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兄弟們狠狠的打!廢了這個不給大哥面子的小白臉!”
李蒙南一邊煽風點火的混淆視聽,一邊掄圓了胳膊對準前方晃蕩的腦袋啪啪兩瓶子砸了個稀碎,毫無防備的兩個混混極為乾脆的撲街,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
“臥槽!什麽情況?怎麽倒了兩個?”兩個大活人趴在那裡不可能沒人看到,混混們立刻警惕起來。
可惜他們遇到的是群架經驗豐富的李蒙南,這貨在放倒那兩個混混的同時,立刻向不同方向拋出幾個酒瓶,任由它們在空中做自由落體,這邊的混混剛有所警覺,那邊便接二連三的有玻璃碎裂聲傳來,立馬分散了所有混混的注意力。
“臥槽!那小白臉居然還敢還手!”
李蒙南這一盆髒水潑過去,早已打紅眼的混混們立刻中招,真當是躲在餐桌後的吳銘遠在反擊他們,嗷嗷怪叫著再次加快了手上的力道和頻率,砸完手邊的空酒瓶,連沒開蓋的新啤酒都跟著遭殃了。
“不是吧?這樣也行?”
躲在遠處觀戰的四女完全傻眼了,在她們印象中,街頭群毆雖沒什麽暴力美學可言,但至少也應該是像電影《古惑仔》系列那樣,堂堂正正中盡顯男人的熱血豪情與不屈精神。
而李蒙南此刻這種偷偷摸摸下絆子拍黑磚的陰險打法,整個活脫脫一卑鄙油滑見風使舵的小癟三形象,和剛才吳銘遠那霸氣四溢以一敵十的威武一比,簡直沒法睜眼。
如法炮製又放倒了兩個混混後,那些混混就算再傻也察覺到隊伍內部出了“內鬼”,也顧不得再去管那吳銘遠,立刻掉過頭來圍攻李蒙南。
有吳銘遠的例子在先,這些混混不敢低估李蒙南的實力,可惜他們卻低估了李蒙南的無恥程度。
比起他們,李蒙南才像是個真正的混混,打起架來下手出奇的黑,什麽踩腳趾、二龍戲珠、撩陰腿,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更加可恨的是,人行道上的彩磚地面沒有沙土可以揚,李蒙南卻找到了比沙子更好用的東西——燒烤用的辣椒粉,通紅的辣椒粉在空中爆開一團團夢幻般的淡粉色煙霧,中招的混混無不痛哭流涕哀嚎連連,仿若在對他們人生中犯下的種種罪惡在做出最深刻的懺悔。
這夥混混當真是有苦說不出,他們出道也有些年頭了,還從來沒打過這麽惡心的架,以往開片都是越打勁頭越足,哪怕掛彩見血,也是一路氣勢如虹,可今天也不知哪冒出這麽個怪胎,各種陰招怪招硬是將他們的士氣越打越低,要不是心裡還有之前的怒氣撐著,這會估計早就有人撂挑子不幹了。
這架打得太憋屈了。
“喝——!”
場地中心橫倒的桌子被掀翻,玻璃渣子和啤酒沫子紛落如雨。
抓住李蒙南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為其創造的有利機會,一直被壓製得抬不起頭來的吳銘遠終於從餐桌後衝出,如出籠猛虎般突入混混當中,拳打腳踹,似乎要將胸中積鬱的所有怒氣盡數發泄。
挨邊的幾個混混可是倒了血霉,一個個被暴怒的吳銘遠打成了“空中飛人”,如同裝垃圾的破塑料袋般四下倒飛出數米遠,趴在地上有出氣沒入氣,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很快便只剩下了領頭的那名混混,眼見雙眼滿是紅血絲的吳銘遠一臉陰鬱的逼過來,這混混一酒瓶子在自己腦袋上砸了個稀碎,翻著白眼極為光棍的撲倒在地上,與周公聊天去了。
這貨的帳倒是算得明白,自己動手就是個皮外傷,最多腦袋上縫幾針就完了,若是換成吳銘遠這個職業武者動手,一拳打他個五勞七傷都得是他祖上積德了。
“呸,垃圾!”
吳銘遠啐了一口嘴邊的血沫,眼中露出極度的鄙夷,但身為武者的尊嚴卻令他不屑於向一個失去反抗能力的敵人落井下石。
這就是正統武者的迂腐之處,若是換做李蒙南,別說只是昏過去,就算是死,只要他還沒出氣,鞭屍都是可以考慮的。
嘴邊泛起滾燙的溫度,一根香煙剛好燒到頭。
李蒙南吐掉煙頭一腳踩滅,滿意的點點頭,雖然很久沒有玩群毆了,手藝倒是沒有返潮,犀利如昔。
見現場局面穩定下來,樂優優等幾女急忙上前扶起莊佳,掏出紙巾七手八腳的幫她止血擦臉。
“滾開!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好意!”
