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吉朝著許白看了一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沂王分明是看到了他的離開,居然連過問的意思都沒有。
“這覃公公是幹什麽去了?”
六月倒是不見外,隨口就問道,這也是沂王還小,缺乏威儀,這要等到個三五年後,估計六月這話就不敢開口了。
“肯定是外面那些討厭的蒼蠅!”沂王厭惡的擺擺手:“最近來的特別勤,簡直是煩死了。”
“哦!”六月微微的點了點頭,不再繼續追問了,卻是眼光有意無意的朝著許白瞟了一瞟。
許白卻是微微一愣,還沒等他回過味來,六月已經向沂王告辭,說是有些困了,要回去休息下,沂王笑著令身邊的宦官送她回去。
“這些東西,只要我庫房有的,你盡管可以用!”眼見身邊沒人了,沂王對許白說道:“過些時日,你的部屬也應該來了,這些人,你得好好調教一番,本王能不能安穩睡覺,就靠你們了!”
“謝王爺!”許白點點頭,想想了一下,自己和自己的手下,都是一身軟甲,手持這種利刃,心裡還是忍不住激蕩了一下,這樣的組合,應該算是精銳了吧!
“嗯?”沂王歪頭打量了他一眼:“好像還是缺點什麽,但是又說不上來,算了,不管了,短缺什麽你問覃吉要就是了!”
“缺銀子!”許白輕輕的說道:“王爺,王府的所有開銷,都是走的長史司吧,即使我和我的部屬能從王爺的寶庫裡配置出甲胄兵器,但是,其他的開銷還是要有的,臣倒是還有些積蓄,或許能支持一些日子,但是,終究這不是長久之計!”
“對!”沂王狠狠的點了點頭,“我說怎麽老是感覺不對勁呢,差點忘記這一茬了,這庫房裡倒是有些值錢的寶貝,不過,這一旦拿出去變賣,可就有些不好聽了……”
他小臉有些糾結,他長這麽大,從來沒有為銀子犯愁過,此刻又想不經過長史司,還不能變賣寶庫裡的寶貝,他能拿出的的現銀,還真沒有多少。
“過些日子,臣還成籌措一些,王爺不必擔憂!”許白輕輕說道。
“那不成!”沂王搖搖頭:“皇帝都不差餓兵,你們為我效命,豈能糧餉都不齊,天下沒這個道理!”
他思索了一會,眼睛突然一亮:“東西讓他們送到你屋子裡去,你跟我來!”
“去哪裡,王爺!”許白將手上的盒子遞給身邊的小宦官,緊緊懷裡的短刃,跟了上去。
“去見見那些蒼蠅!”沂王笑的十分的開心:“這些家夥天天來煩我,別的沒有,銀子肯定少不了的,我帶你去見他們,你給我敲些銀子出來!”
許白愣了愣,也笑著跟了上去。
沂王府的某個亭閣,兩個人正在笑談,一個人灰衣小帽,正是剛剛從庫房離開的覃吉,而另外一人,一身青色的儒裳,四十來歲年紀,頗有氣度。
見到沂王帶著人不緊不慢從遠處走來,亭閣中的兩人站了起來,遠遠的迎候著沂王。
“元武見過王爺!”
中年儒生彎腰拱手,臉上笑容親切無比:“最近元武偶爾得到幾件海外奇物,甚為精巧,卻是不知道具體來歷用途,就想著給王爺送來,請王爺幫著品鑒一番!”
“你是都察院的吧!”沂王臉上微微露出笑容。
那中年儒生臉上笑容大盛:“王爺好記性,臣徐有貞,在都察院做了一個小小的左副都禦使,端午的時候,來給王爺請過安的!”
“那也算你有心了!”沂王笑著點點頭:“那你多坐會兒,
什麽精巧物件,我得好好見識一下去!” 他轉過頭,對著許白說道:“你在這裡代本王陪陪客人,覃吉,帶本王看看那什麽海外奇物去!”
覃吉應聲,沂王對著這徐有貞點點頭,帶著覃吉就這麽施施然離開了這裡,這徐有貞臉上一直保持著笑容,微微的彎著腰,直到沂王的身影消失在了牆角,這才抬起頭來。
“王爺還真是真性情啊!”他對著許白,由衷的讚道:“這位大人,怎麽稱呼?”
“不敢稱大人!”許白微微低頭:“小人不過是一介布衣,徐大人言重了!”
“哈哈哈!”徐有貞笑了起來:“王爺身邊的一介布衣,那也是大人了!就算此刻不是,日後也肯定是的!”
“坐坐坐!”他指指剛剛覃吉做過的椅子:“王爺開恩,能在王府多呆一會兒,你可不知道這是多大的恩典,只要王爺不攆我,我能在這裡坐到天黑!”
“難道徐大人就不怕肚子餓麽?”許白也笑了起來, 看沂王的那做派,只怕這個官兒在這裡基本是沒被留飯的可能了。
“再餓也得忍著,再說,這裡不是有點心嗎!”徐有貞笑眯眯的從桌上拿起一塊點心,就著茶水吃了下去:“在這王府呆的時間越長,那就證明王爺越看重我啊,如今朝堂上下,能在這沂王府裡呆上一個時辰的官員,可沒幾個!”
“哦!”許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沂王府裡沒什麽風景,倒是我聽說,襄王府裡風景不錯,徐大人沒去襄王府那邊看看嗎?我看以徐大人的風采,襄王府裡,肯定是歡迎之至!”
徐有貞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他微微側首,看著許白:“徐某從未踏足過襄王府,而且,徐某認為,此時若是想著去襄王府的人,不是愚昧不堪之人,就是心懷不軌之人,而徐某和這些人,截然不同!”
他的心裡,已經暗暗警醒了起來,原來以為沂王不過隨便留個人在這裡陪自己,也算是客套一下,他不在乎這種客套,只要能入沂王的眼,他就算是滿足了,但是,此刻對方說出襄王府如何如何這些話來,他就不得不打起精神來了。
當今朝堂天子病重,群臣勸立太子有兩種呼聲,一就是沂王,而另外一個,就是襄王世子,此刻面前的這少年,明顯是沂王近衛,卻是當著他問出這種話來,這若是不是試探他,那麽,他這麽多年的官場就算是白混了。
他不驚反喜,擲地有聲,因為他非常清楚,若是沂王真的不在意他,根本就犯不著試探他,這麽說來,這種試探,豈不是就是告訴他,他有機會投靠沂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