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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凶秘錄之青年包拯》煙海蜃樓――(25)尾聲(中)
    “大宋,雖說邊境戰事頻頻,但是依仗張回止將軍連年奮戰,尚得一時安泰,令敵人不敢輕易犯境。百姓近來也安居樂業,生活日益富足。當然,首功當屬張將軍。”

  包拯話尚未說完,完顏夏包括一旁的林芝都面露鄙夷之色,二人心想這包拯原來也是個趨炎附勢之徒,所謂大宋第一聰明人,也不外如是,畢竟當官的,包括這快要當官的,都逃不了官官相護的嘴臉,林芝甚而思忖著包拯之所以拒絕龍圖閣學士的官銜,說不定也隻為沽名釣譽罷了。

  林芝心裡這樣想,神情難免有些輕蔑。

  海上風起,浪花卷邊,眾人或坐或站,隨著海浪聲聲嗚咽,眾人在包拯沉靜和緩慢的語調裡尋找著各自的疑惑焦點,似乎身後曠大而高闊的大海全然沒了蹤跡。

  “包大人,哦,包公子,你的意思是說,這大宋要是沒了張回止,就完蛋了?那不若你哪日奏請官家,讓張將軍稱王稱相,也不免你獨具慧眼啊!”完顏夏先前對包拯的敬佩之情看來早已煙消雲散。

  包拯眼皮輕垂,繼而冷冷抬眉,“倒也不無不可。”

  完顏夏雙手叉腰,看都不願再看包拯一眼。

  “當年東南戰事,本來是東瀛和佔婆族人的鬥爭,可是時日一長,加上地理位置特殊,我大宋其實也牽涉其中,張回止奉皇上之命前去維穩捉拿帶頭攪和的宋人,誰知張將軍此行竟發現了佔婆人的秘密。這個秘密,讓張將軍選擇斡旋其中,並且和東瀛打成了戰略合作關系。”

  包拯話到此處,佔婆人面露慍色。

  “我不怕把話說開,今日佔婆人和張將軍一道前來想必其中因果自是心知肚明,不言而喻。當年身為海盜的一個男子,潛伏到佔婆族試圖偷取迷藥的時候,被環王發現了,但是這個男子很聰明,他可能是用計,也可能是用情,讓環王給了他這個迷藥,隨後男子佯裝議和,借機從前往東瀛人的船上逃走了,而且還逃到了大宋,也就是張將軍的旗下,把迷藥交給了張回止。”

  “你是從何得知這一切的?”小辣椒問道。

  “東瀛和佔婆的戰事,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至於那個男子,是因為我聽佔婆人說過,他們的族人曾遭遇一個宋人背信棄義騙走了迷藥,再加上我先前在船長房間發現的那首詩,推斷出來的。”

  “你是說,那句‘九天仙子攬宮闕,不及南海擁環王’。”公孫策回想著船長房內供奉佛羅門水神伐樓兩旁的詩句。

  “難道這個男子就是船長?”展昭猜測道。

  “開始我也以為是這樣,可是直到我聽到張將軍偶然間說的話,才知道其實不是。”

  “什麽意思?”螢雪急切地問。

  “小辣椒之前說,她根據入牢記錄,推測出黃邈其人就在船上,並且還說黃邈甚至一個人用了兩個身份,因為她那日被下毒之際,曾看到過下毒者的樣子,那個人是個刺面和尚,所以她據此推斷,這個只見其名未見其人的黃邈,就是暗中下毒的海印。”

  小辣椒聽包拯分析她先前所說的話,“有什麽問題麽?”

  “看似沒有破綻。但實則我們在牢船上這麽多天,卻從未見過黃邈其人,包括後來船毀之時,林捕快派人去找,也未曾找到。船上,其實沒有人認得真正的黃邈,除了張回止將軍。”螢雪想了想道。

  包拯淺笑一二,“沒錯,正是如此。其實小辣椒姑娘,性格直爽,這個順理成章的推斷似乎無懈可擊,

可是正因為如此,卻中了凶手的計。”  “中了什麽計啊?”小辣椒無辜地問。

  “如果一開始就是錯的,那麽不管是什麽結論,都會中了凶手的障。”公孫策右手持筆,暗自沉聲道。

  “沒錯,其實黃邈,既不是海印,也不是苒山。真正的黃邈早已被張回止將軍派去了西夏,這也是張將軍告訴我的。”

