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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風雨夜》第28章
  後來的很多年裡,只要提起被那女人的鞋底扇過,在場人的記憶都是痛苦的,包括田二嬸,還有周化水。周化水對別人提起這個話題時說法是,就算一輩子打光棍,就算窮到吃屎的地步,都不和這樣的人做親戚;迎喜就是個窩囊慫,把親戚們的臉面給丟光光了!

  不好的不光彩的事情傳起來總是很快,紅鞍村的趙家人也知道了,趙家人帶信罵迎喜,把趙家祖先的臉丟沒了;也給吳清香帶信,紅鞍趙家人無論在哪遇到她,隨便打,責任全部趙家人擔著!

  是造孽也罷,是侮辱也罷,這女人的兩鞋底,暫時拯救了這個即將離散的家庭,進門前,迎喜的想法是定的,沒辦法過下去了;但芳芳和她娘家人的態度,誰也不知道,現在看來,算是心中有數吧!雙方都做了退讓,這樣的退讓,一切都只是為了孩子!

  那夜,迎喜在原地站了許久,之後哄了哄鵬飛,說要去旅店拿東西,鵬飛說要跟著去,剛開始迎喜還有些不願意帶鵬飛,後來無奈鵬飛不放開,就這樣,父子倆跑去旅店拿個破包,又一次回到了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家裡!鵬飛纏著爸爸,無時無刻的守在身邊,在嘮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屋裡發生的事情;迎喜聽著聽著就走神了,回過神的時候反問一下,剛才說啥了!進屋後,兩口子之間沒人開口,迎喜在這家裡不自覺的東看看西看看,像在找自己的東西,但不知具體想找啥!熬到挺晚,迎喜看小鵬飛睡著了,走過一看,芳芳已背著身子睡了,被子蓋得不是很嚴實,露出了後背!迎喜腦子裡突然湧現出缸廠老板娘穿著粉紅色內褲的樣子了!看了又看,想了又想,還是跑去窗口,拿出一支煙,深深的吸了幾口,在沒人的那個房間,騰了個位置,睡覺了!

  第二天的清晨,迎喜醒來時家裡沒人,小孩去上學了,芳芳也不知去幹什麽了!桌子上一碗飯,一盤菜!還是熱乎乎的,米飯、炒土豆絲,迎喜毫無見外之意,端起來就吃,飯菜還是那熟悉的味道,只是感覺心裡酸楚楚的,說不出的難受!接著,迎喜出門,去車站坐車,往汜水村方向走了,當車子經過沙河峴,有人下車時,迎喜特意的轉過頭,對著車玻璃,刻意不朝那個方向看。很快,往前不遠,就是汜水村,走幾步就進到大姨家,院子的玉米堆裡,大姨正戴著頭巾,在使勁的掰著玉米,看見迎喜來了,眼淚汪汪的說道:“我地娃,你啥時候來的?”

  “我剛剛到,大姨你身體好吧!”

  “就這樣了,還活著!你到外面去還好吧!”

  “好著哩!”

  “你到外面去都乾些啥?”

  “大姨,我做裝卸工。”

  “嗯,出門了,違法亂紀的活不要乾,不三不四的人少打交道。”

  “你說的對,我知道!”

  “你回家了嗎?”

  “回了,我田二嬸沒給你說嗎?”

  “哎!娃娃,說啥呢?你的家亂了,你二嬸是介紹人,免不了被人抱怨;這抱怨的久了,你二嬸對我的意見就大了,都是一環套一環的,現在很少來往了!”

  “哎!這事情,把誰都折騰死了!”

  “娃娃,你歲數不小了,應該懂得人理了,遇到事情,先想好了再做,千萬不要衝動!”

  “我記住了。”

  “我姨夫和恆升去哪了?”

  “他們在地裡乾活呢!羊在山裡幾家人輪流看圈呢!”

