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因為有湘雲,所以紅袖和小翠都跟了過來。接下來,自有她們去張羅。這些雜事,她們可比桓玉在行多了。
桓玉安頓好湘雲之後,就朝著剛才的大廳走去。
來到這裡之後,桓玉發現除了宋天才宋千戶之外,還有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漢子。
“來來來,朱大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這百戶所的主人羅百戶羅謙。”看到桓玉走了過來,宋天才站了起來,指著身邊的絡腮胡子介紹道。同時他又指著桓玉朝著活塞胡子說道:“羅謙啊,這就是魏公公看好朱桓玉,朱庶尹大人。”
羅謙聽到宋天才的介紹,心中原本有些不喜。要知道一般都是先將晚輩介紹給長輩,或者低級的介紹給高級官員。現在宋天才先將他介紹給桓玉,豈不是說桓玉比他還尊貴。要知道桓玉只是一個五品的文勳,沒有絲毫實權。而且在這裡,他可是主人。
不過聽到魏公公,羅謙心中一驚。魏公公,當今朝廷,能夠讓宋天才如此懼怕的,也只有那個魏公公了。當下臉上的笑容,取代了原本的不悅。
“羅百戶好,在下有禮了。”桓玉看到是這裡的主人,主動放低了姿態,首先開口。
羅謙還在尋思的時候,桓玉的問候打斷了他。他急忙拱了拱手,恭敬的回復道:“朱大人多禮了,希望朱大人在這裡住得習慣。如果有什麽需求,盡管開口。下官一定盡力而為,讓朱大人住的習慣。”
桓玉連連稱謝,羅謙又恭維了幾句。
在這氣氛下,三人開始喝了起來。這一喝,由於兩人的刻意討好,桓玉甚至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不過作為情商不高的桓玉,這些東西,他也沒想那麽多。只要是好事,就先享受了再說。
接下來的幾天,桓玉算是見識了什麽才是真正的百戶。湘鄉縣城的幾個百戶,雖然有百戶之名,卻沒有百戶之實。
要知道明朝的錦衣衛,百戶之下還有試百戶,試百戶手下還有總旗,總旗之下還有小旗,小旗就是最小的官了。而這些還只是正是的編制,還以數倍於次人數的幫閑。這些幫閑,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大名鼎鼎的臨時工。
一個百戶手下,一般會有兩個試百戶,每個試百戶手下一般有兩個總旗,每個總旗手下有五個小旗,每個小旗手下則是十個錦衣衛。如此算下來,加上幫閑,羅百戶手下有近千人。
太誇張了,怪不得人家說。當官的晚上在床上說句話,第二天錦衣衛的人都會知道。如此多的人打探消息,而且那些幫閑還有各種渠道,哪裡能不知道呢。所以錦衣衛的消息網是大明最全的,沒有之一。
只不過可惜的是,很多時候這張網,卻被宦官用來整治政治上的敵人,卻沒有將它用在正途上。
初八一大早,桓玉在羅謙和宋天才的簇擁下,帶著湘雲出去走走。
而且一路上從羅百戶這裡,桓玉也得到了和箭矢之上同樣的消息。這次要對付他的,是范家之人。而且他還從羅百戶那裡得知,這次來的是范家家主的第五個兒子。
別看是第五子,其實是嫡長子。不知道范家是不是因為缺德事做多了,前四個兒子都夭折了。這是第五個,也是唯一的一個。所以范家的後輩雖然多,嫡系也就這麽一個而已。
桓玉還知道,他這次來目的就是自己。
聽完羅謙的介紹,桓玉苦笑著說道:“看來自己還是太高調了,竟然讓范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看上了自己!”
旁邊的宋天才,卻是笑著說道:“不遭人妒是庸才!朱大人能夠讓范家怦然心動,這何嘗又不是說明朱大人有非常人之能呢!”
就連那羅百戶,也陪笑著,點了點頭。
“朱大人,不知道您發明的那個面膜,準不準備來長沙開一家店啊。我家那婆娘,自從用了一次之後,天天在我耳邊嘮叨,簡直煩死了。”羅百戶的馬屁拍的簡直不著痕跡,他沒有說桓玉的發明有多麽的了不起。卻是從他老婆的反應,來說明桓玉的發明有多麽的吸引人。
桓玉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倒是湘雲,忍不住的回了一句。
“這事羅夫人也跟我說了,我們準備年前就會來這裡開家分店,到時候還要多多仰仗羅大人。至於夫人所需的面膜,我已經派家丁回去取去了。最遲後天,羅夫人就可以用到了。”
聽到湘雲這麽一說,羅謙簡直喜出望外。
“周小姐太客氣了,也不怕你們笑話。最近我可是被我家的婆娘,逼得可慘了。估計長沙府的其余男人,也享受到了我這苦惱。至於你們開店,你們放心,要是遇到事,直接掛我們錦衣衛的名號。別的不說,在這長沙府的一畝三分地上,我說話還是算得了數的。”
看到羅謙拍著胸脯答應,湘雲客氣的回了一禮。繼續安靜的跟在桓玉身後,盡顯大家閨秀的知書達理。
走到一間店鋪面前的時候,桓玉疑惑的問道:“咦,這店鋪外面的旗子是什麽意思啊?好像跟店鋪沒有什麽關系啊?”
