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被放鴿子了。”

紅色刺繡旗袍女子，也就是酒德麻衣長發掩蓋下的耳朵裡，蘇恩曦的聲音從她所佩戴的耳麥中傳來。

“好像是這樣的。”酒德麻衣輕聲說。

“這男人真小氣！”蘇恩曦義憤填膺。

“我聽到有人在說我的壞話，再說了，明明是你們先放我鴿子的，大家禮尚往來不好麽?”一個聲音在酒德麻衣身後響起，盡管聽的次數並不多但酒德麻衣能夠反映過來這就是周逸的聲音。

酒德麻衣一驚，下意識想要起身的時候卻被兩隻手直接按住了肩膀。

按道理來說周逸也應該由侍者帶路才能進來……然而他卻就這麽出現在了這裡，在他開口之前酒德麻衣沒有半點察覺。

“你是怎麽進來的?”酒德麻衣問。

“大搖大擺走進來的。”周逸笑了笑，松開手，來到對座坐下，“我原本以為你們會等過一段時間再來聯系我。”

“當天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酒德麻衣輕咳兩聲說。

“這個小小的意外指的是當天某人沒有赴約然後騎著哈雷衝破了卡塞爾學院的大門?”周逸挑眉。

“準確的來說我們只是進去轉了一圈打了個醬油。”酒德麻衣聳肩，“而且之後不是也沒有發生什麽嚴重的事情對吧?”

“確實不算很嚴重的事情，不過是兩條龍王入侵學校。”周逸點頭，“所以我們這算是……約會?”

……

路明非端坐在椅子上，芬格爾的衣服穿起來居然莫名的合身，雖然路明非不懂但是通過穿著的舒適感以及活動范圍就大致猜到這衣服的用料考究和設計合理的程度，看來芬格爾說不定在很久以前真的是翩翩公子一類的角色，只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而產生了如此之大的變化?

至少路明非現在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上課和補習之後是終於明白了血統分級到底是代表著什麽意義的，整個學校上萬的學生裡面只有幾十個A級，這個概率便已經說明了一切，芬格爾以前可是名副其實的A級，想來也是十分優秀的吧?

只是大概延伸想了一下路明非便將之拋在腦後，那是之後的事情，現在他更加應該關注的是眼前的女子，零。

路明非感覺如果這時候旁人讓自己描述零的穿著自己一定是張張嘴然後什麽也說不出來的，因為他的目光已經被牢牢地吸引在零的臉上了，有句話叫做心無旁騖，路明非第一次在遊戲之外體驗到了這種感覺，明白了這個詞的含義……眼中除了那人之外別無他物。

如同冰雪之中誕生的精靈，優雅冷豔。

然而這樣一個女子卻主動邀請路明非出來吃晚飯，而且還是在明知道今天代表的特殊意義的情況下。

心底裡好像還有一個小人在跳，大吼著:“你還在等什麽，難道真的要等別人女孩子主動開口嗎?作為一個男人在這種別人就差明說的情況下能不能稍微主動那麽一點點?”

於是便也帶動路明非開始有點躁動不安起來。

……

“你真的不用這麽一直盯著我。”周逸坐在電腦椅上無聊地轉圈圈，當然，是以水人的狀態。

一旁一個身穿黑色漢服的少年盯著他，眼睛一動不動:“王吩咐我盯著你。”

“你看我明顯沒有做什麽很奇怪的事情對不對?”周逸攤手。

“那會自己動的器物一點都不像正常的東西。”參孫說。

“這就是人類打造的，一種用來研究的科學裝置。”周逸拍拍一旁的一台正在運作的微型超算和它連接著的一台生物研究儀，準確的來說其實這是由人類製造的機器製造出來的機器，

聽起來有些拗口，其實就是人工智能製造出來用來研究生物基因的一體化機器。周逸一開始是真的打算自己研究龍血基因到底是怎麽回事的，可到了之後他覺得人作為高等動物和普通動物的最大區別就是會製造並使用工具……於是他就從那個【人工智能世界】裡面弄來了這麽一台機器，順便薅了一台微型超算過來，直接一切自動化運行，自己的水人則是在老板椅上玩葛優躺。

“人類能夠製造出來如此精密的物件?”參孫的臉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顯然對此很不相信，在他看來周逸消失一會然後拿進來的這個器物的精密程度可以說是只有王能夠製造出來，可現在周逸居然說是人製造出來的?