  “我何時告訴你的?”張回止有些納悶,自己似乎並未透露黃邈的行蹤。

  “那日包拯在將軍的船上親眼看見海印其人,海印年老癡呆,形如枯槁,怎麽可能是計劃周密殺人如麻的凶手;再者,小辣椒在一早說過,她當日幫苒然逃走返回牢房的時候,發現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可當時並未見到男子的臉,後來小辣椒又說她過程中摘下了來人頭套,是個刺面和尚,並且苒然同時又承認,小辣椒他們的毒就是她下的,而且下完毒還會在那裡待一會兒觀察中毒者的反應。所以其實小辣椒被下毒的時候到底看見的誰,是身材魁梧的男子背影,還是刺面和尚,亦或是苒然?”

  眾人看向小辣椒和苒然,完顏夏有些沉不住氣問小辣椒道:“乖女兒,你不是說確定是海印嗎?到底你見著誰了?”

  小辣椒迷迷糊糊地漲紅了臉,“我……我確定我當時所見是一個刺面和尚,並不是苒然姐姐,也不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背影。至於我起先為何會說是一個魁梧男子,我竟不得而知。”小辣椒看向展昭,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心有所愧的樣子。

  展昭心生憐惜,他走到小辣椒身側,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完顏夏看著二人親密的樣子,暗自笑了起來。

  “包拯,這下毒的人是否就是凶手?還有你方才所說的那個逃跑的宋人男子,到底是誰?”完顏夏問道。

  “先前,張將軍在公孫策問他苒山是否就是黃邈其人之時,不置可否的神態,我就大膽猜測其中內有乾坤,有兩種可能:第一,張將軍承認苒山是黃邈,但是因黃邈被安排了秘密任務所以張將軍不想明說;第二,苒山不是真正的黃邈,那麽對於公孫策的疑問,張將軍竟含糊而過,究其原因是張將軍必定得預先就知道苒山的真正身份,才能以此來掩蓋這個謊言。所以不管是哪種可能,其實都指向一個結果。”包拯欲言又止。

  “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牢船上的苒山不管是不是黃邈,他和張將軍都是熟識的,而且還被安排了秘密任務。”公孫策緩緩道。

  “沒錯。”

  “剛才說了,福州的茶農生有一兒一女,女兒是藤原夫人,而他的兒子,正是苒山。”

  眾人大驚失色,竟都紛紛看向林芝捕快。

  林芝微微點頭,“包大人,好細致的心思。苒然的爹,的確是茶農世家出身。”

  “苒山的家世其實在青州已經不脛而走了,早年間,苒山家道中落,苒山和林捕快成親後卻傳出和街坊有染,林芝捕快一氣之下讓苒山一紙休書休了她,從此苒山便再無蹤跡,直到出現在牢船之上。”

  “那日,苒山夜行症犯了,他在異獸牢房內畫了一幅圖,圖上是一名女子騎著一頭大象。很明顯,女子正是佔婆族環王,女子頭戴犄角,惟妙惟肖。雖然畫的倉促,可女子神色身姿都非常逼真。我們知道船長房間只有一首詩和一樽佛羅門水神伐樓的佛像,所以即便是船長告訴過苒山關於環王的事情,他一個宋人,是如何能憑借一句詩幾句話而把環王像畫出來的?這,當然只是一個佐證。另外,剛才說了,張將軍和苒山是熟識的,並且苒山身負密令。當年男子從海上逃回大宋,後把迷藥一事告訴了張回止,這是因;如今官家秘密派遣張回止和小辣椒前來牢船,這是果。苒山上船目的何在不言而喻,故而前後因果,分曉自現。”

  “另外,這義島之上出現的青鳳茶,也是一個佐證。”

  包拯注意到林芝捕快眼睛裡似有些淚水,他垂下眼,低聲道:“其實,當年苒山所謂的和街坊有染,可能是誤傳。真正和苒山有染的,應該是佔婆環王。苒山生的俊朗清秀,當年之所以能輕松獲得迷藥,我想,可能是佔婆環王,愛上了他,相信了他,但是隨著苒山逃回大宋,這件事卻被他妻子發現了,妻子惱羞成怒,從此二人分道揚鑣。”

  林捕快泣不成聲,一旁的張回止卻深深歎了口氣,“我一早看苒山家道中落卻藏有秘術,試圖收入麾下為我邊疆戰事提供些自家生財門路,可不曾想他卻是個多情種,以致今日慘死。可惜他一直為我賣命,怪我,怪我啊!”張回止感歎道。

  林芝聽到張回止的話,狠狠地抹了一下臉上的淚痕,“張將軍見財起意,雖說冠冕堂皇,可和路邊竊賊有何區別?”

