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儷水車行門前,王有才送阮玲下車,說好電話聯系,就上車走了。
阮玲剛進車行,就被一群導購小姐圍住了,七嘴八舌的跟她套近乎,跟之前譏笑嘲諷的時候判若兩樣,尤其是昨天自問得罪了她的那幾個,更是熱情的很。
“玲玲,你運氣真好啊,剛來就跟這麽有錢的帥哥交上了朋友,以後要是有好生意,記得照顧照顧我們幾個哦。”
“就是,玲玲你中午跟他們吃的飯?早知道,就讓你幫我要個簽名了!”
阮玲一愣:“簽名?”
“是啊,於副縣長的親筆簽名可比明星的更有內涵……”說到這兒,她看出阮玲的茫然,詫異的道:“你不會不知道吧?剛才車裡的那個女人啊,她就是縣長的貼身秘書,外號於副縣長的於文瓔啊,昨晚我還在縣裡新聞上見過她。”
這下,導購小姐們全都炸了窩,而阮玲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紫晶手鏈,心裡徹底震驚了,於副縣長一說,她也知道,只是,她從不關心政治,更不看新聞。
想到剛剛跟一個縣裡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一起吃了午飯,對方居然親熱的叫她妹妹,還送了她一條幾千塊的手鏈,她就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雖然她也看出於文瓔很有種上位者的氣勢,可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就是傳聞中比所有正牌副縣長更厲害的“於副縣長”!
阮玲算是徹底驚了,看看電話上留下的那串號碼,她真想打過去問問,這個自稱開發辦主任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麽官?
王有才這會兒,還真沒空接她的電話,他正愁怎麽哄於文瓔呢,阮玲一走,她就不搭理他了,隻丟給他五個字“喜新厭舊,哼!”。
直到車在縣政府門前停下,王有才也沒把於文瓔哄樂呵了,臨走,她還狠狠白了他一眼:“你別想跑的了,等明後天,姐抽出時間來再找你算帳!”
看著於文瓔柳腰輕擺的消失在政府大樓裡,王有才一揮手:“走,去看看你妹妹,然後送我回村,後天你再趕回來陪她手術。”
縣醫院雖然與縣衛生局屬於對口單外,但實際上還是直歸縣政府管轄,有了於文瓔的吩咐,醫院不敢對刀寧有半點怠慢,手術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中,二人看望了刀寧後,王有才又去看望了余錦國,反正都在一個醫院,順路。
出乎他預料的是,邵二光居然還帶人守在醫院,而余錦國雖然已經知道了邵二光的存在,卻也沒有表示太強的不滿,他雖方正,卻不古板,邵二光等人是在幫他。
余冰冰沒在,王有才隻好打電話給她,她果然登上了副局長之位,沒等她下手,劉著就被查出了收受賄賂、勾結社會不法分子擾亂治安的事,結果不法分子還大模大樣的在醫院裡當看守,劉著卻被免除公職扔進了看守所,獲刑半年!
王有才驚歎牛富強下手夠快夠狠之余,卻也沒想到,余冰冰連他怎麽弄的都沒問,連個謝謝都沒說,直接告訴他工作忙,就把電話給掛了。
王有才除了苦笑還能怎麽樣,她工作狂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一個科長都忙得她沒個閑工夫,當了副局長,不得連軸轉啊!
來縣裡要辦的事情基本辦完了,家具都訂好了,就等他電話送貨上門,安保大隊的製服他定了五十套,先定的冬裝,卻還要等兩天才能拿貨,他略一合計,就準備立刻打道回府,牛鐵生這老流氓還在村裡呢,不拾掇了牛鐵生,他哪能安心?
刀強已經給車加滿了油,牧馬人很快開上了迎春鄉的土道。
儷水縣的十一個鄉鎮裡,迎春鄉的路雖然不算最差,可也算是倒數的了。
出了縣城沒多久就是一路土道,雖然維護的還湊合,可車一開起來,後邊就揚起長長一串煙塵,後邊的車要是離近了,都看不著道。
直到這會兒,王有才才發現,刀強的車技,簡直能去參加公路賽了,就因為他一句盡快,刀強也不管車還在磨合期,愣是在這條勉強能容下兩車並行,卻有不少急彎的土道上,把牧馬人開到了一百三十邁!
就算遇上一百八十度的急彎,刀強都不刹車,猛一打舵,車打著橫就飄過去了,膽子要是小點的,肯定不敢坐他的車。
王有才心裡大樂,他給刀強開出一個月一萬的薪水,倒有一半是衝著救命之恩去的,可現在看來,就算不衝這個,雇他做司機也算人盡其才。
他卻不知道,刀強其實也很久沒摸方向盤了……
不到一個小時,車已經裡鄉裡不遠了,可就在這時,後邊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喇叭聲,王有才老神在在的往哪兒一坐,根本沒當回事,但刀強卻挑眉瞅了一眼後視鏡:“他們在罵人!”