“人類不是只會造一些簡單的長劍長槍之類的器物麽?”參孫認真地問。

“你有多久沒有離開這裡了?”周逸頓時明白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自從我的疏忽導致王化繭之後我就一直守護在這裡！”參孫立刻昂頭慷慨激昂地說好像這是什麽值得榮幸的事情，準確的來說對於他確實是這樣。

“意思是從漢朝開始……”周逸了然，話語一轉，“那為什麽諾頓還會離開青銅城記不起自己過了那麽多年呢?”

“那段時間我因為打瞌睡休息了一會。”參孫很快從榮幸的狀態轉變為“羞愧難當”，“結果醒過來之後就發現王孵化不見了……這都是我的過錯！”

“哦……”周逸很明智地選擇沒有詢問“那之後康斯坦丁也被搶走了呢”的這個問題，要是問出來的話可以想象參孫應該會選擇和他拚命，“意思是你這麽多年以來一直都沒有離開這裡?也沒有去到過人類世界?”

“當然沒有，寸步不離地守護著王是我的職責！”參孫又昂起頭。

“那難道就只有你嗎?其他的龍呢?諾頓總不能混的這麽慘只有你一個手下了吧，還是參孫！雇傭童工真是過分！”

“我不允許你如此侮辱我王，雖然我打不過你！”參孫死死地盯著周逸，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舍命開乾的意思。

“好吧好吧，不侮辱，麻煩回答一下問題?”

“哦，”參孫老老實實說，“其他的兄弟姐妹們，有一些在戰役中背叛了，有一些死掉了……最後只剩下我們了。”

“真慘……我原本還想問問你為什麽不去找一條小母龍過過日子的來著，畢竟今天的日子有點特殊。”周逸嘖嘖稱歎。

“你怎麽可以有這麽不知廉恥的話！”參孫看著周逸認真地說。

“好，我大致能夠理解我現在正在和一位幾千年以前的老古板對話……不對啊，那你的現代用語又是在哪學的?”周逸問。

“如此簡單的遣詞造句，很快就能夠學會。”參孫表明這是他不久之前聽他和諾頓的對話學會的。

“居然還是一頭學霸龍！”周逸感慨，“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是什麽節日?”參孫有些懵，在這幽深水下白帝城中時間對於他來說本就是無意義的東西。

“農歷七月七日，七夕節，就是乞巧節。”周逸回答。

“漢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針於開襟樓，人俱習之?”參孫說，“當年只是一個習慣，不成想到了現在居然變成節日了……我記得好像是葛洪將這個記載下來的，書名是《西京雜記》。”

“我去，你還真是一條文化龍！”周逸震驚，“快和我說說當年的事情，劉秀是怎麽把王莽乾死的?真的是氣運之子麽?”

“何謂氣運之子?”參孫納悶，“自然是殺死的，若說隕石……當時是有，但是王與另一王之間的戰鬥，距離朝陽尚有數百裡，毫無波及，王莽實乃戰敗於劉秀，實力不如人而已。”

“哦，懂了，感情是吹出來的！”周逸明白了，大概就是稱帝之人總要有一點傳說，比如什麽有感而生，夢入蛟龍之類，想必是給自己貼金的罷了。

“當時你的王是在和誰戰鬥?”周逸好奇問道。

“大地與山之王。”參孫回答，“雖然我王重傷，但對方也不好過，事後對方向北而逃，我王來到此地化繭，等待有朝一日全盛歸來。”

“原來是這樣。”周逸想到在北京的夏彌，頓時明白，看來當時兩個初代種之間也是打出了真火拚盡全力，結果實力相近然後同歸於盡了。

“那你們當時打起來的動機是什麽呢?”周逸又問。

這回參孫不說話了，可能是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說了太多的事情出來，;臉上懊惱的神情藏也藏不住，看上去頗具喜感。

