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未徹底走進院子,徐二爺便徹底停下了腳步,探頭張望之際,遠遠便見到那院子裡的房屋建築竟然在無緣故地倒塌崩潰,仿佛確實有著一個看不見的巨物在大哥院子裡肆虐一般。
如此大的動靜,空氣中卻並沒有殘留火藥刺鼻的味道,甚至連爆炸的火光都未曾見到。
不是……火藥?
這讓他首次對心底的想法產生了動搖。
他身邊的奴仆也盡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耳翼轟鳴聲不絕於耳,這房屋一個又一個地倒塌,短短片刻功夫,徐老爺的小院已然是一片殘垣斷壁。
寧克咽了口唾沫,語氣艱澀道:“二爺,你看這……”
“蠢貨!”徐二爺打斷了寧克的話語,怒道:“不要打攪高人降妖除魔!”
“還有,通知下去,大哥那小院周圍的下人都清出來,注意別被這妖鬼傷及。”
……
院外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封越根本不知徐二爺在外面觀望,而又灰溜溜退走的烏龍事情。
他此刻唯獨只有一個想法。
逃!
幸而最近修煉炁法,身體素質成倍地提高,否則光是背著這一個巨繭,封越就累得夠嗆。
現如今背著這麽一個巨繭,跑起來卻也是臉不紅氣不喘,渾身好似有著無窮無盡的氣力。
可哪怕如此,兩條腿又怎麽可能跑得過八條腿?
若非他一個勁往逼仄的角落巷子跑,用那些房屋建築拖慢巨大蜘蛛的步伐,恐怕早就被巨大蜘蛛那如同鐮刀般的尖銳前螯刺了個對穿。
眼見整座小院已經被禍害得一片殘垣,已經沒了躲避的地方,封越唯有開始往其他院落鼠竄。
希望徐二爺聽到了如此浩大的動靜,能夠將徐老爺小院周圍的生人驅散開來。
心思一閃而過,封越連忙竄出小院,已經進了另一個小院。
然而身後,卻沒了那熟悉刺耳的嘶鳴聲和倒塌的轟鳴聲。
封越不由停下了腳步,回首而望。
天邊微微泛起一縷光亮,同時一縷光線從天而降,如同一柄龐大的利刃般劈開黑暗,破曉陰陽。
在這曦光之下,方才那龐大的蜘蛛不知何時竟然消失不見蹤跡,整片天地空空蕩蕩,唯獨只剩這一片廢墟。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如同一場夢一般。
那種不適的感覺亦在同時徹底消失。
這是……走了?
封越心裡長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夜的疲於奔命,總算是活了下來。
想起方才那如小山般的龐然大物,封越至今還心有余悸。
休息了片刻,他的目光落到了巨繭上。
他開始嘗試破開巨繭。
這才發現這構成巨繭的蛛絲竟如同鐵絲一般,韌性十足,任由他使出全力,才堪堪撕斷寥寥幾根蛛絲,想要破開巨繭,恐怕是個十分龐大的工程。
不由地,封越想到了那柄覆著符籙的銅錢劍。
那柄銅錢劍可以輕而易舉地斬斷蛛絲,是否就說明了其對蛛絲有著特殊的克制功效?
只可惜方才疲於奔命,抱在手裡不方便,被他信手丟了。
現如今整個徐老爺的小院一片狼藉,滿是碎片瓦礫,那柄銅錢劍恐怕早就被深埋在那小院中。
正當他一臉苦逼之時,一道試探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小道長?”
封越臉色微動,一抬頭,便發現一位徐府管事縮在門後,
此刻正探出一個腦袋,眼神驚懼地在自己身邊遊離著,好似在探尋著什麽。 “怕什麽怕!那東西早就走了。”封越翻了個白眼,忍不住道。
“走了?”那管事當即放下心來,朝著身後一點頭,隨即便見徐二爺從門後走了出來。
“道長,那隻鬼祟……”徐二爺欲言又止,一臉希冀地望著封越。
“跑了。”封越極為乾脆地道。“不過在此之前,還請居士幫我個忙。”
“尋來手下的人,幫我破開這巨繭。”
徐二爺低頭看著這白色巨繭,微微皺起了眉頭。
……
大抵是被昨晚那只看不見的鬼祟嚇破了膽,徐二爺這次答應地極為乾脆,一大早便尋來了一大夥下人,一齊來破除巨繭。
有了徐二爺的幫助,不過半日功夫,這白色巨繭終於被徹底破開。
露出了其中昏迷不醒的老道人。
見到老道人無礙,封越一直提起來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休息了一會兒,老道人這才悠悠轉醒。
卻見滿屋子的人,封越,徐二爺,還有就是一大批奴仆。
他記憶裡最後一個片段,便是封越走上前查探徐老爺,然後……便再無然後了。
饒是他現如今回想起來,也是驚得一身冷汗。
無緣故地突然昏迷……很明顯他遭到了那隻鬼祟的偷襲!
一瞬間,他想明白了個中原委。
他一把抓住了封越的胳膊,急切道:“發生了什麽?你見到那隻鬼祟了?是一隻什麽樣的鬼祟?”
封越遲疑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他遲疑地看了眼徐二爺,欲言又止。
徐二爺當即會意,連忙讓人遣散滿屋子的下人。
很快,屋子裡便只剩老道人,封越以及徐二爺三人。
二人的目光齊齊落到封越身上。
老道人被那隻巨大蜘蛛所擒,是以對過程並不了解。
徐二爺只看到那些房屋建築不斷地倒塌,至於那所謂的“鬼祟”,卻根本沒有看到,若非那陣勢太過龐大,現場又沒有使用火藥的痕跡,徐二爺一定以為這小道士又在裝神弄鬼。
現如今二人都亟待知曉那鬼祟究竟是什麽模樣。
封越當把昨晚那隻巨大蜘蛛簡單闡述了一遍。
礙於徐二爺這個外人在場,其中適當穿插一些自己勉力鬥法,邊打邊退的英勇橋段。
當封越將那隻龐大的蜘蛛描述出來時,徐二爺心中其實已經信了一半。
唯有如此龐大的蜘蛛,才可以造成這般聲勢浩大的禍亂。
這也解釋了為何那些房屋建築會無緣故地莫名倒塌。
“可是……為什麽老夫會看不見那隻鬼祟?”徐二爺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肉眼凡胎豈可直視那種邪祟?”老道人淡淡說道:“看不見自然是最好,難不成你還想看到不成?”
想起封越所描述的那種如同小山般的巨大蜘蛛,徐二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而旋即,他再次發問。
“可是……為什麽這麽大一隻蜘蛛躲在我們徐府,而我們竟然不知?”
“這也太邪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