  說著說著就回到了屋裡,

大姨要給迎喜倒茶喝,迎喜不讓,自己動手倒茶了!聊到中午,大姨夫和恆升回來後,本想多待一會的,但總覺得大姨夫、恆升都想說些啥,可到最後還是沒說出來;這讓迎喜覺得很憋!後來吃了午飯,就回縣城了。  到了縣城,迎喜沒直接回家,而是跑去火車站,定了凌晨去往烏海的火車票才回家去的。下午時分,回到家裡,芳芳已回到家裡,進門後,兩人就眼神對視了一秒鍾就移開了,這種感覺很尷尬,也許兩個人都在想著,你不開口說話我也不開口;你不主動來找我,我是不會主動去找你的;或者在半夜的時候,都想去發生那些該發生的事情,只是抹不下情面;越是這樣,迎喜又想起臉上的那兩鞋底了,想著想著,臉龐就像炙熱的沙子在臉上不斷翻滾著,沒有往愛的方向去走,本就紅撲撲的臉龐此時就像充血了的皮囊,恨隨之而來,迎喜心中本就該有的那一點點愛,也淹沒在了恨的海洋裡。而芳芳還是會想起迎喜失去理智打她的時候了,她剛開始隻想保護他的產品,後來發現迎喜脾氣上來了,就隻管蹲下抱住頭,誰知一腳下去就踢翻了她,當他感覺迎喜停不下來時,她想過逃,也想過裝死,一直到她迷迷糊糊!世間所有的人都一樣,每個人心中都有愛,也有恨;當愛還有那一點點的火苗時,任何的衝動和心中的雜念,都會在瞬息之間將它無情的煽滅!哪怕只是一點點空氣,也會的!

  當晚,鵬飛放學後,剛好趕上國慶放大假,迎喜帶他出去街上走了走,買了很多小朋友喜歡的東西,小鵬飛還不停的勸著迎喜,夠了夠多了!回到家,小鵬飛在整理著自己的東西,迎喜在窗邊不停的吸煙,一根接一根的,心事重重,後來還想和小孩多聊一會,可小孩已習慣於自己一個人的小天地,盡情的翻騰屬於自己領地的那些東西!這幾天,他可能習慣了,習慣到自己給爸爸打完招呼就可以去睡覺了!還是那樣,小孩睡了,芳芳也去睡了,背著身子;迎喜摸了摸小鵬飛的身體,搓了搓,親了小鵬飛一口;出門前,迎喜在飯桌上留下2000塊錢,用杯子壓著,就走了!

  這樣的關門聲,芳芳肯定是聽到了,也可能預感到了些什麽,可能當迎喜出門的那一刻,她就流著淚想追,最終沒有勇氣去追。也可能看見桌子上的錢,兩眼流淚的數著錢。還有可能,就是聽見了,她也紋絲不動,有你沒你都一樣!可誰又能明白真實的一切呢?

  還是那趟火車,經過了二十多個小時的顛簸,兩天后的清晨,來到了這自由而又熟悉的地方,一切照舊,回想起此次回家,還算是有收獲的,兒子一切都好,也有人照看,迎喜隻負責掙錢了,也只有這樣,這個家才算是個家,該解得鎖也解開了,解不開的,這輩子不知能不能解開!照舊,下車後在候車室睡一覺,出來還是跑去那家館子,美美的吃了一頓,趕緊趕到糧庫去裝車。白老板看迎喜回來,挺高興的,罵另外的三個裝卸工:“你們這些貨,兩個都抵不住小趙一個人。”

  迎喜嘿嘿一笑,到宿舍換身衣服,回來就乾上了,還是老樣子,很來勁,速度很快,影響的其他人都加快了節奏,白老板看著當然開心,裝車時間越短,每天就可以多跑一兩趟,多出來的,全是純收入啊!裝到最後一車,白老板半開玩笑的說迎喜:“看你這勁頭,這次跑回家去,老婆沒讓日嗎?腰伸的直律律的。”

  那麽熟悉的玩笑,迎喜接著話:“是啊,你有地方嗎?帶我們去啊!”

