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境帶我來到了一座山上,山頂上有個小平台,迦境說他喜歡坐在那上面,站起來的話可以看很遠。
確實,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凝視縣城的天空。
“這比那些畫美多了。”
“當然了,攝影機怎麽能跟眼睛比呢。”他說。
“我嘴真笨,不會描述這些風景。”
“那就用心記下來,化成心中的平靜,心煩意亂的時候就想想這裡。”
我點點頭,看著遠處淡淡的雲,曾經的那些火氣似乎都消散了。
“告訴你一個隱秘的通道,可以通到後面的小院子裡,小院子的鐵門早就鏽死了,牆又很高,根本進不去。”
我跟著他去了,那是一個下水道,半蹲著走了好遠,裡面潮氣很重,讓我很不舒服。終於,我在前方看到了一點光線。
“到了,就在前面。”
他爬上梯子,把井蓋推了起來,我也跟著爬了上去。
院子裡沒有雜草,看來像是有人經常清掃,我正這麽想呢,迦境就在一個角落停了下來,手裡拿的是除草工具,我很好奇,就跟了過去。
“一定是那個大哥哥和大姐姐留下的,他們有時候會來。這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他們來這裡幹什麽?”我扭扭頭看周圍,本就不平的水泥地還到處都是裂縫,如果沒有迦境,這裡一定會長滿雜草。
“他們也幫忙收拾,有次我看到他們在這裡除草了,他們都是好人。”
我低下頭,看地上有一個打了結的小塑料袋,裡面則是黃白色的液體。
“那是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除了他們和我沒別人來。”
“扔到那裡?”
“我帶了袋子,裝進來吧,這很正常。”
這很正常,那個時候的我們都不懂,後來才知道那是避孕的東西,迦境後來也才告訴我,有次他看到大哥哥和大姐姐抱在一起,大姐姐則發出奇怪的叫聲。
我知道,大哥哥和大姐姐是情侶,是戀人,他們陷入了愛情,陷入愛情的人時不時會做這種事的,可我並不明白其中的意義。
那天晚上回到家之後,父親很生氣:“今天為什麽沒去補習班?啊?你怎麽還學會逃課了?”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往屋子裡走,結果被一把抓住:“給我出來!理都不理我,我是你爸爸。”
“是啊,對。”我冷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大人,他很憤怒,很傷心。明明滿臉凶狠,和眼淚卻好像流出來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我說完,爸爸的情緒好像爆發了,他抱著我,對我說了一堆話,各種對不起,心不在焉的聽完了。爸爸好像也很滿足,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我很不理解,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難過,直到有一天我才發現:媽媽好久沒有回過家了。
“媽媽呢?”我問道。
“媽媽去找別的叔叔了,不要爸爸了。”
“為什麽?因為愛情嗎?”我想到了迦境描述的那個大哥哥和大姐姐,於是和爸爸說:“是因為那個叔叔會和媽媽光著身子抱在一起嗎?”
我被狠狠地刪了一巴掌,但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把這件事告訴迦境,迦境居然也不懂。
直到我去問迦境的父母也沒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