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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戌時時分,按現代的時間來算,就是晚上八九點鍾。天上雖然有一輪圓月,但田野河面上卻飄浮著淡淡的霧氣,那十幾人如同幽靈般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穿過河邊的低灘,終於走上了岸來。
沈家的院子離河邊有數十米,這些人一走上岸,頓時看到了沈家的情形。
“啊呀,竟然有這麽多人,好象周莊的全部村民都在這裡啊!”
黑暗中傳來了一人的驚呼:“二爺,我們這是不是……”
然而,還沒等那聲音說下去,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卻是冷冷地道:“人多怕什麽,哼,人多才好!”
“是啊,是啊!人多怕什麽?”四周立刻有人附和:“有二爺在,人最多,也都是土雞瓦狗!”
“嘿嘿,賴皮貓,你這是第一次出來跟二爺辦事吧!”也有人笑道:“這些鄉巴佬的泥腿子怕什麽,都是些不經嚇的主,等會你就看好戲吧!不用二爺出手,就我黃哥也能把他們給震住。”
一眾人說著,已是走到了沈家的小院前。
“咦,怎麽這麽晚了還有客人?酒席都要吃完了啊!”
二狗子他爹就坐在沈家門口的一席酒席上,而且他所坐的方向,也正好朝著河岸。此刻,他剛放下酒杯,抬起頭來,卻是立刻看到了從河岸邊黑暗裡走來的那十幾個人影。
二狗子他爹一時還以為是遲來的客人,卻是有些訝異。
“哦!不會吧,村裡的人差不多全都來了,那裡還會有客人?”
阿慶嫂就在二狗子他爹旁邊的座位,聽到二狗子爹這麽一說,連忙轉過頭去。
而這個時候,那十幾人也走入了燈光所能照亮的范圍,阿慶嫂也已隱約地看清了那些人的樣貌。
然而,一看到那些人,阿慶嫂卻是臉色驟然而變,甚至連手中筷子剛夾起的一塊紅燒土豆,也啪地一下,掉在了桌上:“啊!他們,他們!……”
阿慶嫂滿臉震驚地用筷子指向了那些人,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後面的話來。
不僅是她,二狗子他爹此刻也猛地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色,大聲喝道:“不好,他們不是來吃酒的!”
“怎麽了?怎麽了?……”
酒席用的是八仙桌,每一桌可以坐八人。見到阿慶嫂突然一副見鬼的模樣,又聽到二狗子爹這般驚慌,頓時個個驚詫,連忙都轉過了身來,向著兩人所看的方向望去。
而一望之下,這些人也是個個臉色大變:“他們這是要幹什麽?”
不錯,大家確實是被突然出現的那十幾人給嚇著了,因為,那十幾人一個個手裡都拿著一根木棍,正氣勢洶洶地向這邊趕來。
而且,大家也立刻看出來了,這些突然出現的人,並不是周莊本村的。
黑夜裡突然出現十幾個手拿棍棒的陌生人,這確實是讓人心中發慌。
阿慶嫂這一桌人的叫聲,立刻引起了旁邊幾桌人的注意,刹那,所有正在吃酒的人,目光都望向了這邊。頓時,大家也看到了這突然出現的那十幾人,卻也是人人驚愕。
“諸位,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范中舉急走幾步,從酒席中走了出來,迎上了那十幾人,拱了拱手問道。
他今天擔任沈家的唱禮,算起來是迎賓之職。所以,有人突然到來,不管如何,倒是先要問問。
“滾開!”
十幾人中,一個敞著胸襟,腰間斜系著一條黑布帶的年青人,卻是不由分說,粗暴地一把推開了范中舉,手中的棍棒更是陡地朝前一指,厲聲喝道:“爺們找沈萬三,不相乾的都給爺們滾開!”
“啊!”
范中舉被那人一推,身形踉蹌地蹬蹬蹬倒退了好幾步,這才總算站穩了腳步:“你們,你們,你們是什麽人,要幹什麽?”
“你們別亂來!”
二狗子的爹這時搶先一步,和幾個村裡的年青人一起,攔住了這十幾人,二狗子的爹喝道:“我們這裡這麽多人,你們敢鬧事,別怪我們不客氣。”
“是啊,是啊!我們這裡這麽多人,你們想幹什麽呀?”
旁邊有人附和。
“媽的,竟然有人敢到我們周莊村來撒野,是活得不耐煩了!”
也有幾個橫的,借著酒勁,推開人群,站到了前面,對這突然出現的十幾人橫眉相向。
說來也是,今天幾乎是整個周莊的人全聚在這裡。除了婦女小孩和老人外,壯勞力那可也是有五六十個,說起來還真不怕這十幾個人。
所以,有人出頭,後面立刻響應,一大群年青人圍了過來,把那十幾人圍在了中間,一個個怒目而視。
“啊喲喲,好象很團結的樣子哦!”
