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如果凶手是王奎,事情會好辦很多。”公孫策在往刑部的路上,和包拯說道。
“一切推斷,都需要證據。”包拯直言。
“展昭去哪了?”二人出了皇宮後,一直未看到展昭身影。
“喏,在那兒。”包拯看見展昭正在刑部大門外等候。
“展少俠,怎麽不先進去瞧瞧?”公孫策說道。
“本來打算進去的,可是……”展昭說完爽朗地笑了笑,指了指二人身後。
原來,這幾天適逢皇上大婚,又是使節來訪,讓向來就熱鬧的東京城,更是喜氣洋洋,街道上張燈結彩,路邊的攤販也仿佛多了許多,茶樓酒肆更是座無虛席。
“聽說今晚上有燈會,要不要去看看?”展昭歪了歪頭,饒有興致地看向二人。
“先去看看那位冒名娘子吧。”包拯悶聲說道。
公孫策覺察到包拯有點兒悶悶不樂,便說道:“包拯,你別擔心,我已經派人去瀘州青天藥廬守衛了,放心。”
“謝謝。”包拯眉頭微動,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總覺得,那個王奎,隻身來宋,肯定有所圖謀。”
展昭不明其中緣由,公孫策把王奎來訪經過瀘州的事情說了一遍,展昭便道:“包大哥,這件事情完了,我和你一起回瀘州看大娘。”
公孫策拍了下展昭的肩背,“我們到時候一起去。”
三人互相點頭,交臂而站。
大牢內,關押了近百名罪犯,守門的給公孫策他們行了禮後,就離開了牢房去了大門外守衛。
那個女人見有人在朝她說話,才慢慢晃過了神,迷迷糊糊間眨了眨眼睛後,突然大哭起來。
“包大人!你是包拯嗎?”
包拯他們很詫異,想在大慶殿時,這婦人還是囈語不斷,完全答非所問的樣子,現下竟然認得他包拯。難道這包黑炭真如民間傳聞般是鬼閻王轉世,能讓一眾匪徒,聞風喪膽?
女人跪地不起,連連磕頭,並道:“包大人,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包拯還在細細觀察間,公孫策率先發話道:“你多次說到孩子,到底你的孩子在哪裡?”
婦人聽罷用顫顫巍巍地雙臂支撐起上身,滿臉是融化了的胡亂的胭脂水粉,可是她眼神堅定,語氣陡然冷靜起來:“我的孩子,是未來的皇上,他現在正在城西東悅坊。包大人,我求求你快去救救他!”
公孫策回頭看了看包拯、展昭,接著問道:“你為何要假扮張娘娘,你可知這是殺頭之罪?”
婦人坐起身,倚著草垛床,悲涼地笑了笑,“非我本意,如若我不冒此風險,我的孩兒就會被他人凌辱,他……可是未來的天子啊!”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的孩子是未來的天子,莫非你是宮裡的娘娘?為何今早官家竟沒認出你來?”
婦人摸了摸臉,忽然狂笑不已,“我已經把重要的證據交給皇上了,他看過後自會明白。”
“龍紋布?”
婦人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你叫什麽名字?”包拯突然問道。
婦人聽罷眼神飄忽不定,但隨即轉危為安,正色道:“妾身名喚舒蘭。”
包拯覺察到異樣,但並未言語深究。
牢房內暗無天日,但是石牆上方微弱的日光,也足以讓他看見,婦人的腰間,系著一條泛白的紅繩……
月光靜謐安詳地灑下來,越過朱雀門,隨即便被城內熱鬧繁華、人山人海的景象所掩蓋。
這京城的夜市,總是異常地熱鬧非凡,每月還有幾次燈會,那更是摩肩接踵,人頭攢動。
今日便是燈會之日,城南東大街上,各種白日裡就人聲鼎沸的茶樓面點、客棧酒肆,此刻仍舊沒有打烊,裡面的小廝反而看著是越發的精神,吆喝聲洪亮高昂,迎來送往,不絕如縷。
街道轉角間,戲曲雜耍常年盤踞,也是一個比一個盛大,一個賽一個精巧。
三人好長時間沒到京城,前幾日也是忙於皇上大婚各方應酬,現下立於大街交匯處,竟各個都感慨萬千。
“公孫大哥,你瞧。”展昭揚頭指了指一旁二樓的朱簾繡窗。
公孫策抬頭一看, 只見一個婀娜多姿的少女,正倚在窗前,側梳發髻,歪頭朝他微笑。
“這公孫大人真是風靡萬千少女啊。”包拯打趣道。
“那可不,公孫公子儀表堂堂,那可是翩翩少年,吾向往之啊!”展昭接話。
“說起這翩翩少年,似乎你展少俠才穩居第一啊?”
“對啊,畢竟你是少年。”包拯說。
“這青樓姑娘看的可是你公孫大人,我這少年終究還是抵不過你這翩翩公子不是?”展昭一手搭在公孫策肩上,一邊說道。
包拯苦笑,像是暗自神傷了片刻。
“包大人!”二樓傳來一個姑娘的聲音。
三人對視一眼往上看去,只見青樓旁的一扇窗猛地開啟,一個熟悉的臉龐出現在那兒。
“螢雪?是那個螢雪嗎?”展昭問道。
“包大人!公孫大人!展少俠,你們快上來!”螢雪大聲喊道。
“這姑娘在青樓幹嘛?”展昭在二人身後邊走邊問。
“那不是青樓。”包拯說。
“嗯?”
“那是畫閣,旁邊的才是青樓。”公孫策解釋道。
眾人在二樓落座,窗外的街燈竟是比桌上的蓮花燭台,更明亮輝煌。
二者互相交錯,竟生生把屋內滿牆的壁畫和一落地屏風,映襯地神秘詭異。不過更詭異的,可能是眼前的螢雪了。
只見螢雪早已換下宮女裝,著一席齊膝長裙,外披碧綠雀氅,顯得清雅脫俗,華貴出塵。一雙明眸大眼,在光影下忽閃忽閃,臉龐還帶著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