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不止兩百塊?”女民警沒有聽清楚,有些疑惑的看著常生。
“常老板的意思是這兩枚骰子不值錢,兩百塊是多了?”男警察聽懂了常生的意思,糾正道。
“是的,這兩枚骰子由於材質太差,即使是清代的,也只是平民百姓娛樂所用,是市井坊間所做,無論是文物價值還是收藏價值都是沒有的,所以,這兩枚骰子是遠遠達不到兩百塊的價格的。”常生不厭其煩的細細解釋。
這時候屋內一下子就靜下來,大家都不是愚蠢之人,誰都明白常生的意思,但是大家都不想插嘴引導他說出來。
常生見到沒有人發問,並不在意,轉頭看向宋慎,問道:“宋老板也應該是知道這兩枚骰子的價值吧?”
“摁。”宋慎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麽還要給犯罪嫌疑人兩百塊錢?換句話說,對於這兩百塊錢,宋老板應該怎麽解釋?”常生終於圖窮匕見,暴露出凶惡的獠牙。
眾人也都隨著常生的目光看向宋慎,大家也都想知道宋慎的解釋。
宋慎低著頭不說話,良久,方才道:“這兩百塊是因為他說他沒有吃飯,我看他可憐,就給了他兩百塊。”
“這樣的解釋不符合常理,大街上那麽多乞丐都是吃不上飯的,宋老板怎麽不一一送給他們兩百塊讓他們去吃飯?”常生並不滿足與這樣的答案,立即就反駁了宋慎。
“因為其他人沒有來我的店裡賣東西。”宋慎解釋道。
“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來宋老板店裡賣東西就會有兩百塊的補貼?”常生沒有放過宋慎,窮追不舍。
“強詞奪理!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宋慎感到有些壓力了,沒有想到常生這麽擅於雄辯。
“那可不可以理解為,宋老板當時送了這兩百塊錢,就是為了指使犯罪嫌疑人去砸了古弘齋?”常生獠牙畢露,就要一口吃下宋慎。
“哼!常老板只是滑稽!不如常老板去大街上找一個人,給他兩百塊,讓他去砸古玩街的店鋪,兩百塊和三五年的自由,想必誰也不會選錯的!”宋慎冷笑一聲,反駁道。
“犯罪嫌疑人當時已經兩天沒有吃過飯,這樣的人已經餓昏了頭,加上他連續賭博兩晝夜,精神極度緊張,瀕臨崩潰,這樣的人是不可以用常理度之的。也許只要給他兩百塊,他就什麽都願意乾!”常生步步緊逼,毫不後退。
“既然常老板這樣說,我是不是也可以說,犯罪嫌疑人在精神極度緊張的狀態下,極有可能因為受到某些人的欺騙而感到崩潰,進而做出某些報復性的行為,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宋慎也不會讓步,當即把方勝拉扯進去。
“如果沒有別人的引導,犯罪嫌疑人怎麽可能會去砸了別人的店鋪?”方勝在一旁坐不住了,當即站了起來反駁道。
“引導?方勝,說話是要有根據的,胡亂汙蔑的話,我可是要告你誹謗的!這個世界有因就有有果,既然是自己犯下的錯就要敢於承認,不能總是在別人身上找原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進步!還有,某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以後要少搞!”宋慎不知不覺就提高了音量,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忍耐了,這麽長時間一直沒有做過任何超越界限的動作,但是某些人還是要搞這樣見不得光的小動作,他實在是忍無可忍!
“哼!你難道不認為我們兩家店在之前存在嫌隙?這就是你這樣做的理由!”方勝有些不屑,看到宋慎還想著教育自己,心中鄙夷,你小子還沒有資格。
“嫌隙?我們兩家店鋪從來沒有任何商務上的溝通交流,嫌隙之說從何而來?難道就是因為我們以前是同事嗎?我都已經從公司辭職了,難道你還不放過我嗎?你到底還想怎麽樣?”宋慎絕不會承認什麽嫌隙之說,他相信方勝也不會說出來,他要是說了出來不就是向外面承認了古玩街有黑幕嗎?這樣的事情對他沒有好處。
至於後半句話,是宋慎突然想到的,在中國人的眼裡,弱勢群體有時候先天就會得到同情,即使另一方更佔理。
果然,宋慎這話一說出口,兩位民警看向方勝的眼神就變了,以前還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呢,都把人家逼得辭職了,現在還想著要人家關了店鋪嗎?這手段也太惡毒了吧。
常生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他還是堅定的相信了方勝,宋慎在他的眼裡就是狡詐的代名詞。那次拍下作偽的唐伯虎畫,就是因為宋慎的推波助瀾,讓他損失慘重。今天凌晨,遇到宋慎,競價的時候又遇到了那樣奇葩的托兒,讓他有多花了不少,他好像每次見到宋慎都沒有好結果!
