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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影江湖錄》哀時何作無邊苦
  “莫憐妹妹,你可知這死的四人,都是些什麽人物?”吳悔好奇問道。

  “據說,這四人裡,有的是家仆,有的是地痞,還有兩個是經商的。”

  “那他們之間,可有什麽關系?”

  莫憐一邊啃著餅子,一邊搖著頭。

  “掌櫃的,茴香豆兩碟,牛肉一盤,再來兩壺好酒。”打門口進來兩個男子,一胖一瘦。

  “好嘞,二位請先坐著。”那二人就坐在吳悔與莫憐的隔壁桌。

  胖子:“欸,聽說了嗎,又有一個人死了。”

  瘦子:“怎麽又死人了!”

  吳悔聽他們談及此事,便擺首示意莫憐一下。莫憐會意,便把餅子小口小口地啃,好仔細來聽他們說話。

  胖子:“這次死了一個乞丐。”

  “乞丐啊?”

  “你說怪不怪,這死的人之間,怎麽一點關系也沒有?”

  “二位,您的菜來嘞。”掌櫃已經把酒菜上好。

  瘦子隨手抄起一把茴香豆,塞入口中道:“嗯,這次也是毒殺嗎?”

  胖子還未回答,只聽門口傳來一個老嫗蒼老的乞討聲:“那位好心的爺,隨便給賞點吧。”

  這個老嫗手持破碗,身穿破衣,顛簸著腳步進入客店,一桌一桌地乞討。

  “老不死的,滾開。”

  “臭死了。”

  “嗷嗷,死老太婆快滾,別嚇到我孩子了。”

  ......

  在一片痛罵聲與厭惡聲裡,老嫗踱步到了吳悔與莫憐桌前,吳悔二人都不約而同地,從囊中隨手抓了一把銅板,輕輕滑到老嫗空空的破碗裡。

  “謝謝,二位一定會好人有好報。”

  “老婆婆,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裡行乞?”莫憐說著,便將桌上盤裡幾塊餅子,也放到破碗中。

  老嫗沒有回答,自顧自走了。

  “婆婆?婆婆?”

  “莫憐妹妹,她獨自乞討為生,沒有親人,你就先別問了,問了只會傷她的心。”吳悔低聲與莫憐歎道。

  “悔哥,你怎麽就知道的?”

  “她身上的汙垢厚累已固,說明經歷了長期的乞討生活;她的眼睛紅潤腫大,那是常年哭出來的,或許她在很久前曾痛失過至親,並且身邊再無人陪她、安慰她,只剩每天每夜的哭泣,把眼睛哭紅了、哭腫了;從她的眉宇神態之間,可以看出她骨子裡還有一絲不甘屈服的氣質,很可能曾經也是體面人,過多的施舍幫助,反而會讓她覺得羞愧和傷心。”吳悔湊近莫憐耳旁說道。

  “哎......”莫憐同情地看向那個老嫗,可是吳悔說的不錯,過多的施舍,對她而言,是一種羞辱。

  “滾開!”

  那胖子一腳踢倒了老嫗,那碗中的銅板也便叮咚四落,待吳悔與莫憐幫她將散亂的銅板掃回碗中之後,她什麽也沒說,便自覺走到下一桌去。

  “下一個是我!下一個是我!”自門口奪入一個渾身酒氣,瘋瘋癲癲的男人。

  “咱們來打賭!下一個被殺的,是我!是我!”那男人激動而瘋狂,圍轉著每一桌客人,都這樣說道。

  “這人瘋子吧!”

  “哎,出來吃頓飯都不太平。”

  “這人好像是附近一個無賴賭徒。”

  ......

  “悔哥,這人說下一個被殺的是他,難道是指......”

  “看來待會得找他問些話了。”

  那男人又轉悠了幾圈,便一掌拍到那瘦子的肩上,

說道:“不,不一定是我,也可能是你。哈哈哈......”  “你這瘋子,給老子滾開。”

  那男人被瘦子一腳踹翻在地,兀自窩在牆角大笑不絕。

  瘦子用手在那被醉漢拍過的肩膀上,嫌棄地掃了幾下。之後,便繼續和胖子大口大抓地吃起了酒肉。

  “哪來的叫花子,馬上滾出去!”掌櫃從樓上下來了。

  “這位好心的老板,請賞賜幾個錢吧。”

  “賞賜你媽的錢,趕緊從老子店裡滾出去,還有!那邊的瘋子,不吃飯也趕緊滾!”

