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就是王子，總是姍姍來遲。十幾公裡車程，等了他整整一個半小時。

　一輛最新款的總統座駕開道，一輛8米多長的林肯居中，一輛奔馳防彈轎車殿後，出行的排場拉風得令人指。

　對合作夥伴的品味他一直非常不滿，一匯合就把章程請到林肯上，讓車隊跟著nb實驗室矽谷研究中心的商務車，浩浩蕩蕩的往陳午壽博士家駛去。

　14寸高清晰液晶電視、側面兩個7寸液晶顯示屏，桃木內飾、酒吧、冰桶、可升降分隔屏、中間電動私密升降隔屏……等一系列奢華配置讓人眼花繚亂，連章程這個對奢侈品一向不感冒的的人，都被眼前的空間和配置所震撼。

　“車不錯！”

　“謝謝，”麥特布王子遞給他一杯果汁，若無其事地笑道:“等急了嗎?”

　章程搖頭笑道:“沒有，正好趁這個機會跟薑博士說了下軟件公司的事。倒是我感覺很不好意思，讓你推掉應酬跟我參加這個聚會。”

　麥特布王子極為悠閑地半躺在真皮座椅上，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似笑非笑地說:“跟斯坦福的教授和學生打交道是我的主要工作，這樣的機會我一次都不會錯過，作為最親密的合作夥伴，你完全無需為此道歉。”

　“鑽石資本”把總部設在沙丘路，就是指望矽谷的財。而想矽谷的財，就必須跟斯坦福大學和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師生們搞好關系。否則不管你懷揣多少黃金，也購買不到多少夢想。

　作為一個投資者，他極具眼光。

　從幾年前下注科威特重建，到之後的nb航空、bnb新聞網，再到現在的“鑽石資本”。賭注一次比一次壓得大，從來沒有猶豫過。

　章程很慶幸有他這樣的合作夥伴，舉杯笑道:“這裡遍地黃金，我想最多十年。‘鑽石資本’一定會成為全球最成功的風險投資公司。”

　新總統上任。新經濟正式拉開帷幕，在“信息高速公路”的帶動下。章程前年購買的高科技股全部看漲，最高漲幅達到百分之三百，麥特布王子對此非常有信心，跟他碰了下杯子道:“我想也許用不了十年。”

　章程若有所思地說:“關鍵還是資金。”

　“放心吧！”

　麥特布王子放下杯子。眉飛色舞地說道:“截止昨天下午，我已經跟國民商業銀行、阿拉伯國民銀行、半島銀行和利雅得銀行達成了合作協議。有那麽多股票抵押，我們至少可以調撥20億美元的資金。”

　英鎊貶值後，nb電氣把英鎊貸款全部還了。之前所持有的美國股票，又從匯豐、花旗、渣打和德意志銀行回到了自己手裡。而公司調整之後，個人資產和公司資產也不再會有關聯。

　這就意味著章程幾年前購買的美國股票，以及持有的上市公司nb電工、nb電氣成套和nb航空股票可以再一次抵押貸款。不過這次與上次不同。不會再跟匯豐、渣打和德意志等常規銀行打交道，而是由眼前這位沙特王室成員出面，與剛剛興起的伊s蘭銀行合作。

　不支付利息，只要給2%左右的手續費。以單個投資項目合作。風險共擔，賺了錢分點紅，虧了銀行也承擔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伊s蘭銀行自成體系。跟他們合作完全無需擔心金融危機而導致銀行資金吃緊，進而生銀行追貸那種不愉快的事。

　“這是一個好消息。”

　章程一邊研究身邊的液晶顯示屏，一邊低聲說道:“謝先生分析香港經濟未來幾年會飛速展，同時自今年一月以來，國際資本不斷流入香港，湧入大量熱錢，這一點在恆生指數上體現得淋漓盡致。矽谷這邊一時半會用不了那麽多資金，我們完全可以給丁總的鑫盛注一點資，讓他們把業務做大一點。”

　香港鑫盛投資股份有些公司就是前集團投資部，在香港工商管理學院院長、前nb電氣席經濟學家謝偉昌的指導下，前nb電氣副總裁丁文明和他的手下們炒了一次恆指期貨，做空了一次英鎊，讓二人賺了一筆橫財。

　對他們的分析和交易能力，麥特布王子深信不疑，想到做空完英鎊後他們的資金全部回籠到各子公司和nb銀行，現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便毫不猶豫地問道:“10億美元怎麽樣?”

