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樣的人?合道之後,還維持自我?”
與因果蛛的接觸時間不長,但足以讓邱言捕捉到關鍵,又有其他帝君在旁釋疑,自是已經意識到,這所謂合道之後,會有何等變化!
而在那合道之後,依舊保有自我的人,確實是非同一般!
只是,不等他騰出時間去深思,一道道晶瑩蛛絲已經激射過來!
不過,不等這蛛絲碰上諸多帝君的主體,他們的道體、應身、度世之物便當先而出,與那些個蛛絲纏鬥起來!
就見晶瑩閃爍,一道道身影接連變化,更有諸多光影相隨,無數因果聯系從中展現出來,其中甚至包括了幾名帝君成道時的情景,自然也有帝君麾下勢力,無數從屬、弟子,以及諸多學了帝君傳承之道那些人的景象。
這一道道景象深處,包含著的,乃是對眼前一個個帝君存在的見證!
邱言同樣也被一道晶瑩絲線所纏繞著,那絲線如有靈性,不斷的靠近,在蜿蜒變化中展現出諸多玄妙意境,隱隱便要侵蝕邱言之身!
奈何邱言此身,乃是那劫數的具象化,真要是算起來,其中聯系可以說是無窮無盡,沒有盡頭之時,而劫煞多變,往往能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那絲線的沾染,是以玄妙意境固然擴張,卻始終不能對邱言造成實質性的影響。
甚至於,邱言還有余力,去觀察周圍,思考種種,在注意到其他帝君影像的顯化後,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那一步一步靠近的因果蛛身上。
巨繭炸裂,晶瑩絲線四散,因果蛛龐大的身軀也重新顯露出來,似虛似實,沿著絲線前行。
這些絲線,正是晶瑩絲線,激射過來,與眾帝君纏鬥的同時,絲線環繞,好似蜘蛛織網那般,急速擴大領域、范圍,密密麻麻、犬牙交錯,使得因果蛛能夠行進的地方、方向越發豐富。
這巨蛛看似行動遲緩,但那八隻腿不斷擺動,實際上快到極點,幾乎是轉眼間,就靠近了戰場!
“這因果蛛若來,可就不光是被因果絲線纏繞了!”邱言心裡清楚,再看其他帝君,見一個一個,似乎都陷入苦戰,就若有所思,“莫非是在等待那位同樣合道之人?”
轟!
說話間,那因果蛛已然侵襲到了戰場最前端的血獄大帝面前。
當然,這只是血獄大帝凝結出來的血神子之身,其本體還在後方,便是那血色星辰中的長河,但似乎是為了護衛自身的概念本體,眾帝君的應身、道體,都遷移了許多,將戰場從東華邊緣轉移到了星空深處。
這樣的經歷,對天君而言都算漫長,可在帝君層次來說,須臾可至,只是為了防止波及東華與他們的本體,才會有此選擇。
這時因果蛛一至,抬起一根尖銳前肢,猛然刺過去!
值得一提的是,這因果蛛的本體巨大無比,其八個節肢,更是粗壯,每一個單論粗細,都要比那東華洲最寬的地方還要寬上幾倍!
可在這些前肢的最前端,卻是纖細到了極點的一道寒芒,那血神子即便只有成年大漢的個頭,一樣能夠被刺穿!
而這一刺,之前已然將血神子纏繞得裡外三層的晶瑩絲線,層層斷裂!
頃刻之間,這血神子居然就從世間的諸多聯系中脫離出來。
說是脫離,因為並非脫困,在這一刻,血神子與外物之間的所有聯系,近乎全部斷裂,只剩下本身,仿佛從原本的時空中被割裂出來,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眼看著,便要被那前肢刺穿,乃至直接破滅粉碎,可就在這一刻,血神子猛然膨脹,那原本看似細小的身軀中,湧出滾滾血水!
帝君層次,哪怕只剩下本身,那也等於大半個星空!
噗嗤!
因果蛛前肢的寒芒,已然刺穿了血神子!
那血光噴湧而出,染紅了一片星空!
但血神子的後背上,那血水蜂擁而出,轉眼化作江河,在間不容發之際,凝結出巨大身軀,而後雙手抱拳,卻是不管已然被刺穿的血神子,直接砸在因果蛛上!
“因果蛛,本帝最近才與你交過一次手,現在就又找上門來!你這般舉世皆敵,莫非真的以為自己太上忘情,就可無視一切?”
嗤!
因果蛛發出明顯的痛呼聲,而後後背上一片炸裂,那拳頭中迸射血光、血水,朝著四邊流淌,仿佛蘊含生命,侵蝕著因果蛛。
下一刻,血光、血色凝結,化作一個個個體,組合起來,構建生命基礎,呼吸間的功夫,就在死寂的因果蛛表面,構建出一片血色世界,內裡有諸多不同的生命形式,並且構成了社會,形成了詭異的意志聯合!