  “真的?假的?要不要約一下?”

  迎喜帶頭說著:“老板可不能吹牛哈,你有地方我就去。”

  “他奶奶的,滿街的卡廳開著哩!還怕找不到小姐嗎?”

  “那就走!”

  “你們這幫子貨,總得洗乾淨了再去吧!”

  幾個人回到宿舍,洗刷一下,很快下來坐進了白老板的車上,一個年輕娃娃,乾活不積極,聽見有小姐,激動壞了,扣子扣錯了兩個位,被白老板罵的:“你這慫娃,小姐還沒摸,褲襠就濕了!你別去了。”這年輕娃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還特地給其他幾個老的安頓:“處子娃娃,看一會就行了撒,不要給帶壞了!”

  白老板開車,帶著幾個裝卸工,在卡廳度過了激情的一夜。說來也怪,白老板沒進卡廳,他站在外面抽煙,出來一個,笑話老半天,最出彩的就是那小年輕,從進去到出來五分鍾,出來時給白老板說,他看了一下就跑出來了!白老板順道給起了外號:“處兒子”。接著就跑去夜市,吃肉喝酒,一直到半夜了,白老板要回家,可兩個老男人不見了,白老板沒在等,讓司機送另外兩個回糧庫睡覺去了。

  這樣的生活,讓迎喜常常感到自責,就像野外沒有歸宿的畜生,需要的時候跑出去交配一下,而後就剩下放空的心和丟失金錢的失落,沒有快感,沒有收獲,瞬間即逝,隔幾天就連容顏都已忘卻。閑下來時,迎喜總想搞明白,這樣累死累活的到底為了什麽?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麽?家的意義又是什麽?在迎喜看來,乾活的目的,完全為了掙錢,給家裡寄錢,供房子,僅此而已。所以很多的事情在他這裡是無所謂了,也不再學著說話、不藏了、不噎了、一切都放開,只剩下這個身子,沒有信仰、沒有靈魂、沒有理想、只是對著自己在要求,兒子鵬飛千萬不能像他一樣頹廢就好,能好好的,老老實實做個好人就行!嘴裡還念叨著,存點錢,留給小孩,能娶個媳婦,生個小孩,這一輩子也就完成了!

  元旦前夕,正在洗衣服的迎喜聽見手機響,是老家的號碼,順便就接起來,電話那邊是鵬飛那熟悉的聲音,說想爸爸了,能不能留個地址,寒假要來這裡和他一起過。迎喜帶著喜悅的眼淚滿口答應著,說要去烏海站接小鵬飛的。每逢過節,也是迎喜思考人生最多的時候;從小過節,別人家的小朋友在歡歌笑語中展示著父母給買的新鞋子新衣服、玩具、筆記本、小人書...而他啥也沒有,從沒有過過節的收獲;長大了,別人過節都跑去家裡團聚了,美美的吃一頓了,而他在缸廠、磚廠、工地上繼續著永遠乾不完的工作;以前會抱怨老天對他不公平,現在不會,就這一分半鍾的電話已足以讓他開心很久了,因為迎喜已忘卻了老天在哪裡?對誰又公平過呢?

  回到糧庫,認真的乾著活,比以往還要來勁,氣的另外三個裝卸工意見很大,一個乾得快,別的人趕不上,在司機眼裡和老板眼裡,那區別是很大的,一眼就望眼欲穿進到那三個人的心裡面。其實他們根本不是在偷懶,只是在按照自己原有的習慣和頻率在穩打穩扎的工作著。迎喜不同,情緒的潮漲潮落,總是讓他憋著一股無法消散的氣流,鼓足了所有的血管:“我一定要做到什麽!我要被人看得起!我能賺到更多的錢...”