　97之前，港股隻漲不跌！

　以摩根大通為的國際大投行，正在全世界范圍內往香港引入熱錢，章程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略作權衡了一番，同意道:“10億就10億，他們做的是恆指期貨，從事的是保證金交易，有足夠資金才有足夠的抗風險能力。”

　麥特布王子微微點了下頭，托著下巴說道:“那我這邊預留兩億美元作為風投資金，剩下的全部投入股市，就買你之前持有的那些股票，風投資金不夠再套現。”

　“這樣也行，畢竟這邊沒有專業團隊，長線投資保險點。”

　“nb銀行呢?”

　調整之後的三大金融投資機構各有分工，“鑽石資本”的側重於美國，主要從事風險投資;鑫盛立足於香港，業務覆蓋中國和東南亞;nb銀行的重心在歐洲，主要從事一般性金融業務和外匯投機。

　麥特布王子是nb銀行第二大股東，當然希望nb銀行同樣能夠有作為。

　作為重活人士，章程對經濟大勢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微笑著說:“謝先生和他的一些經濟學家朋友，認為墨西哥經濟存在很大問題。其以匯率釘住為核心的反通貨膨脹計劃，雖然在降低通貨膨脹率方面較為成功，但是，由於本國貨幣貶值幅度小於通貨膨脹率的上升幅度，幣值高估在所難免，已經嚴重削弱墨西哥產品的國際競爭力。

　他們以購買力平價計算。現比索的幣值高估了20%！墨西哥政府想扭轉現在的局面，只能宣布比索貶值。而一旦比索貶值，就必然會引起市場恐慌，因為這些年墨西哥所吸收的外資中。有70%以上是投機性的短期證券投資。”

　麥特布王子接受過高等教育。擁有兩個碩士學位，並非人們想象中的那種不學無術的紈絝。更別指望用“分歧終端機”那樣的明去騙他的錢。

　他沉思了片刻，脫口而出道:“墨西哥政府真要是宣布貨幣貶值，市場上就會瘋狂地拋售比索，搶購美元。如果外國投資者再大量撤走資金。那結果會比英鎊更慘！”

　“是的，也許是今年，也許是明年，最遲不會超過後年。畢竟經濟形勢擺在那裡，墨西哥政府不可能沒有任何作為。”

　聯想到去年歐洲所生的一切，麥特布王子沉吟道:“阿根廷、巴西和智利的經濟結構與墨西哥相似，都存在債務沉重、貿易逆差、幣值高估等經濟問題。如果我是投資者。我一定擔心墨西哥危機會擴展到全拉美國家。”

　沙特王室的精英教育不是蓋的，難怪能出瓦利德王子那樣的“中東巴菲特”，難怪他們的“王子團”能夠幫王室在全球范圍內管理那麽多成功的投資。他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想到這些，讓章程佩服得五體投地。

　“所以nb銀行需要早做準備。準備越充分，未來的收益才會越高。”

　“我非常期待他們的表現，相信那些銀行家不會讓我們失望，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像你一樣貸點比索。”

　看著他躍躍欲試的樣子，章程笑問道:“有門路?”

　麥特布王子得意洋洋地笑道:“王國在墨西哥、阿根廷、巴西和智力都有投資，我們又不會讓他們擔風險，相信他們會幫這個忙的。”

　nb銀行主要業務在德國，在拉美國家連一個分行都沒有，只有nb電氣成套在巴西有一個分廠，章程乾脆說道:“那這件事我就不管了，必要時可以把鑫盛的資金抽一點過去，畢竟像這樣的機會實在不多。”

　論資金實力，在德國拚命吸儲的nb銀行最強，要不要鑫盛的資金根本無所謂，麥特布王子想了想，突然問道:“章，你不打算像去年那樣大乾一把?”