原來儷水的道不好,久而久之,這裡出身的司機自己摸索出一套用長短喇叭組成的簡單信號,老把式多少都能聽懂幾分。
聽了刀強的解釋,王有才皺眉瞥了一眼跟在屁股後邊吃灰的車,也看不著是個什麽車:“甭管他,讓他們繼續吃灰!”
話還沒說完,後邊的車,趁道邊寬松的工夫,一腳油門壓了上來,從車頭前呼嘯而過。
要只是超車也就罷了,可惡的是,那車在超過去的時候,還狠狠甩了兩下腚,劃著蛇形弧線,差點把牧馬人給別出道去。
好在刀強手穩才躲了過去,卻還是被那輛車掀起的沙土打得車窗劈啪作響!
這下王有才不幹了:“臥槽,超老子車,還這麽能嘚瑟,二刀,給我超了他!”
刀強一腳油門壓了上去,頭燈大開,喇叭長鳴,根本不管煙塵遮眼,飛速拉近了兩車的距離。前車還在哪兒嘚瑟呢,冷不防被牧馬人狠狠一別,差點栽進溝裡。
刀強有樣學樣,也來了個蛇行,揚得那車滿車灰土。
王有才哈哈大笑,重重的拍了拍他肩膀:“好樣的二刀!當我的司機,就得有這兩下子!”
可轉頭卻瞥見,刀強額角見汗,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這才想起他身上還帶著傷,定然是剛才那一陣猛打舵,抻到了傷口。
王有才眼睛眯了起來,看來回頭得問問田啟發,鬧明白這車是誰的,給他點教訓!
他自然不會讓刀強遭罪:“行了,出口氣就夠了,減速,讓他們過去!”
刀強不肯低頭:“我沒事!”
“減速!”王有才語氣強硬的命令。
刀強無奈,隻得讓車慢了下來。
那輛車果然怒吼著從旁邊衝了過去,可出乎王有才預料的是,他讓了一步,對方卻牛逼上了,車在道上猛的一橫,居然攔住了去路,好在牧馬人已經減速,這才沒懶腰撞上。
車一停,前邊車門就開了,車上下來倆男的:“我乾,敢別老子的車,瞎了你的狗眼!給老子滾下來!”
兩人從尚未落盡的煙塵裡竄出,其中一個穿著個短貂,手裡拎著扳手,另一個提著根手臂粗的棒子,氣勢洶洶,罵罵咧咧的奔著牧馬人就過來了。
王有才一看就樂了,這回省得給田啟發打電話了:“二刀,給他們長長記性。”
二刀沉聲嗯了一聲,下了車,空著手就迎了過去。
對方一見二刀,兩人都衝著他過去了,拿著扳手的那個,二話不說,掄起扳手就衝二刀肩膀狠砸,這一下子勢大力沉,瞅那勁道,要是掄實成了,肩膀非得被砸塌了不可。
可還沒等扳手落下呢,二刀一腳窩在他肚子上,直接把他踹得飛了出去,空的一聲撞在後邊的車上,那響動跟擂鼓似的。
另一個還沒動手的,瞅見同夥飛了,頓時大怒:“小比崽子,我整死你!”
但他的棒子剛掄起來,就被二刀一拳砸在小腹上,緊隨著同夥的腳步,也撞到了車上。
後邊車裡的王有才還抱著膀子準備看熱鬧呢,就聽著空空兩聲悶響,對方就全飛了。
他頓時坐不住了,這才想起馮秉綸的話來, 刀強出手就往死裡整……
他趕緊下車:“二刀,差不多行了,沒讓你往死裡整!”
刀強一聽這話,倒是乾脆,轉頭就往回走了。
王有才苦笑:“這就算是差不多了?”
刀強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神情很一本正經:“對,腹痛半小時。”
王有才直接無語了,敢情這家夥乾起仗來不是沒輕重,連對方疼多久都能算計出來,能是沒輕重麽,那兩次把混混打成重傷,八成是不想跟著馮秉綸乾,才故意下重手吧?
“行了,咱們走!”
牧馬人剛發動起來,卻瞅見那個拿棒子的,撐著地爬了起來:“你嗎,打,我,你給我,等著,老子要不,整死你,就特麽是,是,狗養的!”
另一個沒爬起來,可抓起一把灰土揚去,但手上沒勁,反倒揚了自己一臉,連連咳嗽。
王有才一笑:“開車!”
穿短貂的眼瞅著牧馬人往鄉裡開去,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麽著,牙咬的嘎嘣直響,掏出電話,一邊費勁的撥號,一邊怒罵:“想跑,老子看你,能跑哪兒去!”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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