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蘇嘴炮功夫遠不如嚴鴻,自然難以辯駁。不過她心中想來,那讓老百姓中的賢人一起討論國事的蟻會,還有由老百姓自己選縣令、知府乃至六部官什麽的,聽上去挺有道理的。自己縱然不懂,但是盟主邵兄天縱英才,也許能弄得明白。待他日脫險後,再與邵兄分說一番,聽邵兄講解就是。
至於燧發槍什麽的,嚴鴻做不出來,邵兄或許有路子,認識那上乘的工匠,能搞出來也未可知。在她心裡,依然認定邵景是無所不能的大英雄,在文武之才方面遠勝嚴鴻這等紈絝,因而還是對其充滿期望,不知不覺在心中將其神化了。
嚴鴻哪裡料到眼前這個美女居然又在拿自己陪襯情敵的英明神武?他接著讀那日記。那林風既然發現了這個山洞,雄心壯志之余,更認定自己是天命加身,位面之子,大氣運加持的主角。既然作為主角,自然要殺伐果斷,廣開后宮。那魚家女雖然姿色平平,好在正值妙齡,身體健美,自然先用來泄火。後面幾篇都是寫了與魚家女肉搏的場景,自然是不能讀出來,匆匆翻過。
林風的快樂持續了一段時間。每天有那魚家女暖床,擺脫了魔法師生活,且那女子十分賢惠能乾,在島上種菜捕魚,將他伺候的如同神仙一樣,什麽都不用做。不過一段時間後,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他沒法回到陸地。
祖孫二人所乘坐的小船,來時已經被風浪損壞。那魚家女固然勤勞能乾,可也並不會造船。而這林風電腦裡雖然也有無數擺渡的各類資料。但是林風動手能力有限。要靠這百科詞條裡的“木船”就造出能夠遠航的船來。跟看本小說就能學會修真一樣不靠譜。再說,就算真造好船,以漁家女的本領,也未必能保證穿越不時有的風暴,回到大陸。畢竟,她爺爺那是大半輩子風浪裡磨礪出來的經驗,這次闖過來也是九死一生。真要讓這漁家女扎個筏子就往大陸去,還不如自己跳海痛快。
沒辦法。林風隻好每日裡在島邊盼望來條船,結果這島嶼遠離航道,根本沒船經過。隨著時日荏苒,電腦雖然能夠太陽能充電,但是畢竟受海上帶鹽分的空氣腐蝕,毛病越來越多。林風趁著電腦沒壞,抄了一些資料到日記本上,但手抄的數據量自然完全沒法和電子版相比,加一起也不過幾萬字而已。直到有一天,電腦終究還是徹底損壞了。再不能開啟。
接下來寫的,則就更加凶險。那魚家女不知何故。染上了疾病。林風身上帶了些現代藥物,卻如何肯舍得給她喝?林風日記上記載道:“我是堂堂位面之子,主角光環加身,怎麽能被一個小小魚家女束縛手腳?她明天再不好轉的話,就必須死。”
後面的記載,則沒有了那魚家女的事跡,想必遭了林風的毒手。夏紫蘇聽到那魚家女的病症,臉色越發蒼白,又聽嚴鴻念道:“島上蚊蟲可惡,叮人難受。阿美死了,沒人捉魚,倒是個麻煩。隻好自己動手弄吃的了。”
後面幾篇日記,記載的內容漸少,字跡也開始潦草。這位林風發現自己也得了和那魚家女一樣的病,每天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昏迷的時候越來越多,口乾、乏力,發燒。他穿越前腦子裡留存的一些醫學知識半點排不上用場,胡亂把那些隨身的現代藥物全吃了,也根本無濟於事。
日記的最後一篇,是“身上依然難受。明天想辦法找點草藥。”此後就再也沒有了。看來,這位穿越者、氣運之子、大明朝子本注意事業的倡導者,連島都沒出去,就被病魔奪去了生命。
夏紫蘇聽到這裡,已然面無血色,顫聲道:“這病,連仙家,都躲不過麽?”