  掌櫃正動手動腳地趕人,一不小心,就把瘦子放在桌上的帽子碰倒了。

  “算了算了,今天真是晦氣。”瘦子怨怨地把地上的帽子撿起,便要起身離開了。

  莫憐正打算阻止掌櫃,忽然聽見一聲呻吟,卻是那個瘦子臉色發青,倒地抽搐,隻手腳幾下顫抖,便一動不動了。

  “悔哥!”受驚的莫憐連忙挽住了吳悔的手臂。

  “又死人了!”

  “快走快走!”

  ......

  在一陣慌亂與吵鬧後,客店樓下只剩下吳悔與莫憐,以及窩在牆角大笑的醉漢、被人群撞倒的老嫗、嚇得躲回櫃台的掌櫃、還有驚恐未定,癱地不起的胖子。

  “莫憐妹妹,麻煩你去把門關了。”說罷,將背上的雙劍拔出,猛地震插在地,更將其它人嚇得臉色慘白。

  “悔哥,你這是......”

  “我想,這幾天弄得鎮上人心惶惶的連環殺手,現在,就在這裡。”

  “什麽!”莫憐與余者俱是驚愕。

  莫憐連忙把客棧大門閂上,問道:“悔哥,你說那個殺人狂,就在這裡嗎?”

  吳悔向樓上指了指,那些聞聲緊閉房門的客棧住客,說道:“當然,不包括他們。”

  “那就是說,凶手在他們四人中。”

  “正是。”

  “哈哈哈,下一個死的是我,是我!”醉漢似乎清醒很多了,話語中帶著悲傷。

  “那......那你說,是......是誰殺......殺了他?”胖子戰戰道。

  吳悔並不著急回答,而是撫頷蹲身,一邊觀察屍體,一邊說道:“死者斃命於劇毒,從死者進門到現在,只有你們四人接近或接觸了死者,因此,凶手只能是你們其中一個。”

  “這我倒是沒去仔細看。”莫憐一直跟在吳悔身旁,只見吳悔蹲在屍體旁看了看,又嗅了嗅,待用筷子撬翻幾下死者衣物袖囊,隨後便起身來,在桌子上也看了看,也嗅了嗅。

  “悔哥,你究竟在看什麽啊?”

  “莫憐妹妹,先躲我身後,待會可能會有危險。”吳悔這樣說,是因為經閑雲客店一事,他失去了太多,他怕說穿真相後,凶手又是惱羞成怒動手,他不想莫憐妹妹受到任何傷害。

  “哦。”莫憐什麽也沒想,便乖乖地躲到吳悔身後去。

  “首先,要明白他們四人,都是怎麽和死者接觸的。”那四人都默然,顯然都不欲承認,自己與死者有所關聯。

  “嗯,我想想看,老婆婆被那可惡的混蛋踹了一腳;掌櫃碰了他的帽子;喝醉酒的拍了他的肩膀;和他同桌的,則是一起吃過酒肉。”莫憐敲著額頭,認真地回想。

  “不錯,和他同桌吃飯的,雖然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下毒,但莫憐妹妹,你看,他們的桌上那樣的狼藉,可見吃的時候毫不講究,混作一團。”

  莫憐看那桌上,確實是肉摻酒水,豆灑湯汁,甚是狼藉。

  “對啊,要是那同桌的下毒,恐怕自己吃的時候一個不注意,也要被自己毒死了。”莫憐捶手道。

  “對對,此事與我無關。”胖子呼道。

  “再看掌櫃,雖然掌櫃碰了死者的帽子,後來死者也確實用手撿了起來,但那時死者已經打算離開,直至死的時候,再沒有吃過什麽東西,所以顯然與帽子無關,而我仔細看了帽子,也並沒有檢查到任何毒藥。”

  “那下毒的,就不是掌櫃嘍。”

  “是的!不是我,不是我!”掌櫃連忙驚喜道。

  “那喝醉酒的,拍了死者肩膀,但同樣的,肩膀上也沒有檢查出任何毒藥,而且當時死者是用左手掃了肩頭,但你看......”說罷,用足尖翻了翻死者右手發青的手指,至於左手,自然是正常無事。

  “那這樣說......”莫憐不禁愕住了。

  “悔哥,你是不是猜錯了,怎會是......婆婆呢!”

  “她也沒碰這可惡的混蛋啊!是那混蛋來踢她的!婆婆不可能下毒的!”

  “莫憐妹妹,雖然你不願相信,但這就是事實。”說罷,用手更將莫憐往自己身後拉,緊緊盯住了老嫗,生怕她有什麽一舉一動。

  “這位老婆婆,的確沒有與死者接觸並下毒,但卻是死者自己來尋毒的。”

  “自己尋毒?”

