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記恨啊?”
“廢話,受罪是我又不是你!”
他的語氣只是單純在懟人,並不帶任何的攻擊性,頗有不打不相識的味道,就像是兩個早就認識的冤家在相互打擊。
大家都被這氛圍渲染了,唯有阿藍比較在意,這個所謂的“記恨”具體是指向什麽。
幾個小時前,安飛章單獨和他說過只能信任他一個人,言外之意林雅和其他兩人都不可以相信。
那時候隊長應該是發現了其他的事情,而且還是了不得的大事,但明明話都到那個份上了,他卻沒有說出來。
而且,還從沒有見過隊長露出那樣絕望的神情……
那麽具備敵意的隊長,如今這樣的對這個陌生人熱情,就算有誤會被接觸的緣故,也實在讓人覺得反常。
阿藍心中有一點不安,這點不安,致使他理智上不管多麽對這個陌生人有好感,潛意識還是不太信任的。
“怎麽了?”
“還能怎麽,就是覺得擺在你面前有一把寶劍……”
安飛章還以為夏季知是在問自己,想要用他的話講述回去,但氣氛卻變得有一絲的不對,回頭的時候,發現夏季知是面朝身側的阿藍開口的。
這突兀的一問別人不解,卻是嚇了思維發散的阿藍一跳:“沒什麽,怎麽了?”
“如果發現什麽不對勁的事情,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小細節,還請務必說出來。”
夏季知只是察覺到阿藍有些不對,但是又沒有感受到其他的,還以為是他發現了視覺上的什麽事情,開口提醒道:“危險往往隱藏在細節之中。”
危險…細節…
阿藍思考著夏季知的話,這是不是在暗示他?
“好的,如果有發現一定會說的。”
“言歸正傳,繼承封名力量,這可是無數人擠破腦袋都想得到的,尤其是六上種子,幾乎每顆都是內定的,你就沒有一點心動嗎?”
這回到夏季知覺得古怪了,安飛章的話可不像是拿他消遣:“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
他回答得很坦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心:“如果我們都在這裡出事了,那麽所謂的無價之寶就將毫無意義。非但這顆種子會繼續流失在外,我們五個人身上的也同樣會遺失。”
頓了頓,他又道:“這樣詭異的林子,就算是明知道埋了六顆名種,也基本不可能再得到了。我不是在誘惑你,如果你有意的話,出去了未必就不可以去爭奪這顆種子的主人。”
夏季知呵呵一笑:“你是怎麽看待瀆名的人的?”
“那是對封名的褻瀆,是大不敬的人。”
青年眼中精光一閃而逝:“你為什麽這樣問?難道?”
“對啊,如果我使用了,那我就瀆名了。瀆名的力量十分誘人,不過死亡幾率那麽大,就不做考慮了。”
腳步聲一下減少了一半,夏季知嘴角掛著笑,果然,安飛章猜到是意料之中,而阿藍……
他若是沒有進行這種猜測,那自己就嚴重的高估他了。
“你也持有種子?那你之前……奧,難怪,原來你一直在騙我們!”小女孩忿忿不平的道:“我就說嘛,你怎麽可能會知道那麽多我嗎都不知道的事情!”
“先前只是隱隱有猜測,一個普通人,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在這樣的地方,單獨一個人卻從容不迫的。”
安飛章波瀾不驚:“只是沒有想到,你持有的是哪一種?”
頓了頓又道:“如果不介意,
我們就把話挑明了吧?你身上展露的實力,其實沒有必要再掩藏什麽。”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察覺我有種子的?”夏季知深吸了口氣,有種終於不用再臥底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人的感覺。
安飛章看了一眼握著黑色布條的高挑女子:“從我發覺林雅不對勁的時候有了猜測,不過不敢肯定,後來往你是蜃影方面去想了。”
在那個時候嗎?比我想象中要晚呢……
夏季知點了點頭,明知故問:“那阿藍呢?你應該也發覺了的吧?是什麽時候?”
阿藍一時啞然,硬著頭皮道:“之前都沒有往這個方面想,剛才隊長說才意識到的。”
說罷,看向了一臉迷惑的林雅,將需要解釋的目光投向了安飛章。
“呵呵呵~”夏季知笑著搖了搖頭,不僅僅是阿藍和安飛章需要歷練,自己也需要。
終究是沒有藏好…不過也不差,反正也有在離開的前夕攤牌的想法,也不算自己失策。
只是實在不知道自己對於安飛章的定位是對還是錯,到現在有點拿捏不準了。
“其實我唯一不解的是,你既然有心想事成的能力,想要殺我應該也不難吧?”
回憶起他那麽多次的和自己起衝突:“當初為什麽沒有那麽做呢?僅僅是因為我‘有一定可能’帶你們出去?”
“我用了,你不躲開了嗎?”
“什麽時候?”
安飛章微微眯起了眼睛:“前輩的屍骨是我弄下來的,你摔倒…也是。”
不應該是摔倒,當時應該是骨折才對的!還有第一刀的時候,那種反應速度…只不過當時以為他是蜃影,所以避開能力理所當然。
“我摔倒?”
自己在見到屍骨落下直接後跳,躲開了第一刀,然後第二下馬上就腳滑了,失去平衡所以讓他對穿了手臂……
“啪啪啪!”
夏季知連拍了三下手表示讚歎,“不愧是黑厭,能力果然讓人防不勝防!不過你就不能直接心想我忽然神經短路,自殺嗎?”
“你說笑了。”
安飛章有些尷尬,如果自己能做到這一步,你以為我不會這樣乾嗎?
“話說回來,你持有的種子是什麽?你應該對林雅做了手腳!”他的話十分的篤定。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高挑女子的身上,唯有她不知所措的看著夏季知,喃喃的問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難以置信,自己心中的好人,竟然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滿口謊話的小人。
“你誤會了,我沒有對你做什麽。”
夏季知摘下眼帶,眸子開合間,在她面前展現出了對待情人的溫柔:“我不知道你們在遇得到我之前發生了什麽,不過我見你眉間內斂著怨氣,但是又不是針對別人的。”
“別把什麽事情都歸咎到自己身上,如果別人就是絕對的正確,你們也不會有可能進入到這裡來。”
一席話讓林雅如夢初醒,呆呆的看著那雙倒映著火焰的雙眼,所有埋藏在心底的話都被眼前這個人說了,但是卻生不出絲毫的惱羞成怒。
幾天來壓在心底的委屈無時無刻不再煎熬自己,原來他都看到了,一席話讓這些對自己埋怨的情緒都得到了釋放。
他了解自己內心的想法和委屈。難怪,自己會對他有好感……這就是知己嗎?
不知覺間,林雅的眼睛染上了一層水霧,在大火的森林中折射著火光,猶如宇宙星河的閃爍。
只是夏季知已經重新擋住了雙眼,並不曾發覺,也不知道此時林雅的內心波動。
夏季知只是單純的要給眾人一個無法反駁的解釋而已,讓他們丟掉自己對林雅動過手腳的念頭,並未往這個方面去想。
但即便是想到了這一點,以他的性子也不會往知己方面去想的,這僅僅只是察言觀色罷了,任何一個會一點心理學的人,都應該做得到的。
就像,你猜不到一個老戲骨的內心真實想法,但是經常扮演人物的演員們,卻可以通過你的眼睛,感同身受的帶入你的角色——察覺你的想法。
“那你到底是持有什麽種子?”
好,終於問道正題了,夏季和不掩飾的勾起了嘴角,又一個謊言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