  苒然走上前去安慰她母親,林芝並沒有看苒然,仍舊生硬地佇立在原地,對苒然遞過來的想扶她的手,都不曾碰一下。

  “當年我本是一名繡娘,跟隨師父輾轉到福州遇上了苒山,他生的俊俏沒錯,但是我並非全然為他的相貌,當年他在繡樓駐足一夜,隻為和我講一句話,他告訴我,他從未見過一個繡娘竟然會行俠仗義懲惡鋤奸,他說他被我吸引了,願與我共度一生。可……可他從海上回來告訴我,他,竟又愛上了別人……”

  林芝語捏不止,遲遲不能著一言,苒然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你講的這些,和凶案有何關聯?”苒然看她的母親泣不成聲,有些氣憤地低聲問向包拯。

  公孫策看苒然微有慍色,起身接著說了下去。

  “苒山,張回止將軍以及小辣椒,都是為尋找迷藥而來。而案情的關鍵,正是迷藥。”公孫策話說到此,再次看向包拯。

  包拯剛喝了口螢雪遞過來的水,見狀連忙又說道:“是的,而且尋找迷藥的,可能還有其他人,和張回止將軍一起上船的佔婆人,也是為了迷藥而來,他們為了找尋他們族人的迷藥,藏身於張回止身邊,而且昨日他二人也承認了,先前試圖去苒然藥廬找,可因為守衛森嚴加上他們說迷藥該是藏匿巧妙,二人並沒有找到。”

  “那既然苒山為了找藥而來,又是為何死的?藤原賀和船長的死又是何解釋?你說不是黃邈和海印,莫非是張將軍為了獨吞,親自殺了人?”展昭問道。

  “都說了,迷藥並沒有被找到。可恰恰相反的是,牢船之上,卻屢次出現有人中毒的情形。”包拯道。

  眾人看向苒然。

  “苒然姑娘,親口承認自己就是下毒的人,但三名死者,其實被毒殺的只有藤原賀,苒然姑娘解釋說,可能是劑量的問題間接殺死了藤原。可是試問一個長期製毒的人,怎麽會在下毒的時候不掌握好劑量?如果不是故意,那麽理由只有一個,給藤原賀下毒的人,並不是苒然。”

  眾人嘩然。張回止一直在旁細細聽著,他眼珠轉動間,把在場的每個人都看了一遍,完顏夏,和完顏夏一道的兩名從良的囚犯,螢雪,林芝以及隨行的守衛,苒然,藤原夫人,小辣椒,兩名佔婆人,還有那個沉默不語的勞工。“那麽凶手,到底是誰?”

  “其實在場的應該還有遼國公主的內應,不過具體是誰,我們還不知道,我等此次路過青州,本來是為了送公主回大遼,不過遇上此事,現下船又被佔婆人刻意損毀,損失暫不論,大家的意圖,其實都顯而易見了。”公孫策補充道。

  包拯點點頭,“樹大招風,所以樹之主乾,才會選擇強乾弱枝的辦法,一是因為無奈,二是源於遮掩。”

  “此話何意?”藤原夫人問道。

  “百姓傳言,張將軍帶兵打仗戰無不勝,但是好大喜功,斂財貪權,甚至聯合東瀛人的異獸,殺人成性,實則暗地裡乾些回易走私的勾當。”

  “先前我們看見過蜃氣之景,那是遠在東瀛的大船之像,上面的人都在跪拜異獸,但是我們現在知道,異獸其實是假的。所以東瀛人所謂的交流配種,目的一是為掩人耳目,目的二實為虛張聲勢。我相信,東瀛人因為沒有破解佔婆人的秘密,故而用了一個小伎倆,那就是自己也製造一個駭人聽聞的秘密,才能讓敵人,也不敢靠近。”

  藤原夫人眉頭緊鎖,但對包拯卻無法不暗自佩服。不曾想,東瀛平原大將軍的謀略竟被他包拯一語道破。

  “所謂英招虎,其實就是被訓練過的猛虎,猛虎吃人,是常理,但是頭生犄角的猛虎再去吃人,便是人人畏懼的異獸了。”包拯雙眼迷離,似乎這塵世一切,細枝末節,都足以令他全然動容。

