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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當宋》第859章白玉圭
秦慕慕不知為何葉安從皇宮中出來之後便很是開心,一手提著水桶,一手拿著毛刷去給大青牛洗澡刷毛去了。

 每當他心中有開心的事時,總是喜歡同這大青牛“分享”,秦慕慕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沒錯在這家夥的心中,把那些得逞的“詭計”告訴大青牛才是最好的慶祝方式,至於自己,他卻是常說:“老婆純潔如花,要好好愛惜,那些陰謀詭計,朝堂操弄還是扔的遠遠得好!”

 秦慕慕並不想打聽,倒是葉安哼著歌的模樣卻太過得意,邊上的陳琳都在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又從皇宮中順出了什麽好東西……

 葉安沒得到什麽好東西,但是卻想起袖中的白玉圭,便讓萱兒取來,迎著陽光白玉發出柔和的色澤著實讓人覺得純潔無比。

 隨手拋給了陳琳道:“這是聖人的賞賜,葉安不明聖意,還請陳大官解惑!”

 原本還在隨意把玩的陳琳瞬間便用雙手捧起白玉圭瞪了葉安一眼埋怨道:“既是娘娘賞賜,豈敢如此褻瀆!”

 葉安聳了聳肩膀:“我可沒有褻瀆,別沒事便上綱上線的,你就說聖人賞賜這東西給我是何意吧?我猜是讓我如這白玉圭一般表裡如一。”

 陳琳搖頭道:“若是如此簡單便不會賜下白玉圭了,娘娘這是在提醒你,你的爵位乃是她所賞賜,當老成持重,行君子之風,這是天家恩榮……嗯?!”

 說著說著陳琳突然便沒了聲音,看向葉安的眼神頗為古怪,直到葉安有些不滿,這才皺眉道:“玉圭長短,形製不同,寓意也是不同,不過你這長度應是公爵所持……”

 葉安奇怪的看向陳琳道:“不會吧?難道聖人要賜我公爵爵位,這倒是讓我不好意思嘞!”

 抬手打了葉安的蓮花小冠,陳琳不滿的說道:“癡心妄想,你才多大的年歲,便已經是開國侯了,再賜你開國縣公的爵位還了得?!”

 想想也是,葉安對老趙家的爵位向來不感冒,這爵位不過是個榮譽稱號,最多能憑借這稱號多領一份俸祿和貼補,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麽作用了,並且老趙家吝嗇的很,一個公爵便分為國公、郡公、開國公、開國郡公、開國縣公五個等級,自己這個開國侯便是再上一等也不過是開國縣公而已,祿米增加些,月俸增加些,每年還有些另外賞賜什麽的……可這些葉安從來不缺。

 陳琳也不知劉娥的用意是什麽,在他看來葉安不肯能獲得公爵的爵位,這小子太過年輕,若是賜他公爵爵位,那整個朝堂,不,整個大宋都要地動山搖起來。

 沒人能否認葉安的能力以及對國朝的貢獻,但同樣也要遵守世間的規律,現在便賜葉安公爵,等他到了王曾呂夷簡的年紀該賞賜他什麽?時間還長著呢!葉安還並未到壯年,等他到達巔峰的時候,國朝該賞賜他什麽?

 想不通便不想了,葉安把白玉圭從陳琳手中拿了過來,稍稍把玩後便交給了萱兒:“收好了,這可是聖人賜下的東西,說不得哪天便能派上大用處。”

 陳琳撇了撇嘴,在旁人看來尊貴無限的東西,到了他葉安手中卻如同一塊隨意的飾物,這小子從骨子裡散發出的桀驁不馴讓人很是不舒服。

 不過陳琳並沒有說什麽,他現在已經習慣了葉安的這種態度,甚至覺得理所應當,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和葉安這家人在一起時間長了便會被不自覺的改變。

 現在的他在看到東京城的高門大戶招搖過市後,便會升起一種無名的反感,這在原先是萬萬不會有的。

 葉安以及雲中郡侯府正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這個時代,甚至是改變這個時代人的認知,這一點連葉安自己都沒有發現。

 毛刷輕柔的刷過大青牛寬闊的後背,葉安哼著不知名的曲調,大青牛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愜意,舒服的發出“哞哞”聲,尾巴搖的歡快。

 秦慕慕和萱兒在邊上簡單的整理著院中的花卉,上元節過後便已經開春,等夏天到了便這園子裡便一定會開滿春色。

 現在的葉安已經相當滿足,普惠商號在東京城中的經營狀況很好,現在已經開始向大宋的四京之地輻射,宋朝的四京之地選擇非常妥帖,無論是西京洛陽,還是南京應天,亦或是北京京兆府,互相之間的距離和對地區的中心化都是相當完美的。

 這也同樣給普惠商號提供了便利,每一個陪都都會成為普惠商號的扎根之地,老趙家對待商人還是相當寬容,稅收雖然也不算少,但對商業並沒有采用前朝的打擊抑製,而是一種便向的扶持。

 自從秦代的商鞅變法開始之後,國家就是以農業發展為基本根基,重農抑商也就一直沿襲下來,到了漢朝的時候,發展農業已經成為了立國根本。

 儒家思想和法家的相互融合成為了漢朝重農抑武的主要思想,從此之後,歷朝歷代都開始效防,在這方面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於商業不斷抑製,商人在社會上沒有什麽地位,也不是什麽光宗耀祖的職業,並且建立了一系列限制商人活動的政策和制度,這讓商業發展更難。

 而到了宋朝對於市場雖然進行了一些管制,但卻廢除了唐時嚴格坊市制度,老趙家已經發唐以及五代時的商業模式以不再適用當下。

 宋人自己並不知道,隨著宋朝的商業發展,城市化進程開始加快,市場規模逐漸擴大,商人越來越多,地位越來越高,農業已經不再是國朝稅收最多的存在,商業成為了國家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這就是一種改變。

 但在葉安看來,宋朝沒有限制“土地兼並”,這雖然是一項強大的隱患,但也是國家轉變的機遇,農民手中土地越來越少,只能另謀生路,這也使得城市人口劇增,城市的人口多了,對於商業發展自然便有了基礎。

 此次回京葉安對普惠商號的未來進行了一次長遠規劃, 尤其是普惠商號的總號掌櫃們,他們已經知道了葉安的意圖,接下來的時間不再把重點放在東京城,而是四京之地的分號,用葉安的話來說,東京城的擴展模式已經到達了瓶頸,沒必要往死裡壓榨東京城的價值和空間。

 當然,這也是葉安為了緩和與宗室之間矛盾而必須走的一步,宗室畢竟是天家的近親,葉安身為依靠天家的孤臣,與宗室鬧得太僵自然不好,這是劉娥之前傳達給葉安的意思,希望葉安與宗室和解。

 而葉安也需要一個空間,他沒辦法與宗室一直對抗下去,他現在要發展格物之學,朝堂之上的大佬們已經看穿了自己的意圖,開始對格物下手了。

 儒學與格物之爭以初見端疑,對於這種“高端學術”問題必然是朝中大佬最先注意到,而並非普羅大眾。

 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遠,王曾和呂夷簡的目光相當長遠和深邃,他們看到了格物的興起,也看到了儒學的危機。

 這次交鋒人家用了一個簡單的手段便讓葉安狼狽不堪,不得不再次依靠上劉娥這棵大樹,所謂的孤臣也快做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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