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皺了下眉頭,昨天是“七日內”,今天變成了“六日內”,到底是什麽意思?
陸飛問道:“阿鵬,飛鴿傳說上可說飛鷹堡有何異動?”
金鵬搖了搖頭,“從目前收到的消息看,飛鷹堡一切正常,我已告之父親昨日這之事,只是回信還未收到。”
陸飛看了一眼眾人,說道:“目前的情況看,暫時也沒有什麽可做的了,各位回去休息吧。”
燕兒打了個哈欠,說道:“好啊,我先回房了,青瑤姐姐,你也早點休息吧。”
金鵬見各人都已回屋,只有陸飛還站在院中,伸手招呼道:“阿飛,咱倆合計一下。”
陸飛點了點了頭,進了金鵬的屋子。
“阿飛,你怎麽看這件事?”金鵬進門就問。
陸飛道:“實話說,我十分擔心。九龍潭之事,目前尚無證據與地獄門有關,就算這事真是地獄門所為,那麽,他們現在做的事如果只是地獄門想阻止我們去九龍潭的一個計策,也就罷了,若真是地獄門想對飛鷹堡有什麽動作,我們又困在直隸,到時候遠水解不了近火……”
金鵬道:“你說的問題我也想過,只是現在飛鷹堡一切正常,我們若是被兩張紙條就嚇了回去,實在在些丟人。”
這確實是矛盾之事,置之不理吧,怕飛鷹堡有事;趕回去吧似乎又沒有必要。
二人商量了半天也沒有結果,隻說明日再看,末了,金鵬忽然問道:“阿飛,你上次說青瑤是那個陳安國的外孫女?”
陸飛答應了一聲,說道:“是啊,怎麽啦?”
金鵬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我覺得青瑤似乎知道些什麽?只是瞞著我們不說罷了。”
陸飛見問的奇怪,正要問話,金鵬已經說道:“唉,只是我自己的感覺罷了,隨便說說的,我只是覺得她從小失去父母,有什麽事也不願去找人幫忙,怪讓人憐惜的。”
金鵬不說,陸飛倒也沒覺得,此時也覺得,青瑤的確是從小說懂事,很少拿什麽事來麻煩自己或師伯的。
想到這裡,笑了笑,說道:“那是我這個做師兄的以前做的不好,現在看你的了。”
金鵬被陸飛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道:“阿飛,那你得幫著兄弟啊。”
緊接著又說道:“不行把燕兒給你換親得了,不是我這當哥哥的誇自家妹子,確實這丫頭皮是皮了點,人卻是極好,你看暗器也好、機關也好、輕功比我還好,更別說她還會烹飪……。”
金鵬話未說完,陸飛忽然回過臉來,盯著金鵬的眼睛看了一下,嘴角向上一挑,似笑非笑地說道:“好啊!”說完就拉開房門,回屋去了。隻留下張著大嘴,不知所措的金鵬還呆呆地站在原地。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的時候,金鵬已經收到了飛鷹堡的飛鴿傳書,父親說飛鷹堡一切正常,沒有收到任何可能對飛鷹堡不利的消息,金鵬等人松了口氣,看來,不管送信人的目的何在,飛鷹堡現在是沒事的。
第三天晚上,五人在一個小鎮上歇了下來,由於前兩天晚上出現的送信事件,五人都格外小心,算起來五人中只有青遙和燕兒功夫最弱,金鵬和陸飛商量,將二人安排在一間房內,自己、陸飛和張嫵媚將兩個女子的屋子包在其中。
陸飛不放心,又提出了由自己夜晚值班,以防再出什麽岔子。 誰知五人才商量好,店中的小二就拿了一封信走了進來,說道:“哪位是金少爺?剛才一位客官讓小的將這封信交給金少爺。”
金鵬看了看陸飛,說道:“我是。”接著從小二手上抽過信封,打開一地,依舊是一張信紙,金鵬看過了就苦笑一聲扔給陸飛,陸飛估計這應該又是和前兩天晚上一樣,接過書信一看,果然又是八個大字,“五日內,繳滅飛鷹堡!”除了時間期限不一樣,這幾個字的筆跡顯然是一人所為。
陸飛細看那字跡,筆跡剛勁有力,力透紙背,觀字就能覺得此人一定為人狂放而霸道。雖然早上才收到平安的消息,可此時看到這張紙,五人剛放下來的心不禁又提了起來。
金鵬吩咐眾人休息,自己和陸飛分了上半夜和下半夜值班,好在一夜無事。
次日一早,金鵬又收到飛鴿傳書,稱一切平安,只是在信尾追了一句,陸家莊陸風莊主前些日子前往直隸,現在也是下落不明,讓金鵬他們留意查找。
吃早飯的時候,金鵬向眾人報了平安,燕兒隨口問道:“可有直隸那邊的新消息?”
金鵬道:“有,陸家莊的莊主陸風前些日子去了直隸,現在也下落不明。”
金鵬話音剛落,陸飛手中的瓷碗“哐啷”一聲掉在地上,砸得粉碎,眾人都回頭去看,陸飛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說道:“沒事,手滑了一下,你接著說。”
金鵬狐疑地看了陸飛一眼,說道:“就是你上次在落馬坡救的那個人。”
陸飛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那人,他怎麽去了直隸?”