這種意志沾染塵埃、汙穢,混亂而無序,在因果蛛表面蔓延,似乎要將這縱橫星空的恐怖之物,從高高的雲端上拉扯下來!
便是因果蛛本身的太上忘情之境,都因此受到影響,有了搖晃墜落的跡象。
但緊跟著,一道道因果線從因果蛛體表凌空顯化,跟著就纏繞一個個生命,將他們的聯系剖析出來,一一斷裂!
彈指之間,血色社會就要崩潰,因果蛛的太上忘情重新穩固、顯化!
“爾等還在等什麽!”見到這一幕,血獄大帝的意志轟然叫響,宛如雷霆貫穿星空,靠的最近的十幾顆星辰直接炸裂,億萬生靈破滅其中,但並未消散,而是盡數在混亂中,被引渡到了一片血光中,前往血獄!
與此同時,因果直接顯形,從因果蛛的身上彈射出來,直接砸在那血神子身上湧出的血河之中,頓時血河炸裂,血神子則是損失一半,但也從刺穿中脫身出來。
這是其對因果蛛造成的損傷,以因之果的形勢,重新歸於自身,讓血獄大帝也承受了同樣的損傷!
“道友莫急……”青帝道體凌空而落,抬手掐動印訣,身後枯榮交替,星空之中的諸多概念被直接攝取過來!
跟著,他又伸手往前一指!
呼呼呼!
枯榮直落,好似狂風中的落葉,直接籠罩在那因果蛛身上!
頓時,因果蛛渾身震顫,那已然要破裂的血色社會,居然仿佛被續命一般,又有了一絲生機,在因果蛛的表面蔓延起來!
但跟著,因果蛛周圍時空震動,無形的衝擊波紋四散而出,大部分都衝擊回到青帝道體之上,卻又有一部分散落星空!
下一刻,方圓億萬星空的星辰和部洲中,不知道有多少本該興盛的王朝、家族和個人,突然就氣運變化,毫無征兆的盛極而衰,將來,他們或是被異族攻破,或是分崩離析,或是半壁江山……
也有那許多衰微、敗亡的王朝、家族、個人,突然間轉運,即將要從破滅中走出,或者時來運轉,或者重獲新生。
如此種種,改變了諸多結果,也使得一個個星辰、部洲的未來,生出了分歧和變化。
“帝君層次的交手,影響的不光自身勝負,還有無數生靈的命運、氣運!”頃刻間,邱言便明白過來,對帝君之戰有了最直觀的認識,“不過,帝君觀星空真諦,將星空掌握手中,好似天命注定,但一旦交戰,便會生出變數,讓看似死寂而沒有改變的星空,有了種種變化,這似乎暗合天道……”
一邊想著,邱言一邊關注戰局,同時也看出了因果蛛的威脅,自己若真的有意混沌,確實免不了與對方一戰。
“現在來看,諸多帝君彼此之間隱隱是敵人,可在面對因果蛛的時候,又不得不放下分歧,聯起手來,既然青帝、白帝將話說透,那我亦要出手,但還要挑選時機,因為一旦出手,就是劫數與因果的碰撞!”
這邊邱言一邊想著,劫煞身則在挪移, 躲避晶瑩絲線,但周圍的絲線越發密集,幾乎已經沒有了輾轉騰挪的空間。
另一邊,隨著血獄大帝、青帝,其余幾位也是先後動手,各逞神通,但看得出來,都有所保留,沒有全力以赴,所以居然落入下風。
“這也難怪,一旦全力,受到反噬,後面的事情也就終結了,哪個會全力?便是現在,也都有不少因果反噬過來……”
想著想著,邱言目光一轉,落在白帝劍體之上,其人正抬著右手,食指中指並攏,鋒芒凝聚!
之前交手眾多,變化萬千,但帝君交手,時間、空間都失去意義,哪怕變招億萬,但實際所用時間並不多,等於是將時間拉伸,在裡面交戰。
“現在看來,是要出手了!”
邱言心念微動,本以為還能看到青帝口中另一個合道之人,但對方似乎並不打算出手!
只是,在邱言念頭落下的同時,西邊的星空中,突然間大放光芒,就見一人高坐蓮台,緩緩而來,身後光影彌漫,有菩薩、羅漢、比丘等眾影相隨!
“佛祖!”
一見此身,邱言就知其根。
“莫非那位合道之人,是指得他?”
跟著,那佛祖肅穆抬起右手,一掌拍出,那掌迎光就漲,轉眼化作橫跨星空的大山,朝著因果蛛就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