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所在的貴賓席禁陣內,倪芸此時一雙明眸緊緊望著吳岩,見他臉上那鐵青的表情,忍不住心中一痛,低聲跟旁邊的倪泉道:“大伯,你說他已答應下了這門親事,可芸兒怎麽覺得吳前輩他似乎並不情願?爺爺這麽做,是不是太過分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強逼他低頭,他,他,唉,他必然心中很是怨恨吧?”
倪泉冷冷望著吳岩,不屑的呸了一口,道:“芸兒,說什麽傻話呢?二叔這可是為你好。哼,那小子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分。難道憑我倪家的家世,他還敢挑揀不成?哼,他有這個資格,有這個膽子麽?倒是那軒轅傑,這次看來鐵了心要整治他,待會倒是有好戲看了。”
倪芸俏臉微微發白,雙手捏著衣角,指骨已經捏的發白而不自知,臉上更是湧起痛苦自責表情。只是,想到倪道溪跟她說的話,她卻沒有勇氣站出去說什麽。
她就那麽癡癡望著吳岩,心底大聲喊著:“吳前輩,你放心,倪家欠你的,就讓芸兒來償還補償你吧!”
只可惜,她這一腔情意,吳岩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即便知道,憑吳岩的性情,也絕不可能因她而饒過倪道溪。
此時的吳岩,鐵青的臉,漸漸變的正常起來,嘴角掛著一絲譏誚的冷笑。
倪道溪還未說出下面的話,天道宗的天才弟子唐煌卻站了起來,向倪道溪先拱了拱手,然後才不屑的掃了吳岩一眼,道:“倪前輩,晚輩唐煌敬你是元嬰前輩,希望你要想清楚,此事究竟值不值得前輩你出手。”
“唐煌賢侄,呵呵,這件事老夫心中自然有數,值不值得,到不用賢侄操心。賢侄莫非還有什麽要求不成?”倪道溪雙眼微微一眯的望向唐煌道。
唐煌嘿嘿的笑了一聲,道:“晚輩怎敢有什麽要求?嘿嘿,只是,這小子先前剛來獵海城時,便得罪過本宗軒轅老祖。這次即便有倪前輩出面,此事也絕不可能輕易揭過的。”
倪道溪冷然一笑,道:“哦?聽賢侄這話的意思,似乎不打算放過吳岩了?你想怎樣?”
“晚輩當然不會太過為難倪前輩的孫女婿,嘿嘿,不過嘛,他方才逾矩之事,卻不能就憑倪前輩三言兩語揭過的。晚輩認為,他必須跪在本宗軒轅老祖面前,磕三個響頭,大聲認錯道歉,此事才能結束。嘿嘿,否則,按照修仙界的規矩,本宗軒轅老祖便可親自出手教訓他,以作懲戒!不知倪前輩覺得晚輩這做法,可行否?”唐煌陰陰望著吳岩冷笑道。
倪道溪臉色微微一變,掃了軒轅傑一眼,見他滿臉冷色,當即便乾笑一聲,道:“唔,如此懲罰,倒也頗合修仙界尊卑規矩,老夫自然不會說什麽。一個晚輩向前輩磕頭認錯,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吳岩,你說呢?呵呵,你作為倪家未來的孫女婿,老夫這個做長輩的,倒是要先教教你一些做人的規矩,唉,真是,真是讓老夫不省心啊。”
他說到後來,居然完全以吳岩長輩的姿態自居,搖頭晃腦,似乎頗有些苦惱的樣子。
“嘿嘿,二叔說的是。其實,二叔完全不用為這些小事操心,似這等小事情,由小侄這個做叔父的出面代勞就行了。”一旁的倪長河,忽然也不懷好意的跳了出來,站在倪道溪旁邊,得意的望著吳岩道。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天算子和劉寶鑫雙雙踏前一步,站到吳岩身旁,悲憤的指著眼前這群不斷奚落嘲弄吳岩的人,劉寶鑫的臉漲的通紅,大聲怒斥道:“你們真是太過分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為何要如此折辱吳大哥?哼,我劉寶鑫不才,今日倒是要跟諸位好好理論一二!”
高台之上的玄鴉道人,此時早已因憤怒而渾身輕輕顫動起來,其手中所掌的禁陣大旗,數次舉起來,準備做出一些什麽絕然的事情,其八名弟子,也同樣的聚在其身旁,一個個僵硬的臉上,滿是激憤。這群無恥的修士,竟敢如此折辱他們的教主,這令他們胸中怒火中燒,恨不能現在就跳出來,與這群無恥之徒,拚個你死我活。
只是,吳岩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他們師徒九人的異動,數次以目光製止了玄鴉道人的異動。眼見得他們師徒九人還要做些什麽的樣子,吳岩的目光再次嚴厲的掃了玄鴉道人師徒九人一眼,示意他們不可妄動,這才哈哈的朗聲長笑起來,引起了全場人的注意。
現在,整個比鬥場的目光,全都凝向今日的主角吳岩。有人感慨,有人哀歎,有人羨慕,亦有人不屑的嗤之以鼻。
就連倪道溪,軒轅傑,唐煌等人,也被吳岩的大笑之聲吸引,紛紛皺眉的向他望去。
吳岩忽地收聲,面色無比平靜,先是拉開為其出頭的天算子和劉寶鑫,道:“子彥,寶鑫,你們退後。”
二人吃驚望向吳岩,面露不解之色。
“怎麽,不信我麽?難道你們覺得,我吳岩連這等小事都處理不好?”吳岩雙眉微微一皺。二人當即欲言又止,卻還是向後退了退,把吳岩讓到了前面。
吳岩目光冷然掃向倪道溪,看著倪道溪那陰沉無恥的嘴臉,吳岩沒來由便感到一陣惡心,冷笑一聲道:“倪道溪老匹夫,你有什麽資格管老子的事兒?老子什麽時候答應跟你們倪家聯姻了?上次倪泉跑去老子的九號營房,被老子扔出去的事情,你們倪家居然無恥的把此事說成是去找老子談聯姻的事情,莫非你們倪家都是這種不要臉的無恥犯賤小人?被人打了臉,還巴巴的想把自己家女人送出去給人享受?”
