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緊急的大叫聲刺激下,剛準備動身的人瞬間就緊張了起來,還以為是夏季知發現了什麽危機情況,一個個全神戒備的朝外,手上的各種兵器都拔了出來。
“怎麽了,有什麽狀況?”肌肉男趕緊放下了夏季知同時開口問候。
“不能跑。”
“什麽?”
眾人驚疑不定的回頭看向夏季知,莫名其妙的話語,無形間讓他也成為了被懷疑的對象。
還是那個高挑的女人比較冷靜:“什麽叫不能跑?你說清楚點。”
“這……我也不清楚怎麽解釋,總之在這個林子裡,一定不能奔跑!”
頓了頓,夏季知又補充道:“不僅是不能跑,就連腳也不要離開地面,甚至就連走路都不能走得太快!”
這什麽邏輯?
眾人面面相覷,相繼的覺得是夏季知自己在一驚一乍罷了,本就存有不滿情緒的幾位雖然沒有多說什麽,但眼神中都有赤果果的厭惡和蔑視。
這莫不是一個腦子有妄想著的病人?繼續聽他的話該不會這小子存心是想要戲耍幾人?
而青年卻想的更遠,本來他就是突然出現在這個林子裡的,現在想來,這樣的林子裡怎麽可能出現一個普通人。
就是他是普通人,說的那些話也都是真的,又怎麽會那麽的從容?他之前還對自己露出了威脅似的眼神,自己怎麽會突然間忽視掉?
青年眉頭緊鎖,剛才有那麽一個不經意間,自己幾乎是百分百的信任了眼前這個其實連名字都不清楚的陌生人。
甚至剛剛的提意見的選擇,看似自己來抉擇,實際上自己根本就毫無選擇吧?從遇到他開始,所有的事情看起來是自己主動,然而實際上有那個決策不是他原本就想要的?
自己在無意識間一直在按照他的劇本走,這是何等危險的情況?自己竟然現在才發覺!
但是即便眼前這個小子有問題他也不能當面拆穿質問,在不清楚對方的意圖打算之前,現在還是在他的地盤上,絕對不能與他翻臉。
青年臉色鐵青,再也不敢小覷眼前的年輕人,鄭重的詢問:“為什麽說不能跑?”
“這個…是我的秘密,能不說嗎?”夏季知苦笑一聲,這東西怎麽解釋?自己都不清楚這算什麽。
若說是直覺,那麽不就是又一次的在挑釁肌肉男嘛?何況這肯定不是直覺。
所有的直覺與第六感是來自被忽視的記憶,那些自己見過但是又“徹底遺忘”的記憶殘骸匯聚成的。
好比今天一個人忽然覺得會發生某種不好的事情,實際上可能這個人十年前偶然間見過那年今天的黃歷,又或者在那天見到了不算慘劇但是在當時確實給自己留下了很小陰影的畫面。
這些你早就忘得乾乾淨淨的東西,實際上都會保留在大腦裡,而今那些“忘得一乾二淨”的記憶剛好與今天、現在的某些你根本無法察覺的事物重合了,產生了相似之處。
在根本不記得這些畫面的你看來,所以就會杯弓蛇影的出現不好的感覺,這就是所謂的直覺根本來源,所以直覺不一定準。
但是自己現在這種情況,夏季知敢確定絕對不是直覺,而是科學無法解釋的深層次。
除了前人用千年時間打出的夏季知名家效果之外,似乎完全沒有第二種能讓人信服的解釋了。
青年不答話,只是盯著對方的眼睛。這種答案,換誰都無法接受。
夏季知難得的支支吾吾起來,
咬了咬手指:“我說是直覺,你信嗎?” “就像你的運氣一樣?”果不其然,肌肉男又被點燃了:“你是不是在玩我們?”
