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寂靜,那個方向還是沒有傳來回應。
夏季知悶哼一聲,詐屍一般猛的坐了起來,將本就繃緊了神經的眾人嚇了一跳。
“喂,別拿槍口對著我的頭……”
埋怨了一聲,一睜開眼睛就見到阿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
安飛章認為夏季知還不知道剛才的事情,低聲提醒道:“小心些,剛才那個地方好像有人。”
夏季知向著他用下巴示意的方向凝神看了一會開口道:“哪裡沒有人。”
如果有的話,那麽那人或許就不是人了。
一天的認識,夏季知在有意無意間已經變成了相當於小隊主心骨之一的副隊長級別,一言一行都有很大的權信。
一席話出口,不再有人質問,雖然還很是猶豫,阿藍卻還是收起了槍。
眼前這個年青人展現出的氣度,似乎天生就有一種讓人信任與服從,有著天生的領袖氣度。
小女孩見到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羞愧的低下了頭:“我不是故意的,剛才……”
“知道了,沒事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安飛章大哥哥模樣的微笑著安慰了一句。
這時候由不得他斥責什麽的,一旦開了這樣的先河,那麽若是接下來還有人發現了不對勁,也會因為顧及和不確定性而不敢開口,以至於錯過先機。
而夏季知則還是用余光注視著那個方向,聯想到剛才那個夢境,是不是和自己現在的處境十分的相似?
自己一行人是不是已經被夢中窺視到的東西給盯上了?還真是一個麻煩的世界、麻煩的對手!
“小妹妹,你的名種是什麽樣子的能力?”夏季知突兀的問道。
小女孩小嘴o的張了一下,後鼓起了腮幫子低下頭,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一雙美目時不時的白他一眼。
看她那粉雕玉琢的臉上寫滿了猶如在談死老鼠的忌諱樣子,夏季知這才領悟過來。
認識一天了,自己也僅僅是知道安飛章一個人的名種而已,還是在那樣的逼迫、以及了解了很大一部分之後才告訴自己的。
難道對於自己持有的名種,是一種不允許被提及的話題不成?
那許君才還張口就告訴自己,還親自表演?誤以為自己是風肖大人,所以可以告知?
“那我換一種方式問吧。”夏季知向著四周掃了一圈:“如過出現突發情況,比如一輛百米衝刺的車撞了過來,誰有把握躲得掉?記住,是突發!”
“你這樣問什麽意思?有什麽變故?”阿藍心思敏銳率先發問。
夏季知揮了揮手,不打算將自己半夢半醒之間見到的東西告訴他們,那種東西說出來只會動搖軍心罷了。
頓了頓道:“沒什麽,只是忽然間覺得不妥,回到問題本身,你們有誰能做到?”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才齊齊的將視線轉向了安飛章。
“我?”
安飛章有些不自信的指了指自己。
“他不算,除了他之外呢?”夏季知直接進行了否決,轉頭看向屬於自己一方的林雅,最好是她可以做到。
又進行了一輪表決,卻再也選不到一個比較不受爭議的。
“那麽再換一個問題。”
夏季知咳嗽了幾聲:“當前處於這片迷林之中,最沒…種子能力發揮最弱的是誰?”
這一次,他們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林雅。
夏季知挑了挑眉,心道怎麽會是你最沒用呢?你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後手啊!
此前我還寄希望於你能和張飛五五開的!幸好沒有走到那一步,
不然我已經屍涼! 高挑的女子低下了頭,這是在揭開她好不容易愈合的傷疤,讓傷口再次血淋淋的被擺在眾人面前。
“你好,請問怎麽稱呼。”夏季知動之以情,近在咫尺的目光已經看出了她眼底深處的自責,似乎還有一點點的自卑。
“我叫林雅。”
“好的,接下來…我就拜托你了。”夏季知的語氣急轉而下,前半句還帶著點玩世不恭,後半句卻難得的見他這樣的認真。
聞言林雅抬起了頭注視著他,對於夏季知的印象,除了他是個好人之外就是他很冷靜,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勝券在握的嘲笑之意。
如今這樣的人一改常態,是不是就意味著事情已經變得有些不受他的控制了?
眾人的臉色都有些許變化,夏季知越是認真,就代表越是麻煩了。
“嗯。”
林雅點了點頭,忽然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變得重了:“好,你說吧,要我做什麽?”
“等會兒我會蒙上自己的眼睛,不出去這片林子我就不會睜開,你保護好我。”
“為什麽要蒙上眼睛?”
安飛章問出了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謎題:“如果有危險,看不到不是更加的難防范?”
“別問了,你給我變兩根黑色的布條出來就行了。”
安飛章張了張嘴沒說話,像是妥協了,從懷中扯出兩根黑色布條來。
一路上幾乎都是單方面的聽夏季知指揮,他也從沒有跟大家解釋過,再問下去也是無果的。
這個人,真的很特別,說不上是那點,而是整個人都特別的古怪,神神叨叨的,但是似乎每一次都有他不方便告知的理由。
這一次,應該也是。
林雅幫手不方便的夏季知捆扎好眼睛之後,又用另一根布條纏住了夏季知的左手,通過布條牽扯著他,給他引路。
“好了,就這樣,不要休息了,一直走!”
古怪的林子,古怪的人,知道很多的信息,但是又一點都不說出來。
幾人的心裡都癢癢的,但又不能去詢問,一團陰霾疑雲縈繞,路上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夏季知放空了心思,不再思考出去之後會遇到什麽,哪怕出去後是油鍋,也是出去之後的事情。
剛才那個清醒夢給夏季知提了一個醒,並不是自己看不到就不存在危險的。
自己沒陰陽眼,僅僅是一雙和普通的眼睛,清醒夢中窺視到的那些人在面對危險時看不見,自己也應該看不見。
人都是依靠視線來進行判斷的, 在眼睛看得到的時候總會把一切都寄希望於眼界,從而忽視視覺之外的其他感官。
既然如此,那麽就屏蔽掉阻礙思維於感官的視覺,憑借其他感覺進行判斷。
有過之前的三天眼瞎的經驗,他已經輕車熟路,且夏季知自己也有一種感覺,自己不用眼睛去看,似乎反而會更加的靈敏。
氣味、溫度、聲音、直覺、惡意、被窺視的不舒服、如芒在背的驚覺,一切的信息猶如潮水湧來,根本不是只靠眼睛得到的信息反饋能相比的。
如果眼睛看到的是一幅畫,那麽閉上眼就是看到這幅畫從白紙到聞名的一切經過,洞穿古往今來。
由安飛章開路、阿藍斷後,幾人盡量的將戰力最弱的林雅和夏季知護在了中間,彼此間都有了一個認知:如果夏季知出事了,那麽出去的機會久會變得很渺茫。
安飛章摸了摸還在口袋裡的種子,又看了看被林雅牽著引路的人,如果這時候給這個家夥使用這顆種子,那麽他就會直接擁有高強度的戰力,加上他所掌握的情報和知識,出去的機會將會直接放大。
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
現在這種情況,即便是給他使用,以自己的關系也不會出什麽事情的。而且還有可能收買他,在日後為自己所用……
安飛章心一橫:“喂,夏天,你有沒有想過成為和我們一樣的人?”
“讓我種下名種嗎?”
夏季知淡淡一笑:“你是什麽時候對我產生了信任?不怕我持有霸王種子後,直接對你們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