　“不了。”

　章程緊盯著他的雙眼，一臉認真地說:“殿下，投資業務來錢可能比較快，但現在能賺錢不等於將來也能賺錢。相比之下，nb電氣才是我們的根本，我想讓它正常、穩健的展，所以才把一切非核心業務全部剝離出來。”

　麥特布王子拍了拍他胳膊，笑道:“對，公司才是我們永遠的事業，總得給孩子們留點什麽，不然他們將來把錢花完了怎麽辦?”

　這次調整和股改之後，他將會成為nb電氣第四大股東，他的前大舅子穆罕默德將正式進入nb電氣董事會。

　想到包括索納夫在內的三十多位代理商，也相繼認購了100萬美元至500萬美元不等的股份，章程不禁笑道:“殿下，有你們的加盟，nb電氣越來越像一家公司了。至少在股權結構上，不再像以前那麽單一。”

　麥特布王子很欣賞nb電氣未來的治理架構，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去紐交所上市?”

　“我們已經有了三家上市公司，如果再整體上市，必然會導致股權結構混亂。”

　章程頓了頓，接著說道:“香港乃至全球經濟，不可能總像現在這樣波瀾不驚。如果有機會，我想在有利條件下回購一部分股票，甚至全面私有化。而真能走到那一步，就意味著我們不會再像現在這樣缺少資金，也就無需考慮整體上市。”

　上市是為了融資，不是為了上市而上市。

　正如章程所說的一樣，nb電工、nb電氣成套和nb航空真要是有全面私有化的那一天，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幾大股東，已經不需要通過上市來增加個人資產了。同時隨著股權結構的調整，也不需要通過上市來表明nb電氣的透明度。

　“全面私有化，這是好主意。”

　感覺車緩緩停了下來，麥特布王子立馬話鋒一轉:“章。你千萬別告訴我，來博士家裡作客，卻忘了給女主人帶禮物。”

　章程猛拍了下額頭，驚呼道:“天啦。我真沒準備！”

　“意料之中的事。”麥特布王子鑽出轎車，看著正打開奔馳後備箱的兩個保鏢。“別擔心，我幫你準備了，所以才讓你等那麽久。”

　章程一邊跟迎出來的女主人點頭致意，一邊不動聲色地問:“什麽禮物?”

　“我打聽過。陳太太在畫廊工作，是一位美術家，所以準備了一幅畫和一個小雕塑，我想她會喜歡的。”

　貴族就是貴族，連這樣的細節都考慮到了。章程不無感激的回頭看了一眼，隨即轉身笑道:“陳太太，我們又見面了。”

　對丈夫有著知遇之恩的香港第十大富豪親自登門。甚至還請來這段時間最受矚目的沙特王子，白涵蕾激動不已，愣在那裡不知道應該先跟誰打招呼。

　麥特布王子很紳士的點了下頭，指著保鏢雙手奉上的一幅畫。用一口帶著倫敦腔的英語笑道:“陳太太，受到您的邀請很榮幸。一點心意，希望您能喜歡。”

　另一個保鏢補充道:“夫人，這是章先生的。”

　白涵蕾這才緩過神來，一邊手忙腳亂的接過禮物，一邊招呼道:“謝謝，非常感謝，殿下請，章先生請！”

　薑梅梅兩手空空，回頭狠瞪了章程一眼，旋即一臉歉意地說道:“陳太太，真不好意思，我什麽都沒準備。”

　白涵蕾激動語無倫次，連連搖頭道:“沒……沒關系，能來就好，能來就好。”

　陳午壽從妻子手上接過禮物，也招呼道:“三位，裡面請。”

　他去年剛獲得一筆40多萬美元的獎金，在斯坦福又享受副教授待遇，白涵蕾也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以他們的收入租眼前這棟兩層別墅非常輕松。畢竟相對於寸土寸金的香港，矽谷的房價實在算不上什麽。

　沒有游泳池，但有一個很大的花園。草地上站滿了人，他們剛走過馬路，就見眾人不約而同地迎了上來。

　陳午壽意氣風地笑道:“女士們、先生們，盡管大家都認識，我還是要非常榮幸的介紹一下‘鑽石資本’總裁、麥特布王子殿下！香港nb實驗室創始人、技術應用學部主任章程先生！”

　“王子殿下、章先生，斯坦福物理系朱立文，認識您二位很榮幸。”

