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洞的前洞石室之中,吳岩神情凝重的把雙手按在陸衝的雙耳之上,一絲一絲淡淡的暗紅色魔氣,從其手指之上,湧進陸衝的雙耳。
但見,一直處於沉睡之中的陸衝,其面部隨著吳岩魔氣的灌入,漸漸的有了一絲痛苦的表情。隨著魔氣灌入增多,陸衝的表情漸漸變得扭曲猙獰,但他似乎受著某種禁製,盡管感覺到了痛楚,卻始終無法醒來。
兩道發絲一般細的暗紅色線絲,隨之漸漸從其鼻孔之中被兩道淡淡的暗紅色魔氣牽引著,噴了出來。
兩道暗紅色細絲飄出之後,被那兩道魔氣束縛著,飄到了吳岩的面前。躺在地上的陸衝,面上的表情也變得漸漸平緩了下去。
吳岩從地上抓起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瓶狀法器,小心的把兩道細絲收進了瓶中。
做完這些,吳岩稍事休息之後,又開始以同樣的手法,為邢逍取出了其腦中的兩道魔氣細絲,收進了那個瓶子法器中。
擦了擦滿頭的大汗,吳岩終於徹底的松懈了下來。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分別給二人服了一粒養精丹後,吳岩起身,朝著內室走去。
如同往日一樣,他噴出一口精血,打入禁陣內那夜叉鬼靈的眉心,這才盤膝端坐魔氣地洞出口旁,打坐修煉了起來。
……
解離島的最東部,是一處礁石遍布的汊港,這裡看起來一片荒涼,平時根本不會有人出現在這裡。
只是,此時,一道人影卻詭異的從遠處的荒林遁至此處最大的一塊礁石之上,目光焦慮的望向東北方。
“怎麽還沒來?島主血符已經發出去十幾天了,按說,早該到了血蓮公子手裡了啊,怎麽到現在還沒有來?難道他不信老夫的話?”此人面色焦慮的自語幾聲。
忽地,此人豁然扭頭,便見,他所來之處的荒林內出現一陣的聳動,接著兩個人影閃了出來。那兩人手中拿著法器刀劍,似在巡邏,目光所及,發現了此人。
“丁離前輩,你在這裡作甚?”巡邏的兩人,其中一個中年壯漢愣了一下,神色有些狐疑的朝著此人招呼道。
丁離面色微微一變,乾笑幾聲道:“沒什麽,老夫修煉的悶了,出來散散心。怎麽,今天輪到你們二人巡值了?”
“是啊,丁前輩,晚輩說句不當說的。吳前輩收了你做靈奴,但對你可是不錯啊,你可不要做出什麽對不起吳前輩的事情。”那中年壯漢笑了笑之後,卻說出了一句讓丁離臉色陡然一變的話來。
丁離眼中的狠辣之色一閃而逝,冷哼了一聲,沒有作答。
這時,東北方向的遠空,忽然出現了一片龐大的血雲。那血雲距此至少還有百余海裡,但其上散發出的龐大魔威,令遠在此島之上的三人,臉色同時一變。
“不好!有很強大的魔修正在朝著這裡而來!快走,回去報訊!”那二人定定的望了望那血雲,旋即同時臉色一變的掉頭就跑。
“哼,這時候才想跑,已經晚了!去死吧!”丁離一見到那一大片的血雲,登時臉色大喜,知道自己等待的人已經出現,扭頭一看這二人想跑去報信,哪裡容許,一個閃身之間,急速向二人追來。
兩人聽到身後的動靜,似乎都沒料到,丁離居然敢在這時候反水,想要殺他們。兩人驚怒交加之下,那中年壯漢朝旁邊的同伴大聲喝道:“龐瘦子,你身法快,快回去通知吳前輩做好防范!我來擋住這可惡的反骨賊!”
那龐瘦子似乎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向那中年壯漢道了一聲小心,便接連急閃之下,竄進荒林之中消失不見。
那中年壯漢,眼見丁離已經打出了一道血紅色的魔氣光刃法術,向他斬來,當即扭頭,以手中的長刀法器,迎了上去。
幸好吳岩早在收了丁離為靈奴之後,便把他一身的法器符籙等物收繳一空,平時隻給了他一件低階的魔器。否則,單是這一下偷襲,恐怕這中年壯漢就要身首異處。
盡管如此,中年壯漢又怎是丁離的對手?他的長刀法器,撞上那魔氣光刃之後,轟的被擊打的靈性散亂。
那丁離在中年壯漢大驚失色下,獰笑著再次打出兩道的魔氣光刃,一道斬滅了中年壯漢的法器,一道筆直的從中年壯漢的腰間切割而過,把其切成了兩段。
中年壯漢慘叫一聲,元魂方要遁出肉身,卻被那丁離趕至身前,一抓之下,直接捏爆了其頭顱!
