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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風雨夜》第32章
  又是一個年關,街上的人們洋溢著開心的笑容,辦年貨,買新衣,整理頭髮...一切都為馬上到來的春節做著準備。迎喜回到永泰後,就不怎麽整理穿著了,邋遢的走出家門,也要辦理些年貨,一箱白酒,兩條蘭州煙是必須要有的,這比在平常偶爾吃頓肉來的要緊。一切的年貨,全部為了簡便能吃進嘴裡就好;沒有大魚大肉,方便麵買了好幾包;榨菜、火腿腸、肉罐頭、蒜苗、醋;準備了好些天的,夠過年的;這個年關,迎喜沒想再去給長輩們拜年,年前該走的親戚都去過,去了也就那麽回事,自己不爭氣,沒錢人,走哪都是狗屎,不受重視,頂多就是人們見著可憐,上前打個招呼,連多余的話也不敢問,怕惹出閑話。在家裡每天的日子就是睡了吃,吃了再睡;睡不著時,三兩的茶杯,一杯白酒下肚,自然而然也就睡著了。睡個好幾天,就連迎喜自己也覺得不能這樣頹廢了,每天昏昏沉沉,不知何時能睡醒,也不知睡醒了又去何處,這樣下去還了得呢。得找點事情幹才是個理呢!到大年初九,社火出關,迎喜跟著紅鞍村上的社火隊滿街走著;沒有練習過打鼓,也沒練習踩高蹺,就當給社火隊抬道具了。這樣心情也稍許好了點,至少有點像在過年,連續到了正月十六,社火收關,年也就過完了。

  迎喜對自己沒有規劃過,也不知該怎樣規劃,剛準備要做點事情,為長久打算時,年十六時接到了芳芳從廣州打來的電話,當時迎喜很震驚,勉強壓著心中的想法,先聽聽那邊怎麽說;芳芳電話中說道:“我是不想回去了,在這邊最大的困難就是鵬飛沒地方上學,再怎麽樣也不能耽誤娃娃!鵬飛也長大了,你這個當爹的也該到照顧的時候了。”

  迎喜回著話:“那你是想怎麽樣,讓我到廣州來接嗎?”

  “不用你接了,我媽想回老家一趟,順便把娃帶回來。”

  “書念得好好的,你給轉學帶走了,現在回來,再進這裡的小學就太難了!”

  “多難,你做爹的也得想辦法呀!難道讓娃娃滿街跑著不讀書嗎?”

  這時的迎喜已經無法壓製他那敏感的神經了,在電話中就罵道:“娃娃滿街跑,就是你們這幫子壞慫乾的事情,你們這一家子畜生,就沒想著乾好事!”

  電話那頭的芳芳,聽到這裡,沒有爭執,很自然的掛斷了電話。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了,爭了又能怎樣呢?

  迎喜回過神來的時候,不知是否意識到電話已經掛了,嘴裡不停的罵著,心中的怒火越燒越熱,拿起那笨重的早已過時了的老款手機,對著地上使勁的砸了下去,電池、殼子、線路板、全散落在家裡的各個角落。點起一直香煙,陷入該有的沉思中,娃娃要回來了,誰給做飯,誰來伺候,就算這些可以解決,那重新入學怎麽辦?怎麽辦?農村戶口的孩子,從幼兒園上這裡的小學,就花費了很多心思,為了這個名額,到處求人,還有一次甚至是跪在人家家裡,才勉強說試著幫一下,才順利進到了縣城的小學。這次轉走,又回來,那是多麽的難啊!這次又要去求誰呢?想著想著,迎喜又開始煩了,拿起過年喝過的酒瓶子,就是一頓亂摔,恨透了,恨累了,不知還要怎麽去恨,再次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這一次,睡得很死,迎喜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老趙在提著鞭子不停的抽他,媽媽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護著他,鞭子並沒有停下來,繼續甩在了母子兩個人的身上。