“主人，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一旁的智能機器人發出提示。

“這是活靈製成?”參孫忍不住問，他從沒見過如此智能的東西，在他所掌握的知識裡面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是如同青銅門上的那個“活靈”一樣的東西了，可是他沒有在這個智能機器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怨恨。

活靈的製作過程是非常痛苦的，而且靈魂會被永久禁錮，要說一點怨恨都不產生，怎麽可能呢?參孫十分好奇。

“這個可不是什麽活靈，這個是人類智慧的結晶，叫做人工智能，付出的是知識和時間。”周逸沒有用“心血的結晶”來形容，因為他覺得這樣形容的話參孫很容易就會將之理解為真的用“心血”通過某種儀式製成這種東西……說實話是真的很有可能。

說完之後周逸沒有去管參孫的那一臉“怎麽可能我不相信什麽時候人類也能製造出這種東西了等到王複蘇完成之後一定請求他製造一個出來看看肯定要比這個家夥的東西更加精致完美”的表情，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腦屏幕上，隨後揚起眉毛。

人類的DNA是雙螺旋結構。

而龍族的——周逸從諾頓身上取下來的血液，分析過後，展現在屏幕上的，是四螺旋結構！

“但是好像有一些很明顯的問題……”周逸沉思，隨後讓人工智能演示了一下完整的血液基因，一個個的查看，結果發現有一些是雙螺旋的，有一些是四螺旋的，有一些正在從雙螺旋和四螺旋之間往來變化……

“看來龍族之所以能夠掌握這麽特殊的能力應該就是在多出來的這兩條多核苷酸鏈上了……言靈的不動對應的是那些基因?威力和范圍的大小是不是這些四螺旋結構DNA的多少所影響的?還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這樣一算的話得做好多次的控制變量實驗才行啊，這樣就得需要很多血……”周逸思索著，忽然想到諾頓可以變成一條龍，到時候血液肯定很多，於是又放下心來。

孵化室內正在一團白絲組成的繭中孵化的諾頓忽然感到自己的心頭湧上一陣寒意。

“這又是什麽東西?”參孫走過來，他看不懂上面的東西，不過大致能夠清楚周逸這是在研究王的血液……雖然是王自己給他的但是身為王的臣子必須要為王做好一切準備措施！必須小心這個男人做出的一切事情！

“這就是科學的力量……”周逸正苦於自己手頭沒有多少實驗樣本早知道在諾頓閉關之前先給他放上一大瓶血再說， 下意識地回答了參孫，隨後眼睛一亮，看向參孫。

“汝欲何為！”參孫一個後撤步把古文都嚇了出來。

“是這樣的，你看，你願不願意為你的王做出一些貢獻呢……”周逸搓著手，眯眯眼看著參孫，雖然初代種的血液拿不到，但是將近次代種的實驗樣本的實驗結果也是很有說服力的！

“為我王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我願意的！”參孫昂首挺胸。

“那好，你看，我本來是打算用你的王的血液來做接下來的實驗的，但是現在諾頓他閉關了，然後我這裡的血液就這麽一點我很擔心沒有什麽可對比度，我又不能直接去打斷他閉關的過程取血你說是吧?”

“言之有理。”參孫點點頭。

“但是實驗又不能不進行，何況這個實驗是你的王也想要看到結果的，不然他也不會同意我做這個實驗還放了點血給我對不對?”周逸開始忽悠。

“可我明明記得當時是你用水趁著王不注意從他身上取下來的……”參孫回想之前的事情。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諾頓之後沒有和我打起來，這就證明他同意了，對不對，不然他不可能不和我打起來嘛，你不會覺得你的王打不過我吧?”周逸使用激將法。

“當然不會，王是最強的！”

“那好，既然你的王也同意這個實驗還自己也做出了貢獻，那麽作為他的屬下你是不是也要做出一點小小的貢獻呢……”周逸的眼神好像在看著一個大號龍血儲存庫。

忽悠，接著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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