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去我那裡,還是你先回府!?”
走出鎮守太監府的大門,沈運看了一眼許白,兩人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幾個月前,他們怎麽都想不到他們有朝一日會站在鎮守太監府門口,彼此隨意詢問著彼此的去向。
門前有幾個等候鎮守太監接見的官員,有幾分好奇的看著他們兩個,卻是沒人敢上前去詢問搭訕。
“還是先去你那裡吧!”許白苦笑了一下:“我現在在家裡人眼裡,還是你店鋪裡的一個夥計呢,貿貿然回去,我說是自己當了官兒,真怕嚇到到他們!”
“也好!”沈運點了點頭:“正好也叫高寒過來商議一下,兵庫司的那點事情,他是清清楚楚的!”
“還有齊武,也叫過來吧!”許白點了點頭:“在南京為官的,也就他兩個了,都是自己兄弟,不能咱們靠上王爺了,將自家兄弟丟在一邊不管了!”
林三和張若拙對望一眼,也跟著他們兩人走了過去,前面的沈運和許白還在感歎世事如此奇妙,其實,在他們兩人而言,才是最值得感歎世事奇妙的。
一個客棧老板,一個大名府的捕快,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一位錦衣衛大人的聽差,從大名府趕到南京,到了這位錦衣衛大人指定的客棧,直接就被人帶到了鎮守太監府。
張若拙還好,反正他是無知者無畏,但是看到南京鎮守太監府的牌子的時候,差點沒有把林三嚇出尿來,他不知道為什麽這位爺要限定時日叫自己趕到南京,也不能理解,為什麽張若拙會果斷的將鋪子低價賣給他原來的夥計也跟著到了這裡,但是,他隱隱覺得,好像自己這次戴罪立功,這真要立功的話,這功可就只怕立的有點大了。
“說了不會讓你吃虧!”許白回過頭,對著張若拙說道:“若是自己做買賣,沈大人會照拂你,若是自己不想做買賣,就是尋個生計,沈大人家大業大的,也可以安置你!等到林家倒了,你再想回大名府就回大名府吧!”
“林三爺這種人,都能跟隨大人,難道我就不能?”張若拙也有別的想法:“別的不敢說,大人若是出行,這住宿打尖,伺候吃喝這些行當,沒有比我更熟悉的了!”
“我這種人怎麽了!”林三狠狠的對他齜了齜牙,這張若拙看起來也不傻啊,也知道抱大腿。
“都跟著來!”許白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轉過頭,沈運在旁邊看著直樂,跟著王爺回南京的兄弟們,要麽在鎮守府裡留守,要麽分班回去探親,沈運居然帶這麽兩個家夥回去,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老爺回府了!”
踏進沈家的大門,就聽得沈家裡熱鬧非凡,幾個家人大呼小叫的喊了起來,一時之間,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湧了出來,一片喜慶祥和。
“你這是告訴家裡了?”許白忍不住問道:“怎麽看一個個高興得好像過年一樣!”
“我才沒有呢!”沈運嘿嘿笑了笑:“我若是早就將消息帶回來,那我怎麽找南京城裡曾經欺負過我沈家的家夥的麻煩,當初我要守住這份家業,哪怕有高寒和齊武在背後支持,可是受過不少欺凌的!”
“揚眉吐氣啊!”許白看了他一樣,豎起了大拇指:“沒有個頭太大的吧,太大的咱們可暫時惹不起!”
“個頭太大的,看得起咱們這點家業嗎?”沈運嘿嘿的笑了笑:“如今有你南衙鎮撫為我撐腰,後面還有鎮守太監,有王爺,咱們真的怕誰嗎?”
“也是!”許白一愣,
也笑了起來:“這可是咱們兄弟的命根子!以前打咱們主意的,怎麽也得讓他們付出點代價!” “這些年大致的帳目,以前就有,趁著這次回來,我也得好好的向你交一交帳目!”沈運左顧右盼:“這些年,咱們兄弟都過的辛苦,如今這帳目一交,我也算是將肩膀上的膽子卸下來了。”
“咱們所有的兄弟,有一個算一個!”許白點點頭:“你回頭匯總一下,每個兄弟該分多少的,就分多少,別人的兄弟咱們不管,但是咱們自己的兄弟,以後都有自己的天地,需要花錢的地方也不少,又吃了這麽多年的苦,這些銀子,都是他們應得的!”
“敞亮!”沈運豎起了手指:“其實我早就琢磨,如今你鎮撫南衙,要花銀子的地方多著呢,就算將這銀子全部拿走,我也不會說什麽,兄弟們如今的官身, 可都是跟著你來的,他們也不會有半句廢話!”
“我不是一個吃獨食的人!”許白擺擺手:“銀子我也喜歡,但是,只要我們兄弟們在一起,難道咱們以後還缺銀子麽?”
兩人相視一笑,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派去請高寒和齊武的人,很快就回來了,高寒正在兵庫司衙門裡,去請他的人一到,他二話不說扔下手中的事情就趕了回來,倒是請齊武的人,是空著手回頭的。
“齊大人公務繁忙……?”
沈運和許白兩人,聽到這樣的回復,兩人都有些發愣。
“老齊現在不得了了!”高寒依然是那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奇怪這樣的回復:“鹽運衙門的判官,老齊怕上看不上了,現在聽說有貴人提攜,有意讓他做一任鹽政,現在正為這事情忙碌呢,老兄弟的聚會,怠慢一些也是正常的!”
“這家夥是豬油蒙了心了吧!”沈運臉色十分的難看,盡管現在隱衛因為皇帝金口玉言不複存在了,但是這樣的消息,他和許白沒說,就應該沒有傳達到這齊武的耳裡。
這召喚不至,妥妥的就是無視上命啊!
“看來,這齊大人是覺得咱們這些兄弟,對他沒什麽好處了!”許白卻是點了點頭,“也是,他鹽運判官做了這麽多年,從來都在照顧兄弟們,兄弟們卻是罕有照顧他的,若是能有機會為自己打算一下,也算人之常情!”
他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我就是有幾分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貴人,在他的眼裡,比起我們這些兄弟更重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