舒楠有些疑惑的看著宋慎,難道辭職不是他自願的嗎?按照時間來推算,那時候應該是他開店的準備期。
“你,你!宋慎你不要血口噴人!”方勝用手指著宋慎,氣得直抖,說不出話來,宋慎這樣的描述,就是要把他說成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惡人!
“難道我有哪一點說的不對嗎?”宋慎笑了笑,知道他是絕對沒辦法反駁的,就是辭職的事情,方勝都是威脅過他的!
“好了,事情我們大體上都了解的差不多了,這件案子我們會盡快了結的。感謝宋老板的配合,當然還有舒小姐,真是打擾你們了。”男民警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站起身來,也不管他的的爭論了,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雙方的私怨,與這件案子沒有任何關系。
“不打擾,不打擾,兩位同志也是辛苦了!也歡迎兩位下次不穿警服來這邊做客,到時候我們夾道歡迎!”宋慎看到他們就要離開,也是笑著熱情的招呼著。
“哈哈,宋老板這是在攆我們走呢!看來我們下次真是要脫了警服來做客了。”男民警終於笑了笑,同宋慎開起了玩笑。
“下次再來,宋老板可不要不認識呀!”女民警笑靨如花,整理了警服,站起來筆挺如松。
“不敢,不敢,來了肯定要歡迎的!”宋慎笑了笑,又同兩人握了手,目送著兩人離開。
回到廳內看到另外兩人仍是沒走,常生還在貨架旁轉了一圈,宋慎便是怒道:“怎麽?兩位還等著我請你們吃晚飯嗎?”
“晚飯倒是不用,只是想要看一看你宋老板究竟要囂張到幾時?”方勝斜躺在椅子上,覷著眼睛看著宋慎,不屑道。
“我囂張?方大公子這話就不對了,不知道是誰威脅過我,不打賭就找親戚把我開除的?還有是誰要和我打什麽賭的?打了賭輸了的又是誰?”宋慎也不必諱言這些,竟是把新帳舊帳一齊掀開來。
“哼!你手頭沒有多少錢了吧?讓我算一算,盤下這店鋪至少也要百八十萬,你撿了這幾次漏差不多也要全砸進去了。也怪不得今早的時候,買一副畫都要人家白送,真是窮死鬼脫生的!”方勝繞過宋慎的話題,就著早上的事情奚落他。
宋慎不屑反駁,某些人遇到寶山不自知,還自以為多厲害,就讓你自個兒樂去吧!
舒楠卻是受不得別人這樣的嘲笑,聞言便是笑道:“真是傻了吧唧的!”
“小姑娘說誰傻呢?”方勝一愣,沒有想到這個長相不錯的小丫頭會這麽說。
“說你呢!你就是凌晨和宋慎一起去買畫的那個傻瓜吧?”舒楠說起話也不客氣, 一句一個傻瓜。
“是誰跟你這樣說的?”方勝怒道,這一定是宋慎教導的,要不然從來沒有見過面,這女孩怎麽會第一次見面就叫自己傻瓜?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你再看看這幅畫,怎麽樣?是不是葉淺予的畫?是不是能值二十多萬?你是不是覺得傻眼了?”舒楠跑去拿出了畫,鋪放在桌面上,指著畫笑嘻嘻的言道。
方勝這是第二次見到這幅畫,當時天太黑,宋慎蹲在前面,把畫擋住了大半,方勝只能隱隱約約看一部分,當時就覺得還可以,但是宋慎並沒有把畫交出來,他也沒有機會細看。
現在再次看著這幅畫,方勝第一眼感覺挺不錯,再仔細看去,方勝瞬間傻眼了,這竟然真是葉淺予的畫!還是葉淺予畫的最好的舞蹈畫!看到這些,方勝就忍不住心有怒火,為何每次都是這小子走狗屎運?為什麽每次老天都要幫他?這一次,要是自己當時加一次價,這幅畫就有可能是自己的了?那位老板真是衰貨,這樣的好東西都看不出來,白瞎了眼睛,難怪幾十年不賺錢,就是好東西就在眼前都看不到!
方勝氣悶,卻是一句話也不願多說,難道要自己去誇獎這幅畫畫得好?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面嗎?心中越發不平,便想到自己和常生一起合買的北魏鎏金佛像,心頭又變得一陣火熱,要不是他爺爺不在,沒有再次鑒定,那佛像肯定能夠完爆宋慎所有的古玩!就是滿屋子的古玩加上這間店鋪,都比不上那座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