的影響下,經常會摘抄背頌一些古詩辭來玩。但至從來了大唐這個墨客雲集才子風騷的大時代,我也情不自禁的對詩賦生出一些興趣來了。
“薛郎,東都洛陽瑰麗無比極其繁華,比長安過之而無不及!”太平公主興奮的道,“你陪我去洛陽玩些時日,可好?”
“不行,我明日就到左奉宸衛報道應職。”薛紹道,“我定居長安的時日已經不短,該乾些正事了。”
“難道陪我就不是正事?”
“男人大丈夫,當以事業為重!”
“我咬你!”太平公主有些羞憤的張嘴咬上了薛紹的胳膊,卻沒舍得用上力氣。
與其說是咬,還不如說是吻。
“怕了吧、怕了吧!”太平公主挺囂張的樣子。
薛紹赧然而笑,“殿下,你這是趁機揩油啊!”
“胡說!”
薛紹突然一下勒停馬匹,威龍身上的肌肉如同充氣了一樣團團鼓起,後蹄生生的定在了地上,前蹄一抬馱著薛紹與太平公主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驚人的長嘶。
“哇——”太平公主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繃成了一團完全落在了薛紹的懷裡。
威龍四蹄落地,薛紹笑道:“殿下,你的騎術不行嘛,這也害怕?”
“胡說!本宮的騎術……”太平公主嘴硬想吹一下牛,一想到那天在龍首池裡落水的情景,臉蛋兒一紅,忍住了。
薛紹抬手指了指江堤邊,“你看。”
太平公主順著薛紹所指看過來,看到堤邊有兩個人在垂釣。雖是隔得稍遠,但也可以看清其中有一個是魁梧的年輕人,另有一個是須發灰蒼的老者。
“裴行儉嗎?”太平公主問道。
“是的。”薛紹點點頭。
太平公主的眼睛亮了一亮,“薛郎,這次你能當上千牛備身,多少也有裴行儉的幫助。我母后已經正式賜予你《六軍鏡》,那你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向裴行儉請教戎武之事了。今日既然遇到了,不如你我一同前去打個招呼,如何?”
“下馬!”
二人下了馬將馬匹交給琳琅看管,薛紹牽著太平公主的手小心下了江堤,往裴行儉那邊走去。
仍有一段距離時,裴行儉顯然是注意到了這邊,連忙整了衣冠帶著那個高大青年朝薛紹和太平公主迎了過來,深揖拜下。
“臣,戶部尚書裴行儉!”
“臣,右衛中郎將,李多祚!”
“拜見公主殿下!”
薛紹聽到那青年的名字和官職還略微有點吃驚。這青年一向沉默寡言像個仆從一樣的跟在裴行儉的身邊,薛紹一直以為他是裴行儉府裡的一名家奴,也就從來沒有去打聽這他的名諱——沒想到,他居然是個官拜四品的將軍!
太平公主雍榮大度的微微一笑,“裴公不必多禮。李將軍,也請免禮!”
薛紹面帶微笑的對裴行儉二人拱了拱手,“裴公,李將軍,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托薛公子福,我二人都好。”裴行儉笑眯眯的道,“殿下與薛公子今日好雅興,是來郊遊的嗎?”
不等薛紹答話,太平公主搶先一步答道:“裴公,我二人是特意來找你的。”
“哦,殿下找老臣有事嗎?”裴行儉笑容可掬的問道。
“當然是來答謝裴公的舉薦之恩。”太平公主既和善又不失雍容的微笑道,“所幸有了裴公的舉選推薦,於是薛郎才有了禁中對策的機會。二聖一同考了薛郎,薛郎文武全才禁中對策及高第,我父皇親手下敕,擢他為千牛備身。這一切,都是托了裴公的福呀!”
“哦,薛公子要成為千牛備身了?”裴行儉與李多祚驚訝的對視了一眼,一同拱手道:“真是可喜可賀呀!”
“全憑裴公提攜,薛紹沒齒難忘!”薛紹笑而回禮,心說方才這些話如果是我親口來說,會顯得諂媚或是誇耀;從太平公主的嘴裡說出來,裴行儉和李多祚聽了會舒服多了。
“裴公,還有一件事情,你肯定想像不到。”太平公主有點神秘的微笑道。
“哦?殿下可以說來給老臣聽一聽嗎?”裴行儉甚是好奇的道。
“二聖將衛公兵法之《六軍鏡》,賜予了薛郎!”太平公主說道。
“啊?”裴行儉和李多祚同時表情略微一變, 驚訝道:“六軍鏡?”
薛紹點點頭,“正是六軍鏡。”
裴行儉驚訝的看著薛紹,表情凝滯的有三秒鍾,隨即臉上浮現出會意的微笑,輕輕的點了點頭,“六軍鏡乃是我師祖李衛公的兵家著作,別說是我,就是先師蘇定方也從未親眼見過。”
薛紹順勢道:“如果裴公想看一看六軍鏡,薛某願意拱手奉上。”
“不、不!”裴行儉連忙擺手,“六軍鏡乃是當朝禁書,是二聖賜予薛公子的,老夫不敢覬覦!”
太平公主笑吟吟的道:“裴公是李衛公的嫡系傳人,雖然沒有見過六軍鏡,想必卻對書中的內容已是爛熟於胸。如此,看一看也是無妨了。此外,薛郎雖然得授此書,但卻從來沒有當過將軍,除非能有裴公的言傳身教,否則他肯定無法真正讀懂書中的內容,那豈非是平白的浪費了衛公傳下的兵法,也辜負了二聖的一番期望?”
薛紹一聽,樂了。太平公主這張巧嘴,還真是能說!她非但是給足了裴行儉的面子,也恰到好處的替我表達了想要求師學藝的心願。此外,她特意說的是二聖而不是她母后,也算是顧及了裴行儉的名聲、打消了他的一些顧慮。
“好、好!公主殿下所言極有道理!”裴行儉輕撫須髯呵呵直笑,“那老夫恭敬不如從命,就與薛公子做一回同窗,來一同拜讀《六軍鏡》了!老夫有生之年還能親眼見到師祖的兵法真跡,也是一大幸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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