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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鷹犬》第2章 警告
  天漸漸亮起,狀元府內軒轅政早已離去多時,韓天生換了一身寬松的練武服,在庭園中的大小木樁上開始今天的早練,韓天生練的是現金吾衛鎮撫郭童教的橫練功,這是一門出自少林寺的硬內功,有一個十分響亮的名字叫十三太保橫練功!此功練至大成便可以刀槍不入,韓天生五歲練武至今已有十二載,他的一身橫練武早已經出神入化到刀劍難傷的地步,但他深知習武就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所以他每天除了習文抄書之外,還得練半個時辰的武功。

  十二年前的一個夜晚,韓天生的母親積勞成疾累倒在了地上,年幼的韓天生親眼目睹了躺下的母親在也沒有起來,不知所措的幼童連一口棺材都買不起,好在一位路過的好心和尚指點他,讓他到村口賣身換錢埋葬母親,在那能等到一位貴人相助,像抓住救命稻草的韓天生照做了,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位貴人竟是大夏前任皇帝萬元帝,萬元帝瞧他可憐幫他埋葬了母親,又發現韓天生聰明伶俐便將他帶回京城,讓翰林院暗中將其與太子一起培養。

  在韓天生練功到忘我之時,狀元府的下人們無精打采的回到了府中,他們看向韓天生的目光充滿了失望與氣憤,韓天生余光一掃就知道他的布置已經起了作用。

  下人中有一青年臉色難堪的來木樁旁,躬身向韓天生行禮道:“公子,翰林院今日各學士聯名上書參公子,他們說:公子撰述的國史有大誤,書中公然偏袒朝中大員,還說公子這樣隨波逐流的小人不配在翰林院擔任史官,他們請求皇上將公子貶出京城,皇上也欣然同意了。”

  韓天生此時正好收功,對此並無意外的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那青年見韓天生對此滿不在乎,他面露痛苦的表情,青年不知道為什麽一向剛正不阿的公子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而且韓天生的表現肯定了那些翰林院學士所說不是汙蔑,並且他對自己偏袒權臣一事毫無悔意,青年失望至極在次行禮後,轉身失落的準備離去。

  “庭武,你們對公子很失望嗎?”看了眼全府上下失魂落魄的下人們,韓天生輕輕抬頭看著天問道。

  那叫庭武之人也不回頭,他背對著韓天生的臉上正如韓天生所說寫滿了失望與不恥,他們這幫下人都是韓天生近幾年救助之人,韓天生不僅給了他們一條活路還教他們習文和做人的道理。

  大夏如今權臣當道,韓天生不止一次的和他們說,將來自己會撥亂反正鏟除大夏所有的饞臣,還大夏一個朗朗乾坤,而今韓天生所做之事與他曾經所言背道而馳,這怎麽能讓敬佩他的庭武和下人們不失望。

  “公子說笑了,我等一介下人,公子做什麽都輪不到我們來評頭論足,又何來失望一說。”

  庭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凌亂的步伐顯露出他內心極不平靜,他想質問韓天生為什麽要拋棄自己的理想,去和附和那幫奸臣,但期望太高,失望就越高,以前他眼中高風亮節的聖人,一下展露了他齷蹉的一面,他真的接受不了,他覺得已經沒有開口的必要了。

  韓天生見狀沒有在說什麽,這一切在他決定離開翰林院以後,世人的不解與輕蔑都是他得承擔的,這些人的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內,包括今日之後他就會淪為人人唾棄的對象,但韓天生必須舍棄這些無所謂的名聲,這樣才能讓權臣認為韓天生在討好他們,他們才能安心讓韓天生到儀真縣為官,還不會對自己產生疑心。

  並且在韓天生的計劃中,

不久吏部便會派人前來安排調任事宜,韓天生猜測吏部巴不得能將一位翰林院的清流拉下水來,所以這件事一定會特別積極,事情果然不出韓天生所料,辰時剛過吏部就來人讓韓天生去吏部辦理調任手續。  收到傳喚之後,韓天生面露不舍的看了一遍住了多年的狀元府,這座府邸一年前還不叫狀元府,這裡是十二年前萬元帝給韓天生安排的下榻之所,在韓天生高中狀元後內閣首輔張震權親自給韓天生表了狀元府三個大字,韓天生歎了口氣,今日之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在回來,他吩咐庭武他們收拾他路上所用的細軟,等一下他辦理完調任手續,今日便要離開京城。

  韓天生出了狀元府後,顧了輛馬車離開了繁華的安富坊,然後穿過人來人往的小時雍坊沿著西長安街一路向東,為表敬意來到承天門旁時韓天生就下了車,他一路步行至在南熏坊的吏部衙門門前。

  吏部衙門門前立著一位懶散的門房,他打量了一下卓爾不群的韓天生,一下來了精神,他們這樣的門房往往會向來吏部辦事的人收取通報的好處費,要是碰到打扮得體的肯定能得到不菲的打點。

