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和琳琅、月奴這些人都自覺的退離了浴室許遠。那麽親昵的打情罵俏,實在不好從旁圍觀。
身邊沒有了礙人的耳目,太平公主惡作劇的興趣就更濃了。她一陣壞笑的拍起了浴室的木門:“薛郎,你聽到沒有?再不出來,本宮就要發兵討伐你了!”
你發病吧!
薛紹很是無語的直拍腦門兒,“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本將還能怕了你不成!”
“喲,你這個光竿將軍還挺硬氣嘛!”太平公主咯吱的大笑,“是不是有個漂亮的美姬在替你捏肩擦背,所以你躲著不敢出來呢?”
“胡說!”
太平公主嘻嘻的笑,算你識相!
“分明是兩個!”
太平公主氣了個牙癢癢,使勁拍門,“壞人,你故意氣我!我真的要殺進來了!開門、開門!”
薛紹冷笑,“敵人想要殺進城來,我卻跑去開門——殿下,請不要汙辱我的智商行嗎?”
“你!……你氣死我了!”太平公主直跺腳,“薛郎,你竟敢謊稱不在家裡!我可是公主,你這是欺君罔上!……你,你給我出來!我要治你的罪!”
薛紹把毛巾搭在了臉上,躺了一個很舒服的姿勢,“有本事,你進來!”
“你出來!”
薛紹不回話了,太平公主氣得張牙舞爪在門外走來走去,像一隻發現了兔子洞又鑽不進去的饑餓小狐狸。
“嗚嗚,你欺負人!”太平公主在門外乾號起來,“我去告訴父皇,你欺負我!”
薛紹任是不為所動,“那你趕緊回宮告狀吧,別在這裡打擾我洗澡了!”
“你你你!……”太平公主氣得直拍門,“我可是專程來給你報喜的!真是不知好歹!”
薛紹頓時笑了,“難道公主殿下,給我送來了漂亮的宮女嗎?”
豈有此理!氣死我了!
太平公主氣得一腳踢在了門上,疼得哎喲叫了起來,可憐兮兮的道:“薛郎,我受傷了!”
哎,真受不了這家夥!
薛紹無奈的將毛巾從臉上扒了下來,“你去正堂坐一會兒,我一會兒就來。”
“我不嘛,我就要在這裡等你。”太平公主十足小女人范兒,嬌滴滴的道,“我給你帶來了漂亮的新衣服,你洗完澡了正好換上!”
薛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同時也回過神來,“千牛備身的製服嗎?莫非我的任官這麽快就落實下來了?”
“那當然!本宮親自出馬,他們敢不盡快辦妥?”太平公主笑嘻嘻的道,“你趕緊出來,趕緊!”
“難道你要讓我光屁股出來?”薛紹沒好氣的道。
“呃!……”太平公主愕然的眨了眨眼睛,臉蛋兒仿佛有點發燙,“那好吧,我叫朱八戒把衣服送進來,你穿好了趕緊來正堂噢!”
“行了,你快走吧!”
“那我等你噢,你快點來噢!”
薛紹迷惑的眨了眨眼睛,黑山小妖今天的態度真反常,任憑我再怎麽嬉笑怒罵她也是一副小鳥依人逆來順受的樣子——難道是吃錯藥了?
過了一會兒朱八戒捧著一套千牛備身的軍官製服進來了,武弁、腰帶、襪子、和靴子都是配套的。
“小奴恭賀薛公子,榮升六品千牛備身!”朱八戒彎著腰雙手將衣服呈上,笑眯眯的道:“花鈿繡服,衣綠執象,真是可喜可賀啊!”
薛紹笑了笑,一邊由他伺候更衣一邊說道:“八戒,我怎麽感覺公主今天有些怪怪的,不像平常的樣子了?”
朱八戒迷茫的輪了輪眼睛,“在小奴看來,公主仍是往日的樣子,不過是心情好像特別的好!……再或者,
公主殿下對其他人依舊是以往的樣子,卻對薛公子,和以往不大一樣了。”薛紹眨了眨眼睛,“有什麽不一樣?”
朱八戒湊近了一些,小聲道:“早些時候公主殿下與上官婉兒閑聊時曾經說起,今後要對薛公子更加好一些,遇事也將收斂脾性多聽薛公子的意見,要和薛公子做一對心心相印的‘佳偶’呢!小奴愚見,這應該就是和以往的不同之處了吧?”
薛紹笑著點了點頭,“一會兒我叫月奴拿些香胰子給你。一百枚,夠嗎?”
“多謝薛公子賞賜!”朱八戒喜笑顏開。香胰子可是好東西啊,拿去孝敬宮中的嬪妃命婦那是再也合適不過了!
薛紹穿上了那一套“花鈿繡服”,朱八戒讚不絕口,幾乎把他所能知道的讚美詞匯都給說了個遍。薛紹自己照了照鏡子,別說,還真像那麽回事。
千牛備身的花鈿繡服,果然是華麗威武美觀大方。穿上這套衣服,薛紹整個人都更精神了,貴氣俊朗自不必說,更添了一股渾然天成的凜然威風!
穿上這一身兒走向前堂,薛紹自己府裡的下人看到了都面露驚愕之色,公子,越加英武俊朗了!