  “我相信,張將軍本意是很想和東瀛建交的,在得知東瀛的意圖後,便和東瀛達成了默契,利用潛伏在身邊的佔婆人,試圖讓佔婆一族,徹底瓦解。誰料,佔婆人上船後,為了找尋迷藥,破壞東瀛和大宋的關系,竟然攜帶來了食人魚,再加上我們幾個意料之外的人也上了船,佔婆人可能有些慌了,他們摸不準大宋和東瀛要搞什麽鬼,於是決定先發製人,可接二連三的凶案,又讓他們徹底失去了理智,毀滅牢船,則是他們最後的賭注。大家別忘了,這迷藥源於佔婆族,期間佔婆人可能很想弄清楚張回止的計謀,所以才會貿然偷走中毒而死的藤原賀的屍首,以及那異獸的殘骸。”

  “所以,這些年,張回止為了打通大宋和東瀛的局面,四處招兵買馬,在青州以北故布疑陣。眾口鑠金,漸漸的,將軍就變成了百姓口中好大喜功的奸佞之徒。”

  “但是話說回來,百姓風評雖有些偏激片面,但也不全然是冤枉了將軍,不過我想將軍憎恨的,應該在這宦海浮沉中推波助瀾的人,並不是百姓。是吧,張將軍?”包拯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模樣的東西。

  “那可不好說,這人啊,要是能從俗世貪欲中清醒,哪還會有這些個紛紛擾擾,只不過我等貪的可能在你包拯眼裡略微淺顯了些,是吧?可是依我看,你包拯包公子,何曾又不可說是沽名釣譽故作清高之流?”完顏夏說完冷哼了一聲,一臉輕蔑,似乎對於這人情世故、話術周全,是根本不放在眼裡的。

  “是這樣,人啊,在這世上,不管目的為何,都免不了被評價被議論,包拯不才,能聽得完顏將軍一番肺腑之言,也算是你我二人的機緣。”包拯低頭一笑,“完顏將軍歷經滄海桑田,對這世間人事充滿憤慨可以說是事出有因,當年你因和西夏李元昊勾結,用一封假書信致使你大遼慘敗,你因此鋃鐺入獄。近來才逃出大牢輾轉於多國之間……”

  “你胡說,分明是你大宋故意使詐,讓張回止遊說我等聯合抗擊西夏,誰曾想這張回止竟給了我一個假消息……我大遼慘敗,過後張回止竟然還反咬一口,說是我和西夏勾結,才致使遼主定我叛國之罪,讓我完顏一族遭受這滅頂之災!這筆帳,我不僅要和張回止算清楚,也要和大宋算得清清楚楚!”

  “完顏將軍,在下並沒有說過你和西夏勾結,你何來這些言之鑿鑿?”張回止聽了完顏夏的話給氣得吹胡子瞪眼。

  “遼主親口所說,還能有假?當年我據理力爭,卻仍舊百口莫辯,遼主絲毫不信任我,還不是你從中搞鬼?”

  “完顏將軍,如若你真的沒和西夏勾結,又怎會被判入獄?在下的的確確沒有和你們遼主說過這種話,定是有人利用我故意栽贓於你。”張回止說完沉思半晌,“當年你完顏一族威名赫赫,在朝堂也是隻手遮天,看你不順眼的一定大有人在,怎會輪到我這麽個宋人來栽贓你,說不定,你的牢獄之災,還和天意有關,你啊,才奈何不得了。”張回止常年在邊境,對大遼內廷之事也是有所耳聞,想來他的推測也不無可能。

  完顏夏身子都有些顫抖了,他看看小辣椒,又看看其他人,竟徑自走到一塊礁石邊,不言不語悶聲坐了下來,像是在思索這二十來年風風雨雨,到底是亦幻亦真,如夢一場。

  張回止也歎了口氣,轉頭朝著包拯道:“包拯,你說了這麽許多,到底和案情有何關聯?”