鮮血噴濺了丁離一臉,他卻似乎絲毫不覺,猙獰的大笑道:“嘿嘿!吳岩,老子今次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丁離笑完之後,把這大漢的屍體,踢飛了出去,接著一把摘下這中年壯漢腰間的儲物袋,又在他身上搜了搜,見沒什麽東西了,這才呸了一聲,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瞥了一眼那名修士剛才逃跑的方向,罵了句算你跑得快,似乎一點追的意思都沒有。
沉吟了片刻,他才祭出身上唯一的一件低階魔器,踏上之後,化作一道遁光,向那片血雲飛去。
……
修魔洞內室,修煉了數個時辰的吳岩,忽然睜開眼,抬頭向上方的禁陣望去。
一股如同水乳交融的奇特感覺,便在方才,從上方的禁陣之內傳出。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另外一個“他”,在方才從一種長期的沉睡之中清醒了過來一般。
這種感覺很玄妙,但卻又很真實,真實的讓吳岩差點分不清,究竟現在盤坐在地上的是自己,還是那個盤坐在暗紅色光壁球內的是自己。
當然,這僅僅只是刹那間的感受。主體和化身之間,還是有著一絲較為明顯的區別的。只是,在方才,其植入那化身之內的元神意識覺醒了而已,這才讓他產生出這種錯覺。
吳岩站起身,眼神古怪的望著那光壁球內的化身。他摸著下巴沉思了一下,心神忽地一動。
原本端坐在光壁球內,緊閉著一雙血目的夜叉血鬼化身,陡然的漂浮了起來,睜開眼,向著吳岩望來。
吳岩朝著化身笑了笑,那鬼靈化身,忽然的也裂開獠牙密布的血口,朝著他笑了笑。
“哈哈,看來真的成功了。”吳岩驚喜的笑著自語幾聲。
“找個機會,試試好不好用,威力如何。嘿嘿,此化身現在的境界已經是結丹後期,卻不知能不能進階。這些,以後還得好好的研究一下。若是可行的話,嘿嘿,我血府之內,可是還有三十四顆魔種,還可繼續祭煉出不同的化身來。不過,從我現在的感覺來看,控制這麽一具化身,神識的消耗還能承受,再多一個,恐怕就不行了。看來,只有修神訣達到第四層,才能控制更多的化身了。”
吳岩沉思著,分析起這具化身對自身神識的要求。可惜的是,現在倒是無法檢測一下這具化身的威力究竟如何。
忽然,一道火焰衝進了修魔洞的護陣,停在了前面的石室之中,把吳岩從沉思之中驚醒。
吳岩皺了皺眉,抬手一招,那道火焰化作的符籙,飄至其面前,被其捏碎之後,化作了周通的聲音。
聽完周通匯報的事情,吳岩臉色微微一變,自語道:“血雲?丁離反叛?難道血魔宗已經察覺了什麽,派人過來查看了?到底怎麽回事?”
一連串的問題,在吳岩的腦海之中浮起,驀然的,吳岩忽地想起十數日前,那丁離主動請纓,出海獵殺海獸海魚的事情,難道,此人是在那時候,向血魔島發出了什麽求救的信符不成?
吳岩神色陰冷起來。這家夥,還真是個陰險深沉之輩啊,早知當初就不該留他。
人算不如天算,看來以後自己這自以為是的毛病,得改改了,做什麽事情,必須要思謀周詳才行,否則,憑空再惹出什麽麻煩事來,徒增煩惱。
狠辣,以後對待敵人,必須狠辣。
要麽不動手,動手就徹底把各種威脅全都消除!
沉吟片刻,吳岩忽地抬頭看了看上方的鬼靈化身,冷笑了幾聲,抬手一招,那光壁球裂開一道縫隙,其內的鬼靈化身,陡然化作一團拳頭大小的血球,落在了其手上,一閃而逝的沒入進其體內。
吳岩當即毫不遲疑的大步走出修魔洞。
解峰和離峰之間的山谷之中,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有的駕著法器,飛遁至空中,以靈目術向遠處眺望,有的則聚在一處,商議著迎敵之策,絲毫不見亂象。
只是,這種情況恐怕也只是表象而已。畢竟,血魔宗是什麽樣的存在,這些人都知道。既是血魔宗派來的人,哪裡是他們能夠對抗得了的。
見到吳岩神色自若的從離峰護陣出來,眾人當下向他圍來。周通眼神之中有著一絲的擔憂之色,向吳岩拱手稟報道:“主上,那丁離反叛了,引來了血魔宗的修士。屬下從那血雲的大小和魔威,鬥膽猜測,此行來的恐怕有結丹期的魔修,咱們該當如何應對,還請主上示下!”
主上這個稱呼,是周氏兄弟自打吳岩接受了他們的投效之後,改的一個稱呼。吳岩本來極不習慣,但後來經周通一說,他也就默認了。
在這須彌海域,但凡是擁有一座海島的高階修士,都會被島上投效的修士尊為主上,而不像天洲大陸的修士一樣,尊為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