　有成就的科學家很多，尤其美國。

　與眼前這位溫文爾雅的科學家相比，章程只是比較年輕、比較有錢而已。如果論成就，他和郭俊儒夫婦共同“現”的巨磁阻效應，遠沒有眼前這位未來的美國科學院院士、未來的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未來的美國能源部長所取得的成就了不起，甚至不如蔡揚志和陳午壽所現的碳納米管。

　章程不敢怠慢，急忙伸出右手:“朱教授，我們實驗室物理中心利用您的激光致冷捕捉技術，進行了一系列重力測量實驗。真希望阿爾費羅夫教授能在這裡，如果他能見到您一定會非常高興。”

　都是從事激光研究的，朱立文非常尊敬阿爾費羅夫教授那位老前輩，他一臉誠懇地說道:“教授是一位傑出的科學家，章先生您也是。”

　“朱教授過譽了，相比您和阿爾費羅夫教授所取得的成就，我們那點現實在算不上什麽。”

　“巨磁阻效應是一項非常了不起的現。”

　朱教授是在中西文化共同浸染下成長起來的，他繼承了中西文化的精髓，內心深處既有西方人的率真、幽默，也有東方人的謙虛、含蓄。不是那種木訥型的科學家，而是一個性格活潑開朗、充滿風趣的人。

　他松開雙手，轉身笑道:“章先生，拉奧教授、秋野教授、富格萊桑教授都引用您的論文，認為您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連簽名的筆記本都準備好，千萬不要讓他們失望啊。”

　“斯坦福物理系拉奧，章先生，認識您很高興。”

　“章先生，上次在ibm自旋電子實驗室的成立儀式上我們見過，真希望您能夠到我們系裡再作一次演講。”

　……

　人以類聚，一幫搞研究的人聚到一起，王子殿下一下子成了配角。不過他一點都不在意，在他眼裡這些人都是“搖錢樹”，他們和他們的學生一個想法、一個明，將能創造無數財富。同時這並不意味著他不受歡迎，沒有任何架子，出手跟傳說中一樣闊綽，居然一人送上一張純金名片！

　“殿下，我的一個學生有一項非常了不起的明，如果能得到您的資助，相信他的明一定能夠創造巨大經濟效益。”

　自助餐很豐盛，擠不進章程那個圈子的幾位教授，乾脆利用這個機會，端著盤子圍在他周圍，推銷起各自的學生。

　對這樣的好事王子殿下是來者不拒，放下叉子笑道:“教授，我非常期待，您完全可以讓他去找我。當然，讓我的投資顧問找他也行。”

　陳午壽把章程的“拜托“顯然記在心裡，跟蔡揚志一起把他和薑梅梅請到斯坦福線性加速器中心的沈教授身邊。

　老鄉見老鄉，雖然沒有兩眼淚汪汪，但心卻格外激動。膚色白皙、五官端正、輪廓清晰，長得跟遊少均有幾分相似的沈教授，一聊起他的研究便滔滔不絕。

　“……我們在尋找室溫超導的過程，已經現有一種材料、一種機制，可以產生在高溫下收集太陽能的效果。這樣就有可能把現在兩種非常不同的太陽能技術結合起來，解決現在太陽能再往前走的一些瓶頸問題。”

　“非常了不起的現！”

　章程瞄了一眼不是很自在的薑梅梅， 接過話茬道:“超導是一個戰略的行業，溫超導不知道將來能不能做出來，但一旦做出來，它的影響就是革命性的，不會亞於矽對本世紀的影響。我們實驗室基礎研究學部主任奧博特博士也在從事這方面的研究，沈教授，下次回國時您一定要去我們實驗室看看。”

　蔡揚志乘熱打鐵地附和道:“是啊，真好順路。”

　陳午壽來斯坦福大學，蔡揚志去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有來就有往，在沈德華看來這是一種很正常的學術交流，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道:“章先生盛相邀，不去就不識抬舉了。我正算今年暑假回國探親，到時候一定會登門求教。”

　“在超導研究上斯坦福遠遠走在我們前面，求教談不上，指導還差不多。”

　章程笑了笑，旋即指著渾身不自在的薑梅梅道:“沈教授，剛才介紹過，薑博士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會在矽谷工作。她一個人在這兒，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畢竟從國內來的人不多，不指望你這樣的老鄉還能指望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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