  不停的乾著,每天都在想著小鵬飛就要來看他,這段日子,迎喜過的快樂而又充實,也不會和另外幾個跑去鬼混,花錢省了又省,在這偌大的糧庫看來,迎喜就是一個怪胎,上天如果給他兩條路走,他準會向著第三條走去。迎喜知道也明白,芳芳此次肯定也會來,所以要提前處理好宿舍,飯堂夥食的事情,為此,他專門跑去找了白老板一趟。白老板是個開心人,給回話:“事情放心,我給你辦好!你娃鬼混的事情,我給你老婆一樣一樣的說,先把你娃打個半死!”迎喜知道這是玩笑話,當進到自己耳朵時,不是開玩笑的滋味,有點苦,更加澀,馬上耷拉下那泛紅的臉龐。

  二零一二年元月十六日,迎喜在烏海火車站接到了久未見面的兒子,還有老婆;迎喜對著芳芳說了一句:“往這邊走,到旅社裡休息一會,吃個飯,就去坐車回宿舍!”

  “嗯!”這樣簡單的對話,瞬間解開了存在心裡許久的心魔,感覺和往常一樣了,愛冉冉升起,心裡想著,對面那個人其實挺好的,沒有那麽壞,還是可以湊合著過日子的!天亮的時候,迎喜帶著芳芳娘兩來到了那個館子,只要路過便回進去吃一頓的那個館子,點了菜和面,一家三口吃的很香,肉的分量也足,到結束,也沒吃完;迎喜去結帳,芳芳要了打包袋子,把沒吃完的打包帶回去。國家所有的糧庫,住的地方和糧倉相隔挺遠,大概有一公裡的距離;雖然芳芳娘倆來看迎喜了,也只有晚上在一起的時間多一點,早上,上班出門,中午在飯堂可以見到面,一直到晚上才回到宿舍,就算是不裝車的閑時間裡,幾個人更願意躺在糧庫裡睡覺,這裡比較安靜,沒人會吵;車來了,立刻起身就開始乾活了!

  寒假總是那麽的短暫,過完年鵬飛就要準備上學了,芳芳的心思迎喜明白,希望一家人回老家的縣上去過年;但迎喜始終沒有說回去,也沒說不回去;實在忍不住了,在芳芳的要求下,給她們娘兩定了回程的火車票。送去火車站的那天,小鵬飛的手拉著迎喜,進出發站台前自始至終沒有放開過,就算最後撒手,也是兩眼淚花。不舍,但也無奈,他那幼小的心靈明白, 只能這樣,兩個男人之間,目視著雙方消失在看不見的地方。芳芳深刻的感覺到,比起以前,這樣的迎喜讓他覺得更加陌生,沒有表達意見的機會,你就是表達了也和沒表達一模一樣,此次的北行之旅,只是說明,這個家還在,還在一起。就此一別,下次相見又是何時,迎喜從火車站出來,趕回糧庫去幹活了,他的價值和命運在這裡延續,在這裡體現。他的腦海中已記不起太多的往事,屬於一個機械性的生活體系,睡覺,吃飯,乾活,就連乾活,都有著它該有的節奏和步伐。芳芳在回去的這一路上,思想極為複雜,肯定的,愛還是有那麽的一點點,和以前相比,不在同個線上了,也許她自己也在後悔,或是從心靈深處感受那兩鞋底板的痛,如果那時不要發生該多好呢!想著想著,淚如雨下。遠遠望去,初春的北方光禿禿一片,看不見有生命繁衍,越看越煩,偶爾刮起的沙塵暴彌漫了視線,哎!算了吧,等孩子大一點在看怎麽辦吧!

  又到了年關,其他3個裝卸工按部就班的要回家過年了,白老板雖不知迎喜家裡的事情,但能感覺到這是個苦娃娃。就試探性的去問了一下:“今年上班雙倍的錢,掙不掙?”

  “當然掙了。”

  “那就這麽定了,過年我盡量給你多找一個人,好不好?”

  “找也行,不找也行,我都能乾的了;只是過年飯堂關了,夥食看怎麽給我們改善哈,自己做也行,得改善哈,不然活不過去。”

  “這個沒問題,我派個人送也要讓你吃上熱和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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