太平公主正在前堂客廳裡和上官婉兒閑聊,心情美麗歡聲笑語不絕。薛紹一腳踏進來時,滿堂居然靜成了一片。
太平公主、上官婉兒、月奴、琳琅還有太平公主身邊的那些侍婢全都看呆了!
“沒見過活人嗎?”薛紹被一群女人用這種近似花癡的眼神盯著,都感覺有點不自在了。
“咳……!”太平公主乾咳了一聲,笑道:“薛郎,你就是本宮見過的最英武的千牛備身,沒有之一!”
其他人都悶聲憋笑,只有上官婉兒說道:“公主殿下,依婉兒愚見,別人穿上千牛備身的花鈿繡服,那叫人靠衣裝;薛公子穿上了,卻是錦上添花!”
“婉兒,難怪我母后誇你才學淵博機敏過人!”太平公主笑嘻嘻的道,“你這馬屁,真是拍得太漂亮了!”
薛紹哈哈的笑,“殿下,應該說是,上官姑娘已經把大漢民族的語言文字,運用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了,真是令人望塵莫及啊!”
“殿下和公子取笑了!”上官婉兒十分謙虛的頜首微笑,忍不住多看了薛紹兩眼……的確是俊逸瀟灑,英武不凡!
“薛郎,你看!”太平公主揚起手中的一貼卷軸,“本宮給你帶什麽來了?”“職事官委任狀嗎?”薛紹上前道。
“是的!”太平公主笑嘻嘻的道,“憑此任狀,你就可以隨時去左奉宸衛走馬上任!——快說,你打算給本宮派個什麽樣的彩頭?”
按不成文的常例,升官了的人自然得要給跑腿送喜的人封點紅包當彩頭。
薛紹不禁好笑,“你一個公主,還好意思找臣子要彩頭?”
“我不管,我就要!”太平公主神氣活現的揚著手裡的任狀,笑嘻嘻的道,“若是彩頭不能讓我滿意,我就把它帶回宮裡去,不給你了!”
上官婉兒等人在一旁赧然暗笑。
月奴也難得輕松的笑了一笑,心說,太平公主好像沒有以前那樣令人討厭了,這樣才有幾分配得上我家公子嘛!
薛紹看著太平公主,有些無可奈何的笑道:“想要什麽彩頭,你就直說吧!”
“不行,得是你自己主動給的,本宮又覺得滿意了,那才會要!”太平公主笑嘻嘻搖著那份卷軸。
旁邊的一群人笑得更厲害了。
薛紹對這個公然惡意賣萌的太平公主很是無語,於是湊到了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
太平公主的臉蛋兒飛快變作通紅,連忙一手將卷軸塞給了薛紹,“給你、給你!”
眾人愕然,薛公子說了什麽?
薛紹拿著卷軸哈哈的大笑,小樣兒,跟我耍寶你還嫩了點!
薛紹看了看這一紙吏部的任狀,封他為千牛備身、檢校職方員外郎,加授通直散騎侍郎,這顯然是一個文散官。
在大唐的官製當中,凡是九品以上的職事官必然都授散官,也稱為“階官”和“本品”,類似現在公務員的科級、處級這種行政級別。散官與所領的職官品銜不一定相同,有外州的官員做到了三品刺史,散官或許只是五品六品,因此回京之後上朝時所排的班列很靠後;相反,某些沒有領到實職、手下也沒有實權的大臣,因為散官的品銜高在朝堂之上的座次很靠前,代表地位十分尊崇。比如許多年老秩仕了的老宰相或是一些皇族宗室,朝廷一般都會封他們三品以上的散官,給足俸祿和面子了再讓他們安心的養老。
“我不是武將麽,怎麽授我一個文散官?”薛紹好奇的道。
上官婉兒答道:“薛公子,千牛備身一向都是以文散官做為本品,在職千牛備身的課考與升遷都遵循在京文官的方案,上朝班列也在文官之中。所以,貴族與仕族都認定千牛備身是清官一流,許多達官顯貴的後代蔭生也紛紛對千牛備身一職趨之若鶩,將其視為最佳的仕途起點。通直散騎侍郎是從五品下的文散官,那樣薛公子便可以執象笏而上殿了,在朝班列與俸祿待遇也視同五品通貴。”
“原來如此!”
花鈿繡服衣綠執象,清官一流最佳起點,千牛備身果然是一個很有面子、很有地位的官職。
薛紹點了點頭,再問道:“上官姑娘,那這個檢校職方員外郎又是個什麽官職?”
上官婉兒答道:“薛公子,職方員外郎是尚書兵部的下屬衙門‘選院南曹’的六品職事官,負責建設與管理城隍、烽火、邊鎮這些軍事要塞,或是負責掌管大唐天下的所有軍事地理圖籍與軍隊的往來文書與軍情馳報。”
“多謝上官姑娘,我知道了。”薛紹點點頭,上官婉兒不愧是天后的貼身秘書,朝廷這點事她是無所不知,簡直比百度還好用。
“婉兒,你還真是對我大唐朝廷的中樞建制,了如指掌呀!”太平公主讚許道,“怪不得我母后如此的信賴於你!”
“殿下謬讚了,這些都是婉兒的本份。”上官婉兒謙恭的拱手答道。
薛紹心想,朝廷特意加授我一個兵部的代理官職,看來二聖沒忘了裴行儉的舉薦,他們想讓我培養一批人把這個藍田秘碼正式運用於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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