  他準備開口詢問韓天生之時,韓天生先上前將一兩銀子塞到門房手中,“勞煩兄台帶一下路,在下是來辦理調任的。”

  “這個好說,好說,公子隨我來。”門房見韓天生如此上道也不為難,神采奕奕的領著韓天生進入了大門。

  進入衙門後,門房領著韓天生一路向管理文官升調的文選清吏司行去,但途中碰到一人,門房嚇得丟下韓天生一人就跑回自己的崗位去了,留下韓天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那人。

  那人好似認識韓天生,他似笑非笑的審視著韓天生,韓天生當然也認得此人,此人乃是吏部衙門的二把手,大名鼎鼎的三品吏部侍郎王林,這樣的大人物韓天生從來都沒有和他有過交集。

  兩人相互打量了一番,韓天生率先回過神來,他躬身行禮道:“下官韓天生,見過侍郎大人。”

  王林也審視完韓天生,他擺了擺手,示意韓天生不必多禮,笑著直言問道“韓狀元所做之事真叫我等深感意外,就是不知狀元郎此舉目的寓意為何啊?”

  翰林院所說的韓天生扭曲杜撰國史,被他偏袒的高官裡囊括了六部諸多首腦,王林自然也在其中,所以王林和吏部尚書商量了一下,讓他特意在此等候韓天生,問問韓天生此舉的有什麽目的。

  韓天生苦笑一下抖了抖空空的兩繡,“這邊便是下官的回答,就是不知侍郎大人願不願相信了。”

  吏部侍郎久居高位,當然知道翰林院的那些清流一直不願與他們狼狽為奸,所以戶部一直克扣翰林院的開支,看樣子年少的狀元郎是忍受不了兩袖清風的日子了。

  “所以韓狀元此舉是在向我們納投名狀?”王林一臉滿意的問道。

  韓天生點了點頭道:“還請各位大人網開一面,給下官賞口飯吃。”

  王林目光一閃,他沒有猜到韓天生會如此直白,但轉念一想,韓天生都犯了清流官員的大忌了,直白的說出自己想要之事也是情理之中的。

  “既然韓狀元如此上道,那本官也不吝舍,那些榆木腦袋以為被貶出京城是莫大的損失,卻不知道全國各地的縣官過得都比他們好上萬倍,韓狀元想去哪?本官來給你安排便是。”

  王林如此不屑翰林院的原因,不僅是翰林院如今被打壓很參,更是因為翰林院是清水衙門,每月只能守著少的可憐還被克扣的糧餉艱難度日。

  見王林說為官之地隨便挑,韓天生心裡松了口氣,韓天生和翰林院學士們不同,他年少時就跟著萬元帝,長年累月之下他得到的賞錢已達百萬之巨,他根本就不需要向王林想的那樣考靠貪汙受賄來過日子,對韓天生來說能得到挑選為官之地尤為重要。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下官想去儀真縣。”韓天生阿諛奉承的說道。

  王林想了一下儀真縣的地理位置,嘴角微微上揚,“看來韓狀元是有備而來,那儀真縣那可是個好地方,就是不知道狀元郎的牙口能不能吃得下。”

  韓天生露出一臉無耐,他知道王林心裡產生了懷疑連忙道:“侍郎大人,下官知道有些獅子大開口了,但下官這一年以為中了狀元便能過上好日子,所以衣食住行一直大手大腳的,還雇傭了大批下人現在連工錢都給不起,不瞞大人,下官現在欠下債款已有十幾萬兩之多, 不找一個富得流油的地方,下官只怕是要被逼的跳江了。”

  王林見韓天生道明原因,心中疑慮頓時打消大半,他轉身示意韓天生邊走邊說,“既然如此那本官就隨了韓狀元的意,但請韓狀元吃相不要太難看哦。”

  韓天生跟在王林身後趕忙點稱是,他知道王林是在委婉的告訴他,韓天生自己撈錢的同時記得給上面的人上上香,不然可能因為吃獨食而被上面的人弄。

  “大人放心,在儀真縣那個地方下官隻喝湯就行了,其他的下官就一一上供。”

  王林也不回答,他走得很慢,韓天生一直保持落後他一個身子,走廊裡不時有人向王林行禮,他都只是點頭作答,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了文選清吏司前,王林突然站住,韓天生急忙跟著停下。

  王林漫不經心的冒出一句:“韓天生,跨過著道門你也就是我輩中人了,你可不要想著背叛我們,不然天下可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事關重大,王林也在不對韓天生那麽客套。

  對於王林的警告韓天生內心一點都不屑,但還是放低姿態,滿臉堆笑的拍胸脯保證道:“大人請寬心,小子能得償所願,還生背叛之心一定不得好死。”

  韓天生此話說的講究,他說償所願在背叛就不得好死,但他的得償所願是查明貪汙賦稅,至於有背叛之心就不得好死,當然是指背叛皇上就不得好死,這和王林想的肯定不是一回事。

  王林見韓天生發了毒誓就不在多言,領著韓天生很快就辦完了調任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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