可惜莊佳並不領情,粗暴的將樂優優等眾女推開,扯下頭上已經變作殷紅色的紙巾,奮力摔在地上,用手捂著還在流血的額頭,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這人怎麽這樣?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陳玲玲氣鼓鼓的塞回剛掏出一半的紙巾,為樂優優打抱不平。
“算了,都是同校的同學,舉手之勞能幫就幫一把,圖的就是個心安,感謝不感謝的倒也無所謂。”
樂優優好聲安撫著幾名義憤填膺的室友,神情複雜的望著莊佳那一瘸一拐的背影,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只是意味深長的輕歎了口氣。
“嘿,哥們兒,要不要擦擦你臉上的血?”
李蒙南也向面前的吳銘遠遞上一張剛才揣在兜裡的餐巾紙,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樂優優等人的人道主義精神感染了,若是換做以前,他可做不出這麽富有人情味的舉動。
至少對男人肯定是做不出。
可惜李蒙南這難得的熱臉還是貼上了冷屁股,那吳銘遠對他表示出的好意接也不接,反倒如同受了多大的侮辱般面露憤恨,迎風昂首冷冷道:
“吳家的人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李蒙南無所謂的聳聳肩,對於吳銘遠這不識抬舉的臭臉,他早就有心理準備。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者就是這個臭脾氣,把面子看得比什麽都重,不然華山掌門嶽不群也不會為了修煉《辟邪劍譜》連子孫根都給割了,那得對自己多狠呐?
“又是個不識好歹的家夥!難怪這兩個人能搞到一起,還真是臭味相投。”
和隻關注顏值的陳玲玲不同,余美辛可是個實用主義者,雖不至於像十五六的未成年少女般因這麽一場群毆就對李蒙南產生什麽愛慕之情,但另眼相看卻是在所難免,畢竟男人在任何女人心中的第一標簽都是“安全感”,能認識這麽個武力值貌似頗高的朋友還是相當不錯的。
李蒙南微微一笑:“是不是臭味相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嗯?”
余美辛循著李蒙南的視線向遠處看去,只見幾輛白色麵包車如同f1賽車般打著漂移橫停在街口,車門一開,不到米寬的小門裡呼呼啦啦下來二三十號人,手提鋼管砍刀等各式凶器,嗷嗷叫囂著向燒烤大排檔這邊衝過來。
“媽的!是哪個不開眼的敢動我們的人?今天一個都別想跑!”
本還在李蒙南身邊狐假虎威的余美辛此刻嚇得俏臉煞白,她原本以為招惹的只是幾個普通的街頭混混,看這增援規模,她們招惹得明顯是b社會啊!
“我……我還有個約會,先走一步,改天請你吃飯!”
余美辛心虛的一縮頭,夾著自己的小坤包遁入四下逃散的圍觀人群,也真為難她一雙八公分的高跟鞋能跑出百米衝刺的速度。
“優優姐,我們快跑吧!這群混混簡直瘋了,見人就打!”陳玲玲死死牽著樂優優的手,嬌小的身體被奔逃的人群衝撞得左搖右擺。
“李蒙南!”樂優優試圖叫上李蒙南一起走,但洶湧的人潮早已將他們二人衝散。
吳銘遠跑得很乾脆,或許對他而言,這種行為應該叫做戰略性撤退,一對一逃跑是懦夫,被群毆還不跑就是傻子了。
武者的尊嚴並不需要在這種地方去體現。
正主都跑了,李蒙南這個打醬油的自然也不會留下來頂缸,那可是三四十號的職業流氓,一人一塊板磚都能把他這小身板給埋了。
出來混江湖,最重要的不是有多高深的功夫,而是自知之明,有多大肚量裝多少飯,有多寬菊花拉多粗屎。
總結起來其實也不過一句話——裝逼不是不可以,但裝逼之前得先想清楚對方會不會打你。
這時就顯出存在感低的好處,扔掉手上的“凶器”裝出惶恐無辜的表情往人堆裡一站,李蒙南便立刻“泯然眾人矣”,哪像吳銘遠那小白臉,逃跑也能逃得那麽飄逸拉風,連那身染血的白衣都不脫,簡直就像是成心開嘲諷拉仇恨的。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新人。
豬一樣的隊友也並非一無是處,至少在跑路的時候,你會發現他那無可替代的存在價值。
十之**的混混都被那風一樣的少年引走了,少數幾個見過李蒙南“行凶”的混混,視線也被周圍混亂的人群所隔,一時間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李蒙南正要趁亂開溜,卻忽然發覺那長發妹聶曉倩正在惶恐不安的在人群中尋找出路,幾次試圖突圍,卻被如受熱分子做不規則運動的人流接連撞回,踉蹌著險些摔倒。
存在感弱也有不好的一面,樂優優她們三個都跑了,愣是沒想起來還少個人……
“抓住我的手,跟我來!”