吳岩的話,如同一顆巨石投進深潭,頓時引起了整個比鬥場轟然爆發的激烈議論狂潮。
“什麽?原來這小子根本就沒有答應倪家聯姻的事情,一切都是倪家一廂情願而已?奶奶的,今日這事,真是太精彩了,一波三折啊!哈哈,比看那些令主們鬥法還要精彩百倍!這票買的值了!”
“我就說嘛,以九號令主吳岩一向的行事風格,怎麽可能乾出入贅倪家這等丟臉的事情?看看,叫我說中了吧?”
“我知道了!他奶奶的,這倪家老祖真是打的好算盤啊。我聽說,那九號令主吳岩,先前曾裝扮成另一人,在閻家賭坊裡,押下死注,賭他自己這次能奪得這獵海令主對戰考核的第一名。嘿嘿,你們知道麽,這家夥身家好不豐厚,竟然拿出了兩顆極品魔晶,一百塊高階靈石,一百塊高階魔晶石。如此一大筆的靈幣,恐怕就是元嬰老祖級別的人物,也要眼紅不已。這倪道溪,肯定是看到軒轅傑結嬰成功,吳岩奪取第一名無望,以為憑著倪家的威勢,可以逼迫吳岩低頭。只要吳岩答應了這聯姻之事,他就能代表吳岩從閻家賭坊討回這筆賭注。奶奶的,真是無利不起早啊,這老兒,居然為了這筆靈幣,不惜敗壞自己唯一孫女的清譽,做這等無恥的事情!嘿嘿,夠狠,夠黑,夠無恥!果然不愧是‘黑……’那個,哈哈,我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說……”
說話這人四周,頓時響起一陣嘖嘖的驚歎聲和咂舌感慨聲。
閻家老祖閻縛,聽到吳岩的話後,一直繃緊的神經一松,緩緩的便松了一口氣,面帶嘲弄之色的望向倪道溪,顯然打定了主意要看倪家的笑話了。
如潮的挖苦,諷刺,不屑,不齒等等大聲的議論傳入倪道溪耳中,各種各樣不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加之吳岩先前言語之間的蔑視,令的倪道溪登時雙眼驟然感到一陣發黑,怒恨之極,雙目噴火的瞪視著吳岩,渾身爆發出衝天靈威,衝著吳岩大聲咆哮道:“吳岩小兒,有膽你再說一遍!”
吳岩整個人安若磐岩,卓然立在台下,被倪道溪爆發的衝天靈威激蕩的衣袖飄飛,長發飛揚。只是,其面上卻依舊帶著不鹹不淡的譏誚冷笑,不疾不徐的道:“老狗,老子向來遵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準則。你這老狗三番兩次羞辱於老子,莫非還要老子對你客客氣氣不成?你聽清楚了,老子就是死,也絕不會跟你這等無恥家族聯姻。莫非你沒聽過一句話?‘金鸞安肯與土雞同巢’?老子雖不敢自詡鸞鳥,但也不會跟你這土雞家族聯姻。老狗,你想在老子身上打如意算盤,做你的清秋大夢吧!”
“老夫活劈了你這小狗賊!”倪道溪噗的張口噴出一大團鮮血, 狂怒之下,再也忍耐不住,張牙舞爪,抬手便凝聚出一團數十丈大小靈雲手掌,狂暴的向吳岩抬掌拍下!
“住手!倪道溪,你想幹什麽?”只聽一聲暴喝從戊土宮高台傳出,接著人影一閃之下,同樣一團巨大靈雲手掌凝聚而出,後發先至,擋住了倪道溪拍下的靈雲手掌。
兩隻靈雲手掌撞在一起,轟然的爆鳴聲在空中炸裂,法力狂暴的波動,吹的整個戊土宮一片天昏地暗。
高台之上的玄鴉道人等師徒九人,頓時哈哈大笑,掌中陣旗接連揮動之下,這法力狂暴的波動,被禁陣之內的法力一吸之下,盡數四散飛上高空,消散不見。
“哈哈,說的好,金鸞安肯與土雞同巢!哈哈,說得好啊!”玄鴉道人哈哈狂笑,對倪道溪的一腔仇恨,在這一刻似乎發泄了不少,他隻覺胸腹間說不出的暢快,心中更是大叫道:“我玄道教教主,那便是九天之上的金鸞,豈是你這等土雞瓦狗也能羞辱的?哼,倪道溪老狗,若非教主暗示,現在時機不對,我玄鴉今日就是拚卻一死,也要讓你灰飛煙滅!且讓你這老狗,多活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