  “換句話說,這位婆婆設了一個巧妙的陷阱。”

  “這......陷阱?”莫憐驚怪地看向沉默低首的老嫗。

  “你看。”但見吳悔用一雙筷子,在死者一個布囊中,夾出了一個滿是土垢的銅板,並道:“這枚銅板看起來很髒,而死者囊中的其它銅板,卻很乾淨。如果仔細來觀察,不難發現,那上邊沾有一些殘余毒藥。”

  “難道......這枚銅板,是凶手放的。”

  “不,應該說,是死者撿的。”

  “撿的?哦!”莫憐忽然想起,那時老婆婆碗裡的銅板曾散落在地。

  “可是,當時是死者主動來踢老婆婆的。”

  “如果死者不來踢她,她也會自己找理由弄灑銅板的。她來的時候是空碗,之後只有我們兩個給了她銅板,而我們兩個的銅板中,都沒有一枚是沾滿土垢的。所以,這一枚銅板,很可能就是老婆婆隨身自帶的,她趁著撿銅板的時候,將隨身這一枚有毒的,丟在地上,如果能丟在死者身旁,讓他早點發現,那就更是再好不過了,至於他是何時撿的,應該是那個醉漢來時,場上的人,都被轉移了注意力的那個時候。”

  聞言,莫憐不語,老嫗不語,其他人也不語。

  “老婆婆,你的手看起來很健康,你的手並沒有碰觸過銅板,那麽你是怎麽把銅板丟下的?”

  “我鬥膽猜測,老婆婆你身上,應該有類似布巾之類的東西,是用來包裹毒銅板的,所以那上邊也必是沾了毒。老婆婆您,敢讓我檢查一下嗎?”

  客棧靜默著,眾人都看向垂首的老嫗,等待她的回答。

  ......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哥哥!哥哥!你在哪兒?”

  這個臉色慘白,衣衫不堪,渾身顫抖的少女,正是吳華,她呆呆地望著眼前橫躺的幾具屍體,過去幾天的回憶不斷湧現在她的腦海中——

  那天,當她正在寒光寺冷世大師禪房前,傷感著靈空方丈與蘭沁的“孽緣”時,卻聽到莫憐與自己哥哥吳悔,你一聲哥我一聲妹,兀自親熱地叫著。她隻覺心如刀絞,一氣之下,便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寒光寺。

  她漫無邊際地走著,不知該去哪兒,也不知能去哪兒。不知不覺中,她回到了閑雲客店,在娘親、永哥、雲叔的墳前痛哭了一陣。當她看見了,那殺害自己親人的灰袍人屍體,尚還冰冷地躺在那兒,她不知道那樣有什麽意義,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大罵、鞭打、發泄,就在她罵夠了,打夠了,想離開這個讓她留戀又害怕的地方時,她發現了灰袍人身旁,掉落了一卷黃紙,或許是她打罵屍體時所掉落的吧。

  之前吳悔本想細察屍體, 但看到妹妹自顧自離開,他也便沒有多去細看,連忙去追妹妹。如今,吳華雖然很哀傷崩潰,但她心裡,又何嘗不想解開家人的死因。於是,她拿起了那卷黃紙,待展開一看,那上邊畫了一個赤身裸衣,面色哀容的人,那人痛苦地奔走在永無邊際的道路上,路旁插滿了喪幡,天上飛滿了紙花。

  換作平時,吳華對這樣的畫幅,肯定會以之為下流、厭惡,但此時此刻,她端詳畫中人那哀傷的面孔,竟然覺得畫中人與自己同病相憐,不禁惺惺相惜,心中更是哀傷不絕。她不住地盯著這副畫,摸著這幅畫,甚至,欣賞著這副畫。就這樣,她繼續一直走路,一直看畫,一直哀傷。

  後來,她實在走不動了,便倒在路旁一顆大樹底下,兀自沉浸在哀傷中。忽然,有一隻惡心粗糙的手,向她蒼白的臉摸去,等她反應過來,身前是幾個猥瑣戲笑的男子,她想反抗,但那幾人力氣很大,自己又是幾天幾夜沒曾吃飯喝水,又如何反抗得過?

  眼見自己即將被他們玩弄、凌辱,吳華自己連想死的心都有。登時,無邊無際的哀傷籠罩著她,回想起慈愛的娘親、憨實的永哥、和藹的雲叔一一離自己遠去,以及那個無情的,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哥哥時,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在掙扎中、哀吟中、痛苦中,又聽見那幾個猥瑣男人的慘叫聲,等她冷靜下來,眼前的,只剩下屍體了。

  她這時才明白,她在與畫中人一起走路,一同哀悼時,已經在晃忽裡,學會了通靈教土部的——行殤送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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