見到情勢不妙,夏季知低了一下頭,又迅速的抬起。短暫的替換之間就像是變臉一般,再無一絲一毫的放蕩不羈和疑惑。
夏季知也不回答了,真誠嚴謹的雙瞳就這樣和青年相互對視著。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唯一可以將“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完全的表達給對方的方式。
一個人的情緒會寫在眼裡,這種情緒只能隱藏和掩飾,但是只要能細看,心底的想法還是無處藏身的。
除非這個人是具備假裝能力的桃花眼,恰好,夏季知就遺傳有這樣一雙可以假裝所有情緒的雙瞳!
而且,這方面他還很專業。
一秒、兩秒…十幾秒、半分鍾。大家相互看看,都默契的沒有去進行打斷。
最後還是青年眼睛先乾澀眨了眨眼,頓時破掉了之前的種種猜測。
卑鄙小人沒有勇氣為了一個謊言將自己置之險地,內心險惡的人也無法擁有無邪的雙瞳。
青年還是選擇了相信夏季知,但出於面子還是問道:“我可以相信你的話,但是不可能讓別人都相信,你得給大家一個解釋。”
說完,青年輕輕的拍了兩下夏季知的肩膀,在暗示他並且給他台階下。
稍稍遲疑:“我這人從小到大直覺都很準,也許有一定的偏差,但是從沒有錯過。剛才在爬上這位大哥背上的時候,忽然間就這樣覺得了,沒有任何的理由。”
末了,夏季知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重複了一遍:“我從來不懷疑自己,這種直覺讓我躲過車禍、也躲過了教學樓坍塌,要是沒有這種直覺,我早就死了。”
“那你還從那麽高的地方掉落下來?”小女孩天性坦率,毫不猶豫的拆了台。
這樣的舉動非但沒有讓夏季知覺得難堪,反而是正中下懷。任何謊言,只是一味的強調成功都是難以服眾的,需要一個反例來對比。
伸手想要摸一摸這小女孩綁著兩個馬尾的腦袋,卻被她一臉嫌棄的避開了:“別摸,會長不高的。”
夏季知乾笑兩聲:“直覺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東西,否則我就不是人,而是神仙老道了。”
“總之,請相信我,不能在這個林立裡奔跑,切記走動的時候也不要太快,就以自己的平常走路速度就好。”
沉默了好一會,高挑的女子首先開口:“我相信你。”
一群沒有主見的人裡,往往第一個開口的抉擇就代表了絕大多數的人。
林雅的話如同一陣清風,將剩下的三棵搖擺不定的草吹向了信任的一方。
見到大局已頂下,夏季知心裡暗暗的送了一口氣,假裝也許是一個不錯的技能,但說謊真的很累。
“那麽我們按照剛才預定的方向行走。”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由夏季知帶路,按照他的前行速度走了漫長的一段路。
路上的時候,小女孩也時不時的會在路上做下標記,夏季知將所有人的行為都看在眼裡,見到他們之間的默契,以及時不時的說笑和幫忙……心裡竟然升起了一種孤家寡人的感覺。
小時候因為家庭問題,他們家其實被孤立了幾年時間,大家面上還相互說笑,實際上內地裡都不合。
在各自父母有意無意的教導下,叔叔伯伯的孩子,那些堂兄堂姐都很少與他往來,村子裡與他同歲的人又很少。
漸漸的他就習慣了一個人,爸爸常有事情,大多情況都不管他,也就是叔叔對他上心些,但是畢竟不好一直麻煩他。
於是他就學會了自己一個人解決所有問題,仔細想來,自己遇到事情第一想法從來都不是找兄弟幫忙,而是想著怎麽樣不擇手段的、狠狠的報復回去。
直到在網上認識了那個姓“葉”的乾姐姐,彼此之間雖然境遇不同,但是都屬於被孤立的一個人,葉姓女子是知己,紅顏知己。故而很多事情都能想到一起去,一起想辦法。
“在想什麽呢?”
跟在後面的高挑女子見他雙眼出神,關懷的問候了一聲。
夏季知回過神來,淡淡敷衍道:“我在想這片林子是不是有什麽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