  包拯緊閉雙唇,鼻子裡輕輕呼出一絲氣息,道:“剛才說,這青州一帶,除了張將軍你,其實暗地裡還有人在推波助瀾,唯恐不亂。這次將軍上船,本來就是眾所周知的事,所以,有人就又開始做文章了。這封書信,是螢雪交給我的,她說是大遼公主托她帶上船,以此來找尋熟人的。信上只有兩個字:無止。

  “對啊,因為我看不明白,就把書信交給了包拯,讓他替我找人,可後來牢船傾覆,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一開始,我也不懂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可是當我知道了凶手是誰後,再聯系我方才所說的一切,這其中暗語便明了了。”包拯幽幽地說。

  “那是何意?”展昭和公孫策齊聲問道。

  “船長和苒山是認識的,這我剛才已經說了。而且船長房間的神佛和詩句,都在大張旗鼓地表明,他實則是佔婆人,包括後來這兩位佔婆族人上船後,在船上祭奠船長,也說明佔婆族人和船長的關系。而且只有佔婆人因為常年在海上生活,才會以奉佛羅門水神為尊。船長和苒山,他們一個常年在南海馳騁,一個又是去過南海佔婆族地的人,並且和環王都有所交集,而且,通過船長房間的兩句詩也能看出,二人對環王其實都有延頸愛慕之心。”

  包拯頓了頓,“我們幾個上船的當天,船上在進行集議比試,隨後,船長就被發現死在了船帆之內的桅杆上。”

  “對啊,好奇怪,我們剛上船,船長就死了。”螢雪跟著道。

  “沒錯,很巧,哎……”包拯突然歎了口氣,“我也搞不懂,為什麽我走到哪裡,哪裡就有命案發生,算了,還是說案情吧。”

  公孫策清了清嗓子,用王之蔑視看了包拯一眼,心想這包黑炭果真快變成包霉炭了。

  “我們上船的前一天晚上,苒然姑娘正好從船上下來,展昭也是在當晚中了蠱毒,公主也因為中毒被截去了右腿,被張知府安頓在了府衙之中。”包拯話到此處,看著眾人的反應,直看到眾人心裡發毛,才繼續幽幽道:“船長,被貫以先知之名,其實並不是因為他如何地能預知未來,而是因為他身為佔婆人,長時間在東南沿海打拚所積累下來的航海經驗以及人脈,讓他能在大海上準確地判斷天氣變化以及來往船隻。”

  “張回止慧眼識珠,把他召了來,安插在了牢船上。我猜想,張將軍之所以對他另眼相看,除了因為欣賞船長的才能之外,還因為船長和佔婆一族千絲萬縷的關聯。”

  “船長死在桅杆帆布內,死因是氣道被勒,窒息而亡。可是我們檢驗船長的屍首時,發現他身上有被異獸撕咬的傷口,那麽船長到底是怎麽死的?根據這裡的特殊氣候加上傷口痕跡,我和公孫策推測出船長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當天比試之間。也就是說,船長是先被人綁在了桅杆上,再以帆布遮蓋,隨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人勒死了。”

  眾人好不疑惑,“眾目睽睽,凶手如何能行凶?”

  包拯嘴角一撇,雙眼微垂,“你忘了,當時正好有兩個人正戰鬥得你死我活。”

  “包大哥的意思是,是那兩個人在比試中,乘機跑到桅杆處,掐死船長的?那不容易吧?雖說船長被綁,在遇到有人襲擊,難道不拚死反抗鬧出動靜?”小辣椒歪著頭瞪著一雙圓乎乎的杏眼。

  “難道是,船長是被綁之前被人下了迷藥,所以才沒反應?”螢雪伸著手指頭,一臉激動地問道。

  包拯看了看她倆,“你們真聰明,不過,你們隻說對了一部分。”

  “那是何意?”展昭道。

  “方才說,船長的死亡時間正是在比試之中,雖說是眾目睽睽,其實人越多,反而更能掩飾凶手行凶。”

  張回止越聽越覺得匪夷所思,“這人多了,怎的還越容易行凶了?包拯你能不能說完整點兒?”

  包拯點頭道:“張將軍莫急,其實船長脖子上的勒痕,痕跡很淡,但是卻寬寬的,形狀蜿蜒又不規整。道理很簡單,勒死船長的凶器,正是當日用來栓縛要進行比試的囚犯的……鐵鏈,當時完顏將軍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對手一次次猛撲過去,我相信,正是在這一次次跑動的過程中,船長在昏迷狀態下,被勒死了。”

  “原來是這樣,那這完顏將軍,豈不是有很大嫌疑?”螢雪看向仍坐在礁石上的完顏夏。

  完顏夏神色平靜,對於包拯的推斷竟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的樣子。

  “完顏將軍,是你嗎?是不是你裝作全身心地比試,其實是想借機殺人?”林芝質問道。

  完顏夏淡定地站起身,“包拯,你方才說船長全身都是異獸撕咬的痕跡,難道不可能是他在我不小心勒他之前,已然死了?”

