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大門一打開,一股腐悶的氣息鋪面而來,許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庫房不知道多久沒打開過了。
庫房很大,一排排的木架並排綿延開去,足足有十多丈長,只是木架上或是亂七八糟堆放著一些東西,或者是放著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箱子,一看就沒人正經整理過,許白甚至看到一些卷起的畫軸就那麽隨隨便便丟在那裡,上面一層厚厚的灰塵。
“這是多久沒有來清掃整理了!”六月捂著鼻子:“這裡能有好東西嗎?”
“有,當然有!”沂王很是肯定的說道:“不信你自己找找,姑姑看上什麽,拿去就是,就當是侄兒的孝敬姑姑的!”
“覃吉!”他朝著後面喊了一聲:“你帶著我姑姑四處看看,每年你都來這庫裡清理一次的,有什麽好東西,姑姑不知道,你總該知道的!”
“是!”覃吉笑著迎了上去:“不知道公主殿下平時喜歡點什麽,是古董字畫呢,還是珠玉器皿,又或者是別的什麽精巧的寶貝……”
覃吉帶著六月一個個一個的木架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還給他介紹著什麽,看得出來,他對這庫房還算是熟悉的。
沂王咳嗽一聲,對許白招招手,許白走到了他的身邊。
“你平日用的什麽兵器?”
“就這個!”許白手中一動,一直貼著胳膊藏在袖中的鐵尺出現在他的手中。
許白在街頭混飯吃的時候,這鐵尺就是他護身的寶貝了,街頭鬥毆的話,使用鈍器是常態,但是,若是真有人長刀短刀這樣的利器拿出來,那基本就是要見紅驚動官府了。
而且,鐵尺這東西一尺左右,輕便而且容易藏身,遇見敵人持有利器的時候,更是可以招架格擋,在民間來說,鐵尺可是比刀劍這些東西更受人青睞。
可惜的是,見到許白這鐵尺,沂王頓時就是一臉的嫌棄,這黑不溜秋的小鐵棍,在他心裡,只怕連兵器都算不上。
“這裡應該找得到你趁手的兵器,你自己挑一把!”沂王朝著裡面指指:“未必是什麽神兵利器,但總必你這個強!”
“好!”許白一點都不推辭,謝過沂王朝著裡面走去,他心裡隱隱猜到,大概沂王帶六月來這裡顯擺是假,給自己換一身行頭,只怕才是他真正的用意。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自己武裝的越好,對沂王來說就是越安全嘛。
庫房裡武器不少,不過,大多數寶劍之類的,許白看都沒看,直接就略過了這些東西,他不習慣挎著一把兵器在腰間,擅長使用鐵尺的他,即使是換武器,他也希望是鐵尺一樣的短兵器。
許三多從小傳授給他的搏擊之法,好吧,他現在知道那其實是隱衛的搏殺之術,他學到的這些並且靠這些在街頭得到了驗證的搏殺之法,幾乎沒有大開大闔的招數,全部都是近身搏殺的技巧,而且,其中不乏動不動就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的打法。
這也是他每次街頭打鬥之後都幾乎一身傷回來的主要原因,當初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老是會這樣,在別人眼裡,他可是不僅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不過,等到他知道自己的隱衛身份,他才終於明白了,這些搏殺之術,目的就是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當初設計這套搏殺之術的人,肯定想到了,若是真是要用到隱衛去面對敵人廝殺的時候,那已經是最危急的時候了,與其保全自身,還不如盡量的搏殺敵人,給同伴或者是要保護的人製造生機。
轉了一大圈,找不到自己想到的短兵器,他有些失望,這個時候耳邊傳來六月好奇的聲音:“你找什麽!”
“王爺讓我在這裡找個趁手的武器,我想找個短一點的!”許白有些鬱悶。
“這邊有啊!”六月指指來處,帶著他走到那邊:“你看,這裡不是一堆嗎?”
許白眼睛一亮,還真是一堆,一個敞開的箱子裡,大大小小的刀具插在裡面,刀鞘上也是布滿灰塵。
他撿起其中的一把短刀,抽了出來,凜冽的刀光,略微帶點弧形的刀身,他幾乎一眼就喜歡上了。
“你喜歡這個?”沂王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這麽短,能用嗎?”
許白拔下自己的一根頭髮,放在刀刃上輕輕一吹,頭髮斷成了兩截,他滿意的點點頭:“管用!”
“那賞給你了!”沂王大氣的一揮手:“用壞了這裡還有!”
許白點點頭,將這短刀揣進懷裡,居然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他又將這短刀試著藏在袖中,短刀的長短也幾乎是完美契合,這短刀簡直就是為他量身而造的一樣。
“還有這個,也歸你了!”沂王指指箱子底部,那似乎是一副軟甲:“這應該是一起的吧!”
許白笑著謝過了沂王,將這一刀一甲收了起來,六月在一邊微微頜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姑姑找到了什麽好東西沒有!”沂王見到許白收起了他的賞賜,心情大好,扭轉過頭問六月。
“找到了,不過,不知道你舍不舍得給!”六月瞟了一眼許白,指著覃吉身上抱著的一個木盒子:“就這個!”
“這是什麽?”沂王湊過頭去,頓時微微的“咦”了一聲。
“姑姑你要這種東西做什麽?”沂王皺起了眉頭:“這可是凶器,大凶之器!”
一尺來長的木盒裡,躺著的是一支短火銃。一支渾身閃爍著光芒簡直極盡奢華的短火銃,但是,短火銃旁邊的裝著鐵砂和疑似火藥的兩個小袋子,卻是告訴所有人,它並不是一件玩具。
“我準備給我的護衛的啊,沒想到他更喜歡的是短刀!”六月撇撇嘴:“我回頭再找個護衛,再賞給他吧!”
“還不謝謝公主殿下!”沂王一樂,頓時笑了起來:“看來,姑姑對你這個護衛,也是看重的很啊!”
兩個小人精對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走出庫房的大門,許白看看自己手中,再看著覃吉眼裡掩飾不住的笑意,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覃公公,那人又來了!”一個急急小宦官走了過來,低聲在覃吉身邊說道:“按照公公您的吩咐,已經晾了他半個時辰了,現在要不要稟報一聲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