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屬下會立刻去查清楚，您不要傷了龍體。”陸忠跟唐賢擔心的看了朱標一眼。

　朱標笑了笑:“朕本不屑於這些事情，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如果天下百姓信以為真，那朕往後的新政如何施行?”

　原本還想著廢丞相，改變中書省，誰想到這些人下手挺快。朱標皺著眉頭，靠在椅子上不言語。

　兩人看朱標有心事，便悄然退下。

　寢宮安靜下來，朱標拿起記錄謠言的簿子，氣的手抖了下，簿子掉在地上。

　徐妙薇上前，她知道朱標曾經與她說過，推行攤丁入畝，士紳納糧。還有殉葬製。

　見朱標氣的胸膛起伏，徐妙薇輕輕抱著他，撫著他的胸膛:“陛下別氣。”

　廢除殉葬下一步，便是廢除丞相製。

　汪廣洋為官上支持朱標，但如今他卻不做事，隻為把自己的官位能夠保住，整日就是混日子，不得罪任何勢力。

　中書省那群家夥，又整日要朱標新朝封衍聖公。

　廢除丞相製，老朱肯定是願意的。朱標有信心。

　朱標閉著眼睛，對徐妙薇輕聲說道:“朕想出去透透氣，待會兒過來。”

　唐賢見朱標從殿內出來，恭敬跟上。他必須時時刻刻跟著，保護朱標安全。

　“唐賢，朕就在院子走走，你不必跟著。”

　“是，陛下。”

　唐賢說完，依然跟著朱標。

　夜深人靜，各宮都已經準備睡覺，只有幾座宮殿燈火通明。月亮冷清的掛在空中。

　根據錦衣衛的辦事效率，消息很快便會得知是誰傳播的，澄清謠言就需要老朱出面。

　但他會出面嗎，朱標不知道。

　廢除殉葬製，老朱有一句話說的對，自己廢除就是在否定皇帝老子的功績。

　“陛下要去景明宮?”唐賢看著不遠處的宮殿，低聲請示。

　朱標抬頭，他沒有頭緒時總會管不住自己的腿，點頭道:“朕去坐一會兒。”

　……

　……

　朱標沉著臉喝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不說一句話。

　沈知否實在忍不住，以為他因朱允煬的事生氣，便板著臉:“你是當今皇帝，聽的總是好聽話，雙眼總是被蒙蔽，卻從不反思自己的過錯。”

　“我有何錯?”朱標放下杯子。

　“做了娘，孩子的心性我自然了解。便是誰對孩子好，孩子便親近誰，你很少看允煬那孩子，他對你自然不親。可徐妃娘娘，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不讓你擔心，這就是你的錯。”

　朱標抬頭看著她，還沒人敢說自己做錯了。

　“可我廢殉葬製，我有何錯，如今被人潑汙水於我。南直隸謠言四起，過幾日你便會聽到謠言。”

　沈知否坐在旁邊，認真的看著朱標:“殉葬製是你心急，操之過早，給了他們機會。”

　“看來，往後廢除丞相更是難上加難了。”朱標面無表情道。

　“廢相?陛下必須廢嗎。”

　“自然。只不過因為殉葬製這事卡住了，我憋在心裡不舒服，隻好與你說說。”

　沈知否忽然笑起來。朱標詫異的看著她，若是其他人，他這會兒都要發飆了。

　“聽說汪廣洋有個長孫女，今年剛好十四，上次我隨母后出城踏青時，見到過。”

　朱標納悶，他家有孫女關自己什麽事，能廢除殉葬?能廢除丞相嗎?

　“你的意思是?”

　“利益相關，陛下懂了?那就回春和宮去吧。”沈知否笑著將他推出大門。

　唐賢跟在身後，感覺陛下突然心情好了起來。

　朱標躺在榻上，看著熟睡的徐妙薇，心裡也豁然開朗起來。

　殉葬製，只要后宮妃嬪沒有子女的都會殉葬，自己總不可能讓每個妃嬪都懷上孩子，那會把他累趴下的。

　若是自己選秀女時正好選中是朝廷大員的，殉葬製他們反對也不會太強烈，會思考著來。

　汪廣洋這家夥中庸的很，專門和朝廷官員搞好關系，如果拿下他的支持，殉葬製也會進一步。

　接著便可以廢相位，廢丞相回涉及兩人，一個是徐達，另一個是汪廣洋。

　徐達不會反對，這件事朱標可以肯定。

　如果選秀選中汪廣洋的嫡長孫女，到時候再給汪廣洋安排個他滿意的官職，有些事便無形中，推進了不少。

　武將這裡拉攏徐達，文官這裡拉攏汪廣洋，有他們頂著，可以引導不少輿論。

　最終，朱標決定這麽乾。他讓徐妙薇送朱允煬過去時，有意無意給朱皇帝夫婦透露南直隸謠言的事情。

　另一件就是，老朱多次催促朱標選秀女充后宮，但他都是不停的推脫著，惹得老朱很不高興。

　自己主動選秀，多少能拉攏下老朱。

　奉天殿，早朝。

　傳旨太監將這些東西大聲的在奉天殿上朗讀出來，引得文武百官大為吃驚，憤怒無比。

　汪廣洋出列道:“陛下，這些謠言，如此詳細繁瑣，必定是有心人經過整理的。甚至傳播速度，印刷速度十分的快。”

　朱棣道:“陛下，臣以為，幕後主使定是朝廷中人，將這些事當作野史傳播。此事有損陛下顏面，如此傳播，陛下威嚴何在，該查。”

　高啟面色漲紅道:“這些瘋狗亂吠，辱人名聲，臣下去組織周報閣的官員，每人寫文章發表在大明周報上面，澄清。”

　“高啟，定要通俗易懂。”

　“臣明白。”

　“陛下，臣建議焚掉民間的野史書籍。”

　焚書?這又太嚴重了，他是不讚成焚書坑儒的。

　幕後肯定是朝廷中人指使，至於是誰，朱標又猜測不到。

　朱標翻了翻眼睛道:“諸卿回去好好聽聽謠言，誰要彈劾朕，抓緊時間潑汙水。”

　“陛下，微臣不敢。”

　“陛下，臣絕不敢。”

　朱標從元寶那裡接過來一份名單，是陸忠今天上朝前，搜集到印書作坊，紙張出處，自己最先傳播的區域。

　“朱棣，按這份名單，將涉及的書坊全部關閉，涉及人員，打入刑部大牢，審問幕後之人。”

　“臣遵旨。 ”朱棣大聲道。

　隨後，朱標將負責審核民間書籍的官員革職，打入刑部大牢，提了選秀的事情，讓他們盡快去辦。

　江山殿，院子。

　“選秀女是好事，咱之前跟他說過。”朱皇帝幫馬皇后剪著籃子中的辣椒，看著徐妙薇道。

　“陛下跟臣媳說過選秀，他說不能讓父皇您操心。南直隸這幾日傳的謠言，傷透了陛下的心，臣媳擔心他，缺無能為力。看著陛下被百姓唾棄，心中難受。”

　“什麽謠言?還能讓他如此，咱為何沒有聽說。”朱皇帝看著於一問道:“你聽到了?”

　於一點頭，一五一十將話說給朱元璋聽。

　“豈有此理，咱的兒子憑啥被雷劈死，是咱禪讓給他，是咱逼他繼承大統的。”

　朱皇帝雖然不願意朱標廢除殉葬製，但這會兒就是一家人了，立刻安排毛驤，協助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