李蒙南撥開人群擠過去,一把抓住對方那柔若無骨的手腕,強行將其拖出,頭也不回的拉著她奪路狂奔。
直到跑入附近一處僻靜的居民區內,李蒙南才放開手暫作休息,轉頭正要說話卻不禁愣住了。
身後這名被他拖著跑了好幾百米的女孩居然不是聶曉倩,而是那個炫富女莊佳!
“你不是樂優優的男朋友嗎?剛才不去救她,救我幹嘛?上次那件事咱們還沒算清呢,別指望你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
莊佳冷冷的看著李蒙南,怨恨中帶著一絲羞惱,她是個極度在意自己形象的女孩,可偏偏每次最不堪的時候都會讓眼前這貨趕上。
她覺得內心十分無力,或許可以在別人面前頤指氣使,但在李蒙南面前,這種高傲卻是可笑的——眼前這個混蛋連她一絲不掛的模樣都看過,她再高傲也只是一層一觸即潰的空殼。
李蒙南眨眨眼,心道你當我是想救你?這不是抓錯人了嗎?當時場面那麽混亂,抓錯一兩隻手也是很正常的。
但輸人不輸架,李蒙南索性將錯就錯,從容的點上一顆煙,極富藝術氣息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雲淡風輕道:“救誰不是救呢?你這小姑娘雖然討厭,但橫豎也是個活物啊!我這人心善,平時就是見到小貓小狗小螞蟻受傷,也會出手救一下的,習慣而已,所以你也不用背負什麽心理壓力……無以為報以身相許什麽的就更不用了,你這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哥也伺候不起。”
在這個混蛋眼裡,自己居然只是類似小貓小狗的活物?
莊佳感覺肺都快被氣炸了,若非大學裡不允許帶私人保鏢,她定然要讓保鏢將這個混蛋吊起來,她再親手撕爛這個混蛋的嘴。
“哼,別做夢了,懶蛤蟆也想吃天鵝肉!我莊佳就算看上路邊的乞丐,也不會看上你!”
李蒙南以拳擊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看莊佳的眼神也開始意味深長。
“哦?路邊的乞丐?雖說愛情不分身份貴賤,但我真沒想到你莊大小姐的口味會這麽重……”
“你!混蛋!”
莊佳險些一口血噴出來,若論抬杠放嘴炮,她哪裡是身經百戰的李蒙南的對手,臉憋通紅也想不出該如何反擊,只能恨恨的一跺腳,扭身離開。
“喂,莊大小姐,你今天來例假嗎?”李蒙南雙手攏成喇叭向莊佳喊道。
莊佳險些一個踉蹌摔倒,這個混蛋是故意來羞辱她的吧?這種女孩子的**問題居然也能問得出口?
“關你屁事!”莊大小姐鳳目含怒,少見的爆了粗口。
“我可沒你莊大小姐那麽重口味,對你的生理周期也毫不感興趣……不過,如果你確認近期你家姨媽沒來看你的話,那麽我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你屁股掛花了。”
李蒙南若無其事的指了指莊佳的身後。
這位大小姐今天穿的是一條白色修身款女式休閑褲,臀尖上的點點紅花猶如一幅盛開的雪裡梅花圖。
莊佳疑惑的在屁股上摸了一把,才發現滿手鮮紅,不由得再次發出一聲噴氣飛機都為之汗顏的高分貝尖叫,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癱軟。
李蒙南手疾眼快架起她的一條胳膊,硬生生把下墜的莊佳又給提了起來,他也沒想到這位莊大小姐居然暈血。
奇怪,剛才她頭上不是已經掛過一次彩了嘛……八成是把血當成殘酒,沒在意吧?反正眼睛又看不到頭上的傷口……
“血!好多血!”
不知為何, 莊佳忽然變得歇斯底裡,仿佛世界末日降臨般,眼中充滿驚恐不安,淚涕俱下完全不見了往日那高傲的大小姐模樣,雙手死死抓住李蒙南胸前衣襟,超乎尋常的巨大手勁險些將他的衣服從中間扯成兩半。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快救救我!快救我!”
這種反常情緒絕非暈血這麽簡單,顯然這位莊大小姐曾經有過什麽與血有關的恐怖經歷,才會出現這種過度的應激反應。
若是此時有哪位仇家隨便一盆什麽血潑過去,絕對能將這位莊大小姐直接送入瘋人院,而且還得是重症監護區。
李蒙南倒也不至於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說到底,這莊佳不過就是個被寵壞的富家女,雖然那動不動就主動開嘲諷的傲慢態度挺遭人討厭,但還罪不至死。
更何況這女孩還挺漂亮的,就這麽瘋了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