  包拯點點頭,“完顏將軍所言有些道理,船長的死亡時間距離比試完畢不足兩個時辰,的確有可能是在中途因流血過多加上空間密閉而亡。但是你忽略了一個關鍵。”

  “什麽關鍵?”展昭聽得入迷,此刻才陡然發問。

  “那天,完顏將軍因為看見異獸在啃咬船長的屍首,而用守衛的弓弩射殺了異獸。完顏將軍先前也說過,你雖說是被張將軍扣上了牢船,其實也是帶著任務來的,你前些年在東瀛得到了平原將軍的垂愛,故而幾次異獸來宋,你都負責運送打點,今年雖然你在牢船之上,但是藤原賀他們來了後,還是與你做了交涉。所以你為何要射殺這個象征和平的異獸?這個暫且先不說。異獸被你殺死後,我讓展昭留意了一下異獸的屍體,發現異獸沉海後竟然吸附了多小魚,而那些已死的小魚紛紛都中了海蛇毒……”

  “表面上,會有兩種可能。第一,船長事先被人下了毒,昏迷了,然後凶手放出異獸,異獸咬傷船長,凶手乘機把船長偷偷綁入桅杆上。第二,凶手給異獸下毒,讓異獸在撕咬船長的時候,通過唾沫和血液把毒素傳遞到船長體內,再把船長捆綁。但是我們並沒有在異獸身上,發現中毒的痕跡,只是在異獸死後才發現它體內帶毒。而且,苒然說過,這種毒必須要在劑量上把控好,才能造成昏迷的效果。所以,其實第二種情況,是不存在的。”

  “為何不存在?不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凶手即便是深諳下毒的方法和所需的劑量,如果按照第二種情況,那麽凶手先給異獸所下毒的劑量就一定比較大,而被它咬的人,體內的毒素就一定要小很多,但是異獸撕咬的過程其實並不好掌握,萬一劑量不夠,船長不能昏迷,或是劑量過大,船長中毒死了,那麽凶手後續想製造的時間證據就無從得手。也就是說,凶手要保證計劃的順利進行,就必須選擇第一種方法。我們知道,中了海蛇毒的人,身上都會出現一個雲團圓形紅點。是巧合吧,船長的脖子雖然被鐵鏈的勒痕掩蓋了雲團痕跡,但是那個紅點也足以證明船長中毒的事實,也能證明為什麽船長在面對猛獸襲擊的時候一點反抗的跡象都沒有。”

  “凶手如此大費周章,有必要嗎?”張回止問道。

  “要逃脫製裁, 最有利的辦法就是製造時間證據,船長中毒,勒死,凶手都未曾參與其中,甚至包括,綁人於桅杆上,凶手都未曾參與。當然有必要了。”

  “不參與?不參與他還叫凶手?”張回止質問道。

  包拯不置可否,隻自顧自道:“雖然這一切他都可以置身之外,但是他卻不能不做最後一步,而正是這一個他不得不做的事情,暴露他的動機。”

  “那是何事啊?”螢雪問。

  “海蛇毒的症狀,除了出現紅點,就是會昏迷,我們在發現船長後,聽到了三層牢房內,有異獸的叫聲,於是我們就去到了牢房查看,在那裡,我們發現了苒山。”

  “那又怎樣?沒懂。”螢雪直言道。

  “螢雪你是否還記得,我們上船前一晚,發生的事情。我們看見船上有兩個人影從船艙的翻窗而出,後來就遇到了苒然,她說,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她,另一個是小辣椒。”

  “是啊,小辣椒因為遇上她父親完顏將軍,便打消了逃走的念頭,返回了船上,故而我們才隻遇到苒然姑娘啊。”螢雪一邊回憶一邊說,說完像意識到什麽似的,突然皺緊了眉頭。

  “是那個腳印?”螢雪神情無比驚異,她想起上船之前,在公主中毒之時,船尾泥濘處的那兩行腳印。

  包拯讚許地點點頭,“你也看到了。沒錯,苒然姑娘說,她和小辣椒本來打算從船上逃出來,可小辣椒中途折返了,她一個人逃了下船,然後遇到了我們。可是船尾的兩行腳印,卻出賣了她。”

  “她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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