那黑腰帶男子斜睨著眼,面對圍過來的一眾人,卻是毫不在意,他揮了揮手中的那根木棍,陡地指向了二狗子他爹。
“這不是陳浩老板嗎?”黑腰帶皮笑肉不笑地對著二狗子爹道:“嗯,陳浩老板那片楊梅林就要成熟了吧?不知道會不會今年沒收成呢?最近好象難民很多,若是那些難民沒吃的,晚上去陳浩老板的楊梅林逛逛,會是個怎麽個樣子呢?”
黑腰帶似是漫不經心地說著,而那邊二狗子的爹卻是臉色大變,身形都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黃鼠狼,你,你,你別打我們那個楊梅林的主意,否則,老子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跟你沒完!……”
二狗子爹怒喝,臉色卻是難看無比。
二狗子的爹確實就叫陳浩,也正如這黑腰帶所說的那樣,家裡有一片楊梅林。
現在已是七月份,剛好是江南的梅雨時節。
梅雨之所以稱為梅雨,就是因為江南的這個雨期,正好是楊梅成熟的時候。
二狗子的爹陳浩家裡沒田地,只有一片山林,而且種的就是楊梅,一家子所有的收入就全靠那一片楊梅林。可以說,楊梅林就是陳家的命根子。
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眼前的這個黑腰帶,竟然會拿他家的楊梅林來威脅他。
那黑腰帶雖然說的是難民,但其實意思是很明白的,只不過是借著難民說事,真正的含意是:如果他陳浩今天敢管這裡的事,那麽,他們這夥人,就會對付陳浩。
陳浩可是認識這個黑腰帶的家夥,他乃是鄰村畈裡黃村的一個**流氓,名叫黃楚,有個外號叫黃鼠狼,平時遊手好閑,就做些偷雞摸狗的行當。在四周的村裡,可以說是惡名昭著,人人厭惡,卻也是人人害怕的主。
要知道,象黃鼠狼這樣的**流氓,他雖然不殺人放火,但若是招惹了他,那就象是粘上了牛皮糖一樣,跟你沒完沒了。
不僅如此,黃鼠狼還不只是一個人,貌似象他這樣的**還不少,招惹了一個,卻會引來一大幫。
眼前的情形就是這樣,這突然出現的十幾人,正是四周村裡以及長洲縣中的一些**,他們今天卻是成群結隊地來到了周莊,來找沈家萬三的麻煩來了。
心中想著,陳浩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而身形已是不由自主地縮了縮。
被一個**當面威脅,陳浩心中很憤怒,但他卻還真的有些害怕了。貌似他陳浩可沒少吃這些**的苦頭。
上回也是他們陳家的楊梅林成熟的時候,有幾個**去偷楊梅,被陳浩逮住打了一頓。
但是,這事後來卻是讓陳浩頭痛不以,因為,從那天后,他家的楊梅林幾乎是天天有賊骨頭光顧,甚至不分白天黑夜,那些賊骨頭就仿佛是跟他家玩起了打遊擊。只要稍不注意,楊梅林的楊梅,就被偷了。
更讓陳家惱火的是:那些賊骨頭不但偷楊梅,甚至砍楊梅樹,完全就是要斷了陳家的根。
最後陳家沒辦法,隻好請了縣城裡一位有些頭臉的人, 跟那些**講和。而處理的結果是:陳浩賠償了那幾個被他打傷的**一大筆錢,那些家夥才算再沒有來搗亂。
這事就發生在前年,為此,陳浩都氣得生了一場大病。
剛才,就是因為心中充滿了對那些**的憤恨,這才會借著酒勁,出來喝叱這些家夥。
本以為現在這裡人多,眼前的這些**也不是前年與自己發生衝突的那幾個,這些家夥未必會認識自己。所以陳浩才大膽出頭。
那知,現在這黃鼠狼卻是威脅他,貌似還在暗指前年的事,這如何不讓陳浩心中又驚又怒又是害怕?
“嘿嘿!”
威脅了陳浩,見陳浩退縮,擠在後面的人群裡不敢再出來,黃鼠狼很是得意,斜睨著眼,手中的木棍又指向了面前的一個年青人:“啊喲,這不是阿慶哥嗎?”
“嘿嘿,前年我請阿慶嫂做媒,但人家姑娘硬是不肯,說我黃鼠狼沒份正經活乾。”黃鼠狼陰惻惻地笑道:“所以啊!我黃鼠狼隻好打光棍了。不過,光棍也好,一人吃飽,全家人不餓。”
“只是,寂夜有時也很難熬地!”黃鼠狼一臉的猥瑣:“許多時候啊,我黃鼠狼還真想著有個小娘子暖暖床。”
“嘿嘿!”黃鼠狼笑得更加的陰森:“阿慶嫂常年東村西村的走街穿巷,給人做媒,夜路走得不少,可別一不小心撞了什麽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