桓玉只是在湘鄉縣城呆過,而縣城之中,店鋪外面根本就沒有這種旗子,所以他很是好奇。
“朱大人,這個啊,叫做幡子。你看看上面是不是繡著的,不是某個家族的名字,就是某個商會的旗號。”
桓玉一看,還真是這樣。不由得讓他想到了,後世的品牌效應。這一張張的幡子,不就是告訴別人,我這個是什麽什麽出品。有道是:某某出品,必屬精品。這麽一個說頭嗎?沒想到這麽早,我們的商人就意識到這一點了。
“是啊,畢竟是小地方出來的,這種東西還真的沒見過。”桓玉笑了笑,並不顯尷尬,反而是十分大度的說了出來。
“哈哈!原來朱大人也有不知道啊,我還以為朱大人是全能的呢!”
宋天才的打趣,並沒有讓桓玉覺得惱怒。相反,作為一個學霸,他很坦然的承認自己的無知。無知並不可恥,可恥的是明知道自己無知還不去學習。而他朱桓玉,非常熱愛學習。所以他笑著朝湘雲說道:“以後咱們家的店鋪,也掛兩個幡子。一個寫著蔣市街朱家,另一個寫著商會的名字。”
桓玉的吩咐,湘雲笑著應道。而且她也認為,自己相公的發明,確實值得掛一張幡子。至少在大明朝,這是獨一無二的東西。
接著往下走,桓玉忽然發現一個熟人。
“咦,這不是蜜桃小姐嗎?你怎麽也到長沙城來了!”一襲綠色裙衫打扮的少女映入眼簾,看到她面含微笑的望著自己。雖然湘雲在旁邊,桓玉還是隻好笑著打了個招呼。
“喲,這不是我們的朱大才子嗎?哪一首詩,可是讓無數學子為之折腰啊!”蜜桃手絹掩面,哧聲笑道。
桓玉訕訕的看了看湘雲,並沒有接話。
蜜桃這個時候,也發現湘雲了。
“喲喲,原來我們的朱大人果然如同傳聞那般,愛美人不愛仕途啊!好吧,我就不調戲你了。你們繼續逛吧!還有羅大人,宋大人,有空來人間居坐坐,我們家可是又來了好幾個清官人呢。哈哈哈~”
挑逗似的笑聲,傳的好遠好遠,聽的人心中都癢癢的。尤其是街邊的幾個小攤販,都露出了色眯眯的眼神,嘴角都有口水流下。好一個小妖精,不愧是人間居出來了的。
當著自己的面,未來的相公和別的女子,還是風塵女子打交道。湘雲要是不吃味,那才是怪事呢。
湘雲看著桓玉,板著臉說道:“喲,看不出啦,咱們的朱大人,還是人間居的常客哩!竟然連遠在長沙的那個什麽蜜,蜜桃,好下流的名字。蜜桃小姐,都知道你的大名了。”
桓玉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麽呢。 隻好使出渾身解數,安撫好湘雲。說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回去再好好解釋。
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逛街也就沒有什麽心情了。
羅謙和宋天才,也適時的說有事。故而大家,就這麽回去了。
回到百戶所之後,桓玉跟湘雲解釋了一下自己和蜜桃的相識。湘雲聽了雖然知道了緣由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可是還是生氣不已。這個女人啊,吃醋什麽的,永遠是少不了的。
朱桓玉知道現在湘雲怎麽說都聽不進去的,所以隻好出去找宋天才他們喝悶酒去了。
正在吃酒的時候,羅百戶忽然問道:“朱大人,這蜜桃小姐可不是普通的清官人,你們怎麽認識的啊?”
桓玉聽了這話,臉上的驚訝不用掩飾。
“其實也算不上相識,我們也只是見過一次面而已。在一次人間居的詩會上,她那個時候是個看桌的丫頭。誰知道,一轉眼,她就從湘鄉來到長沙了。”
羅謙對於桓玉的話,沒有絲毫的疑惑。卻是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朱大人,這人間居啊,可不是什麽簡單的地方。尤其是在湖南這一帶。朱大人還請多多注意,不要跟她們走的太近。”
羅謙的話,讓桓玉怔了怔。不過看到羅謙也是一番好意,再加上自己根本對人間居真的沒什麽興趣。也就笑著應承了下來,並且舉杯表示感謝羅謙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