嚴鴻見她神色,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道:“紫蘇莫怕,他是他,你是你。他不是什麽仙家,再說你們的病不一樣。你看蚊子也叮過我,我不是好好的麽。”
哪知夏紫蘇猛一縮手,人向後躲閃道:“別碰我!別碰我!我得的遮莫也是那一樣的病!你碰了我,你也會被這邪煞入體的。”
原來她聽那日記介紹,林風和漁家女所得病症,全無藥醫,而到了後期,身上會起水皰,死狀醜陋不堪。夏紫蘇姿色無雙,天仙般的人物,一想到死時那般模樣,竟生出橫劍自刎的念頭。
可是她此時混身少力,動作不如平時迅捷,剛要動手拔劍,已經被嚴鴻一把按住雙手。她一邊掙扎一邊道:“嚴公子,你速速退開,免得也染上這邪煞。”
嚴鴻冷笑一聲,大聲道:“小爺才不在乎呢!”他一瞪眼,看見夏紫蘇那又驚又怕,又絕望又無助的眼眸,心念一動,道聲“你看好了!”不管不顧,低頭朝夏紫蘇雙唇吻去。夏紫蘇驚呼半聲,早被他封住了嘴唇。受此欺辱,紫衣嫦娥粉臉通紅,一雙拳只在嚴鴻的胸前一通亂打。可是如今她身上全無力氣,怎麽擺脫得了小閻王這身強力壯的強吻?等到嚴鴻抬起頭來時,夏紫蘇已是氣喘籲籲,雲鬢散亂。眼眸中半是羞怒,半是迷惑。
嚴鴻放開夏紫蘇,喘息道:“紫蘇,我對你敬若神明,絕無意輕薄於你。只是讓你明白,我不嫌惡你,也不會如林風那個雜碎一樣,因為你生病就要你性命。你放心,只要我活著,哪怕拚了命,也不會讓你死。你若是再要想不開,我就隻好做些更過分的事出來了。”
夏紫蘇見嚴鴻那雙眼睛又掃向自己的玉體,嚇的身子縮了縮。看著這位武藝超群的女俠,此時變成了全無反抗之力的弱女一般,瑟瑟發抖,嚴鴻不禁產生一番惡趣味的快慰。他又安慰道:“紫蘇,林風這家夥壞了心腸,才有此報應。你放心,天下沒有治不了的病,再說我錦衣衛內的靈丹,實非尋常,這點小病不算什麽。”
他這一番巧舌如簧,漸漸說的夏紫蘇心裡有了幾分希望,死志也消散了許多。嚴鴻毫不客氣,從夏紫蘇腰間把軟劍解下來,收走,然後道:“我現在去後面的庫房看看有什麽好東西。若是你敢傻乎乎尋短見的話,我就隻好陪著你死。若是想要害死我,不妨就趁我走的光景,尋機自盡。不過那樣一來,什麽開海富國,什麽平定倭患,什麽打敗蒙古,收復河套的大計,也就成泡影了。還有,你死之後,那林風和漁家女的鬼就可以和你相見,你若是願意看著那林風滿身膿皰的來擺布你,就盡管死吧。”
夏紫蘇聽後,打個哆嗦,默默點頭。嚴鴻這才收拾了東西,到後面去查看庫房。只見那軍械庫裡,有刀、盾、弓、箭、鎧甲等,還有幾十張弩。式樣齊全,足以武裝起一支近千人的步兵隊伍。不過由於年代略長,武器多有鏽蝕,能用者十不余一。
在一間軍資庫內,放著大批的布匹。這些布匹有很多已經不敷使用,有的甚至一碰就成了粉碎。但是也有不少能用的。自己和夏紫蘇若是始終不能脫險,後半輩子用布倒是不愁了。
另外兩間軍資庫內,一間放的是鹽,在大陸上值錢得很,海島上卻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另一間放的是一些銀錠和大批銅錢。這些錢幣上大多布滿綠色銅鏽,少數堪能看清字跡的銅錢,也看不出什麽年代。只是和大明時通寶相近的大小,卻鑄有“當五錢”、“當十錢”、“當百錢”“當千錢”等字樣。看來這豪強也沒安好心眼,連軍餉都鑄這種假錢。
糧庫內的糧食約有千石,由於時代久遠,大多數已經發霉,不堪食用。但剩下的夠兩個人吃一輩子倒也沒啥問題。另有幾個箱子內放的是龍冠龍袍、鳳冠霞帔,還有朝臣禮服等,看來是準備在海島上也要過一過登基為天子的癮。
這麽轉了一圈,嚴鴻心中有譜,自個和夏紫蘇就算在這島上一輩子過下去,也餓不死,雖然生活質量沒法保證。等嚴鴻回到臥室,見夏紫蘇複又昏迷過去。他嘴上話說的硬,心裡也是沒底。隻得趕緊用布片沾濕了涼水,敷在夏紫蘇額頭上,助她降溫去火。
等到傍晚時分,夏紫蘇才醒過來,有氣無力對嚴鴻道:“嚴公子,你對紫蘇的恩德,小女子今生無法報答,惟有來世再報。我死以後,勞煩你將我屍身焚化,若能回轉大明,再將我的骨灰交與我的師門吧。我夏家人丁不旺,除我之外,更無人有那舍命為祖父報仇的志向。還請嚴府放過我的家人。”
嚴鴻見她意志消沉,只能耐心的開解安慰。哄的她喝了幾口面湯後,嚴鴻靈機一動,道:“紫蘇,我給你講個故事可好?”
夏紫蘇見對方刻意討自己歡心,心裡也頗為受用。又想自己命不久常,又何必與他為難。雖然沒有心思聽故事,仍點頭道:“你這相府公子,原來還是個會說評話的,我便聽你說說。”
嚴鴻略一思索,便自開始講起那泰坦尼克號的故事,夏紫蘇本是知道夷情的,嚴鴻也不必像對陸蘭貞那樣,還費力吧唧把故事搬移到中國。只是稍稍移花接木,把那艘船改成了普通的風帆海船。他講的是大佛郎機畫師傑克,登上了開往新大陸的海船,邂逅英吉利富家女露絲,彼此一見鍾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