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驤領命離去。自新帝登基,他便在江山殿保護太上皇,這次又要和錦衣衛合作了。
蘇州府大街上,一頭髮散亂的乞丐卷著一遝寫有字的紙張,正在挨家挨戶的塞。
忽然,幾個錦衣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後,裝進麻袋裡,直接扛走。
京城,錢府。
錢伯然閉著眼睛躺在自家椅子上,喝著靖江王朱守謙送來的好茶葉,手敲著桌子。
看著大明周報上的澄清,錢伯然更加得意:“老夫這編故事可比你們這群搞大明周報的家夥,懂的多了。”
錢伯然是洪武末年,被朱守謙暗中運作,成了中書省參政,也是孔府的支持者。
才華是有的,和當今太子的兩個老師不相上下,只可惜丞相之位始終被汪廣洋那個老東西佔著。
原本想著太子登基,可以給他升官加職,誰知新帝十分的不待見自己,汪廣洋有意無意孤立自己。
一直沒機會,可現在。新帝自己送上門來了,只要讓太上皇重新複位,自己的官職還可以再升。
你只是個新帝,帝位不穩,老夫怕你乎?只要你敢廢祖製,我就能讓太上皇討厭你。
推翻你這個狗屁天晏帝,還想搞盛世,你做的那些事,隨便加點筆墨,就夠你一輩子的汙點。
他連夜寫出來,配合靖江王。
靖江王借了新帝那麽多銀子還不清,他也急。
拉攏不到汪廣洋,那他就利用拉攏張甲,這個傻子還真幫著去刊印了。
只要新帝下去,他在太上皇跟前還能說的上話,靖江王也是太上皇喜歡的。
想到這裡,錢伯然又開始打著腹稿,希望編寫關於天晏帝在青樓的風流事跡。
這幾日靖江王去搜查,卻沒有找到天晏帝去青樓的事情,那就隻好編了。
編寫的越勁爆越好。
……
……
天晏元年,春末。天空依然陰沉著,前幾日下的雪還積在乾清宮的院落。
“滾出去,朕要你們何用。”
朱標將那份供詞拍在桌上,所有的奏疏被打落在地,謠言越傳越厲害,在殉葬製的基礎上增加了不少的謠言。
朱標冷著臉道:“到底有沒有查出來。”
陸忠和毛驤他們跪在禦案前面不敢吭聲。
元寶則是站在旁邊,他小心翼翼的回答:“東廠審問的幾個乞丐並不識字,他們隻說是一位老爺。”
朱標想罵人,這他媽大明多少老爺,誰知道是哪個老爺。
過了半晌,劉谷雨進來,走到朱標耳邊低語幾句。
過了半晌,朱標冷冷道:“作坊招了,很好,立即去工部把張甲拿下。”
眾人一怔,陸忠起身,立刻去工部抓來張甲。
朱標有些緊張,他也曾想過是不是老朱授意那些人阻止自己廢殉葬製,才讓人亂寫。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這不靠譜的想法。
張甲被帶到,最初並不招。
朱標也就隻好請他去東廠走一遭。
刑罰有時候是個好東西,可以快速的展現狗咬狗這件事,比如張甲咬出了錢伯然。
朱標首懷疑的就是那晚幾個家夥的言語,沒想到直接坐實了錢伯然。
乾清宮外的天空,烏雲慢慢的散開,暖暖的春日要來了。
在天羅地網和皇權面前,角落裡的陰謀詭計都是脆弱的,隨便就讓他們顯了原形。
以前,朱標覺得殺人解決不了問題,但現在,他覺得,要施行新政,就必須殺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還想推翻新帝,怕不是醉的太厲害了。
錢伯然是被拖過來的,隨之帶來的,還有他寫了一半的天晏帝風流錄。
朱標從滿臉通紅的劉谷雨手中接過,看了看,對錢伯然道:“你真是個寫小皇叔的好手啊。朕都不知道朕可以夜召七個。”
將紙扔到錢伯然臉上:“朕只有三個女人,被你說成幾百個,你是不是得了癔症,那批秀女朕還沒選出來呢!”
朱標示意陸忠審訊錢伯然,只要別打死就行,到時候這些人的命要為自己的新政開道。
陸忠點頭。
兩天后,錢伯然招供,把留在京城的靖江王朱守謙直接給供了出來。
朱標也沒有手軟,直接把朱守謙關進宗人府囚禁。
在他眼裡,這群家夥就是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旨意下達後,朱標順便帶人去看老朱,這次這麽快查出,少不了毛他們。
他絲毫不擔心老朱罵他,畢竟朱守謙做的事是忤逆,想推翻新帝政權,還想新帝被雷劈死。
實在是太過囂張。
如果可以的話,他都想把朱守謙拉去遊街,但有辱老朱家的威嚴和臉面。
朱標走到江山殿外,就聽見裡面有笑聲,正是老朱跟朱允燁和朱允煬玩耍。
馬皇后坐在一旁,宋清茹正幫她整理線團。朱標推門而進,老朱看了眼道:“來了。”
“爹。”
“聽說你把朱守謙囚禁在宗人府了?”朱皇帝平和問道。
“請父皇責罰。”朱標早就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拿著朝廷的俸祿,端起碗筷叫爹,放下碗就罵娘,不囚禁他朱守謙囚禁誰。
“你沒殺他,咱就很高興。”朱皇帝側頭道:“標兒啊,這幾天你娘跟咱說了許多,有件事情咱必要去為你澄清。”
朱皇帝明白,如果這些謠言不澄清的話,朱標會被人唾棄,所以他必須去做。
“爹,你的意思是?”
“咱要親自去澄清, 明日你安排下,將百姓集中起來。”朱元璋笑了笑道。
“那廢除殉葬製的事?”朱標問他道。
“咱已經不理前朝事,你和文武百官去說吧。”
朱皇帝雖然沒有明說,但明顯是告訴朱標,他不干涉了。
“通政司軍報,說徐達和藍玉他們再延安府,已經滅了一半的俘虜反賊,相信過不了多久,便可以還延安府安寧。”
“別耽誤春耕就好。西北之地偏乾旱,百姓的糧食不能斷。你要記好這一點。”
朱元璋慈祥的看著自己兒子。
他希望自己的兒子永遠都是賢明之君,而不是被那些謠言毀了名聲。
現在時代變了,已經不再是洪武年,而是天晏年。
“明日你安排咱。無論何時,咱們都是大明的父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