“信上沒說,因為陸家莊和我們飛鷹堡一向關系不錯,爹爹命我們加快速度趕過去,如有情況也能救他一救。”
其他幾人都說這是應該的,大家原是武林一脈,若真是有事,絕不會袖手旁觀。只是此去直隸至少還有兩三天的行程,眾人吃過早飯,便立即起程了。
一路之上,陸飛一直心事重重,原以為這個所謂的父親在自己心中不佔分毫位置,可真的聽到他有危險,陸飛仍然是忍不住去想,就像前些日子在落馬坡看到父親被人襲擊,陸飛第一個反應就是前去求援。盡管之後,由於大娘的原因,陸飛並未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但在心中實是經常會想起這個父親。
陸飛苦笑一聲,對自己說,這也許就是血緣吧。
從今早聽到父親遇險的消息之後,陸飛就一心想快些前去,下意識地催馬前行,不知不覺間已經將另外四人甩下了好遠,等陸飛反應過來時,回頭已經看不見四人的蹤影了,好在只有這一條路,陸飛決定在路邊歇一下,等等四人。
正好,驛道邊有一茶亭,陸飛便下馬坐了進去,要了杯茶一邊喝一邊等金鵬他們。路邊無甚好茶,不過是此舊年的白露,苦得很,卻也提神醒惱,一杯下去,人倒清醒了。
陸飛覺得隔壁一張桌子上,一個小眼睛男子總是在向自己打量,可等陸飛的目光移過去的時候,他卻總在前一刻將自己的目光移開了。陸飛心中警覺,時時看向來路,等金鵬他們前來,那男子竟也時時看向來路。
不一會兒,金鵬四人趕了上來,那男子一見四人到來,就結了帳,翻身上了一匹棕馬走了。
燕兒一見陸飛就埋怨道:“飛哥,你今天怎麽搞的魂不守舍似的,我們四個在後面喊了你半天了,你理也不理,出什麽狀況了呀?”
陸飛忙道:“剛才看見一可疑之人,怕有什麽情況,就先追了過來。”
燕兒向路上看了一眼,道:“就是剛才出去的那個人嗎?可惜你沒說,不然我去試試他了。”
陸飛奇道:“你怎麽試?就算有問題,人家能告訴你?”
燕兒笑道:“能啊,讓嫵哥把他的‘知無不言’給我一點,我去讓他服下,還怕他不說真話?”
陸飛一聽,笑著搖了搖頭,說了聲“胡鬧,你難道能讓所有可疑之人都喝上一點?再說,人家也不會願意喝啊。”
燕兒一仰頭,說道:“那就是我的本事了,你下回再見著了可疑之人,就告訴我,看我的。”
正說著,金鵬見時間不早了,招呼大家上路。
到下一茶亭時,陸飛留意去看,果然又見到那人,便指給了燕兒看,燕兒悄聲說道:“看我的。”便站起了身子。
陸飛不放心燕兒,一直悄悄地看著,卻見燕兒喊了聲“小二”,端著茶水就向那邊走了過去,路過那桌時,腳下一個踉蹌,沒站穩,竟將手中的滿滿一盞茶水潑了出去,潑在那人放在凳子上的包裹上。
燕兒忙道:“唉呀,真不好意思,潑著您的包裹了。”一邊說著,一邊拿了自己的帕子出來替那人在包裹上擦了起來。那人顯然並不領情,一手將包裹奪了過來,說道:“沒關系,不用擦了。”
陸飛眼尖,已經看到燕兒趁亂將自己茶碗裡的水滴了一點在那人的碗中。燕兒又說了幾句道歉的話,才從容走了回來,衝著陸飛擠了擠眼睛,意思是成功了。
陸飛卻觀察到那人在這之後,便站了起來,將茶碗一推,付了茶錢翻身上馬而去,竟沒再喝那茶碗中的水。
燕兒頗為失望,覺得是自己下藥遲了,人家已經喝完了,陸飛安慰了兩句便也算了。
幾人正準備上路, 就聽見前面路上一個女人哭鬧的聲音,幾人走上前去,見那女人身材肥胖,塌鼻爆牙,正對著一個獐頭鼠目的男子哭道:“你說,你到底有多少私房錢?”
“十五兩八錢。”那男子慢慢說道。
“啊,賴四兒啊,你現在是長本事了,開始藏私房錢了,說私房錢藏哪兒了?”
“放在怡紅院翠紅姑娘那兒了。”那男人眼神渙散,一見就是有問題。
張嫵媚瞪大了雙眼,回頭看了一眼燕兒,燕兒搖了搖頭,表示不是自己做的。
那女人一聽此言,更加不依不饒,哭訴道:“好啊,你又去找那個小狐狸精,你說,她比我漂亮嗎?你是不是嫌我胖?嫌我醜了?你還嫌我什麽?一起說啊。”
那男子剛才見桌上一碗未喝完的茶水,端起就喝,誰知那茶水是燕兒加了料的,此時藥性已發,不但‘知無不言’,簡直‘言無不盡’啊。只聽他老實答道:“是,她是比你漂亮。我嫌你胖,嫌你醜,還嫌你太凶!”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直接了,那女人顯然從未聽丈夫這麽說過,愣了一下,乾脆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若非見那女子哭得那麽傷心,幾人早要笑出聲了,此時苦忍不住,隻得上了馬繼續趕路,卻聽到那胖女人繼續哭道:“你是不是早就想休了我了,啊?你幹嘛不休啊?”
遠遠地還聽到那男人答道:“是早就想休了,只是你爹太凶,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