這樣的夢沒有能驚醒他,也許是他覺得再正常不過了吧!還在夢中,老趙不知何時離去,媽媽把衣服脫了,讓迎喜看她身上的鞭子印,是紫色的,還有些是紅色的,紅色的是已經滲出了血,然後,他哭了,哭的很傷心,哭了很久。當迎喜從夢中醒來時,臉上還有滴滴淚水。他的心很平穩,沒有像以往,從噩夢中醒來是砰砰直跳的。掏出煙,點上,接著在黑夜中發呆,眼睛盯著黑暗中的煙頭和冉冉飄去的煙,飄著飄著,什麽都不見了。煙頭燒到了指頭,這才醒來,怕燒了被子,才去打開燈,去找剛剛才熄滅的煙頭,眼前滿地都是煙蒂和玻璃渣子,一個一個的摸,聞了聞,還好,沒什麽,又睡去了。  早晨醒來,見滿地一片狼藉,回想著,念叨著:“我的娃快回來了!”然後就去揀已摔得粉碎的手機,取出了SIM卡,踉踉蹌蹌走到街上,買了一台新的山寨手機。沒有了以往的激情和店主講價格,只是試一下通話是否清晰就買了。走在縣城的大街上,看見那些參與建設過的高樓,回想起做架子工時候滿嘴亂開玩笑的浪漫;迎喜笑了笑,青春真好,那個時候真好!三十多歲的人,說起來是被生活和命運折磨的滿身傷痕,其實不然,到最後,是自己把自己折磨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在廣州,王木匠工作做得很出色,月全勤獎,勞模獎,加班費加在一起,每月有大幾千的收入,他個人覺得這裡適合他,心情很愉悅。芳芳在包裝廠裡雖苦些,但沒有選擇離開,手底的活比剛進去的時候快了很多,比起那些不用眼睛隻用手就能乾很快的熟練工人,薪水是少了點,就這樣每月也能收入三千多四千塊,她挺滿足的,她的初衷是讓鵬飛在她身邊成長,無奈,條件不足。家長社保時間不夠,不是政府福利范圍內的引進人才等等原因,只能讓鵬飛回老家了。芳芳覺得,迎喜可以照顧好娃娃的,他在縣城有充足的時間完成有正常收入工作和早晚照顧小孩。最可憐的就是吳清香,剛從廣西回到廣州,覺得是避風港,舒適愜意,能睡上好覺;一段時間過後,她開始煩小孩,煩芳芳,更煩王木匠了;走出去浪一圈,整個公園全是老人家,別人說話她聽不懂,她說話別人也不理解,方方面面,格格不入。她也是年老之人,廣州的短期生活,和廣西的傳銷窩生活,讓她的大腦,退化了很多,容易忘記所有,也染上了頭疼病,不舒服的時候,整夜的吼叫,鬧著。她想回永泰,想回家,回家後永遠不出門,就算別人看她笑話也沒所謂,想通了,不就那麽回事嘛!那些錢不是親手賺來的,也不應該在她的手上浪費了,是前一輩子欠那些騙子的,去吧,隨它去吧!要回家,成了吳清香最美的夢,經過好多次的討論,芳芳和王木匠留下來,這樣會避免芳芳的家庭矛盾,也好在外有個人照顧著。吳清香從來不怕那趙家混小子,想怎麽收拾,迎喜都是乖乖的接受著。馬上要開學了,小鵬飛得回家,去找合適的學校。回吧,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吳清香帶著小鵬飛,踏上了回家的火車,離開廣州時,王木匠和芳芳去火車站送的,她很開心,滿臉的笑容,只是受煎熬的這些日子,頭髮全部花白了!

  回家的路,總是那麽的漫長,恨不得馬上就鑽進家門,美美的做一頓拉條子,靠在列車的窗邊,一切是那麽的近,吳清香清醒的認識到自己老了,不再抱有幻想,更不要說這個年齡跑出去發財了。十多萬塊錢想不來了,那些貨就更不用去想了,她找親戚打聽過了,那個姓裴的人在縣城裡沒在見過,是誰把她口袋有錢的事情,並且錢從哪裡來都一並告訴那幫小畜生的,成為了吳清香心中的迷,她始終想不通,親戚們不會這樣去害她,就算誰想害,也拿不到任何的好處!這成了她的心結,永遠打不開的心結。

  回到家裡,吳清香給迎喜打了電話:“來,領你們趙家娃娃來。”

  一路走,一路生氣,恨不得把那煙一次點上幾根,續上抽,也就兩三口一支煙就沒了。去往吳清香家裡的這段路,是那麽的遙遠,這一路上,迎喜的心裡湧現出來好十多種收拾吳清香的想法和動機。敲門,進去後,鵬飛跑來開心的抱著爸爸,迎喜抱起來說:“我娃乖,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接著就鵬飛放在樓道裡,房門關上, 對著吳清香就開罵了:“你們這一家子壞慫,你們家殘了,把我的家也搞殘,你們這些驢日的。”

  吳清香老了,一輩子就沒受過這樣的氣,還是被女婿給這樣罵,立刻就回擊道:“你這趙家斷了後的,還有理由來罵我了?像你這種壞慫,我早應該告你,讓你去監獄蹲著去,還牛了。”

  ......

  還是那些無情的話語,恨不得讓對方馬上就去死的心底;門外的小孩在哭泣著,裡面傳出了摔碟子摔碗的各種破碎的聲音;罵仗,迎喜哪是吳清香的對手,罵的他連話都難說一句,每句都罵到迎喜那脆弱的心坎上,迎喜變成了瘋子,腦子裡滿滿的畫面,都是吳清香對他不好的,罵他的,鞋底打他的,唾他唾沫的...人瘋了,有啥事情乾不出呢?人沒有了理智,氣急敗壞,恨出劍梢,滿腦子是仇恨時,又有什麽事情不敢乾呢?迎喜最終沒有管住自己的拳頭,對一個已走過半生的長輩,對一個曾經十分相信自己的親人動手了。恨是多少?恨有多重?恨有多久?在一片破碎的玻璃渣中,吳清香倒下了,滿身的傷痕。迎喜打開門,慢騰騰的對著鵬飛說了一句話:“你爹不是人,你要好好活人。”

  蹲下,拿出煙點上,掏出手機,給120打了電話,給110打了電話,給周化水打了電話,給芳芳打了電話,都來了,來的很快,當進到公安局大院時,從警察的對講機中已得知,吳清香走了。迎喜雙手捂住了雙眼,哭泣著,耳邊響起清脆的手銬的哢嚓聲,腳鐐的嘡啷聲,甚至聽到了被槍斃時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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