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的一更+短小的二更)
殷鬱在隱香苑門口碰上了墨書,兩人停下來打量對方。
墨書道:“這麽晚了,你還來做什麽?”
殷鬱道:“你是來做什麽的,我就是來做什麽的。”
墨書狐疑道:“我做的事,你也做得了?”
殷鬱自信道:“我當然做得了,還能比你做的好。”
墨書瞪起眼睛:“不可能,你棋藝比我好就算了,可是那件事,你絕對比不過我。”
殷鬱眯起眼睛:“那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等下讓我先來,要是公主誇我比你做的好,你今後都不許再做那件事。”
墨書好勝心起,冷哼道:“比就比!”
殷鬱奸計得逞,冷笑道:“走著瞧。”
兩人互甩對方一記冷眼,爭先恐後地踏入隱香苑。
到底是殷鬱腿長,先一步抵達寢室,兩個小宮女守在外間,將他攔下。
“殿下正在沐浴,命你在此等候。”
墨書落後幾步趕了上來,也是一樣的說法。
兩人隻得站在門口乾等著,墨書倒是沒有什麽旖旎之心,因為知道他今晚只能在李靈幽的寢殿裡練字,根本挨不著她一根頭髮絲兒。
殷鬱恰恰相反,他滿以為今晚要和李靈幽親近,緊張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事到臨頭又後悔起自己準備的不夠充足,應當先找人請教一番,再不濟,也得尋些畫本研究一下。
殷鬱看了看氣定神閑的墨書,硬是把那股心虛壓了下去,心想著無論如何也得撐過兩個時辰,絕對不能輸給他。
大約等了小半個時辰,蓮蓬從室內走出來,對殷鬱和墨書道:“殿下讓你們進去。”
墨書抬腳要往裡走,殷鬱一下子擠開他。
墨書被殷鬱碰了下肩膀,隻覺得像是撞在一堵銅牆鐵壁上,身形一歪,好險沒有跌倒,他扶著門框站穩,氣惱地盯著殷鬱的背影,低聲罵道:
“粗人。”
殷鬱才不管墨書高不高興,搶先進入寢室,繞過了楠木裹瑪瑙屏風,一道倩影躍然入目,叫他不由地頓住了腳步。
李靈幽背對著他,跪坐在妝鏡前,淺玫色的散花長袍曳在地上,一條珊瑚珠串勒住了曼妙的腰身,沾著水汽的黑發披散在身後,貼著腰肢垂到了大腿處,勾出了兩者之間那一抹妖嬈的起伏。
李靈幽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看了殷鬱一眼,洗盡鉛華的容顏皎潔的仿佛月華,一雙明眸亮的似是夜空中的熒惑,叫人明知是禍,也不懼飛蛾撲火。
殷鬱著魔似的走向她,伸著手,快要碰觸到她臉龐時,旁邊忽然伸出另一隻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
“啪!”
“放肆!”
忍冬一巴掌打掉殷鬱的手,凶巴巴地瞪著他道:“你想幹什麽?”
殷鬱猛然回神,手無足措地看著李靈幽:“公主,我、我……”
李靈幽微微一笑,替他解釋:“你是不是想給我梳頭?”
殷鬱胡亂地點著頭:“是,對,我想給您梳頭。”
忍冬沒好氣道:“你粗手粗腳,哪像是會梳頭的樣子,別把殿下弄疼了,一邊兒呆著去。”
殷鬱識相地沒同她爭辯,老老實實退到一旁,低著頭不敢再盯著李靈幽看,生怕再犯錯。
忍冬拿起妝台上的白玉梳,一邊給李靈幽挽發,一邊不滿地小聲嘟囔:“都這麽晚了,殿下叫他過來做什麽?”
李靈幽從鏡子裡欣賞著殷鬱一身筆挺的銀袍,
肩寬腰勁的英姿,漫不經心地答道:“讓他來給墨書做個伴。” 忍冬皺了皺眉頭,沒有多想。
殷鬱聞言,忍不住開口道:“公主,我和墨書說好了,今晚讓我先來……做那件事,要是我做的比他好,往後他就不來了。”
李靈幽差點沒笑出聲來。
忍冬奇怪地看著殷鬱:“讓你先來?你也會……”
“好啊,就讓你先來。”李靈幽打斷了忍冬的話,輕推她一下:“我自己來,你去讓人準備東西吧。”
忍冬按下困惑,轉身往外走,看到墨書揉著肩膀走進來,欲言又止,搖著頭出去了。
墨書看到殷鬱站在李靈幽身後,猶豫了一下,也走上前去:“殿下。”
李靈幽從鏡子裡看到身後多出來的人影,沒說什麽,隨意選了一根細長的玉簪盤起了長發,側過身,抬起一隻手道:
“扶我起來。”
殷鬱和墨書同時伸出手去扶她,殷鬱手心向下,虛握拳頭,墨書手心向上,五指攤開,一個要做她的扶手,一個要牽她的手。
李靈幽目光閃動,把手伸向了殷鬱,冰涼的指尖輕擦過他的手背,捉住了他發燙的手腕,緩緩地收緊,就像是纖細的藤蘿纏住了粗壯的榆木。
殷鬱渾身僵硬,下意識握緊了拳頭,一個用力,將她整個人從軟墊上提了起來。
李靈幽腳下不穩,輕啊了一聲,跌向他懷中,殷鬱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的手肘,後退了半步,同她拉開了距離,扶著她站好。
“公主小心。”
“……嗯。”李靈幽壓下嘴角,面無表情地瞥了殷鬱一眼,松開了他的手腕,轉身走向床榻。
殷鬱摸了摸手腕,低頭傻笑。
墨書將這一幕從頭看到尾,對殷鬱從嫉妒轉變為同情,只不過經歷了短短一瞬間罷了。
墨書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高看這個馬夫了,他到底憑什麽跟他們兄弟爭寵?憑他是個不解風情的二愣子嗎?
殷鬱察覺到墨書的目光,抬頭看他,隻覺得他眼神奇怪,還當他想反悔,壓低聲音威脅他:“咱們之前說好了,你可不許反悔,不然休怪我拳腳無眼。”
墨書敷衍地點了點頭,很不情願搭理他。
殷鬱很滿意他的識相,望向不遠處床榻上坐著的李靈幽,深吸一口氣,上前問道:“公主打算什麽時候休息?”
李靈幽拿起床頭小櫃上放著的一本遊記翻開來看,頭也不抬道:“不急,你不是要做那件事嗎,等你做完了我再休息。”
殷鬱耳根發燙,一手摁住了腰帶:“那您能不能讓墨書先出去,隻留我一個。”
“不能。”李靈幽冷聲拒絕。
殷鬱強顏歡笑,低聲祈求:“那您能不能讓他轉過身去,不要看,不要聽。”
“不……”李靈幽正要再要拒絕,余光看到他卑微的模樣,不由地心軟了,轉頭衝墨書道:“你轉過去,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墨書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可李靈幽這樣吩咐,他只能從命,背過身去,兩手捂住了耳朵。
殷鬱見狀,臉色稍霽,但仍放不開手腳,手指緊緊地扣著腰帶,杵在那裡一動不動。
“唉。”
李靈幽輕歎了一聲,不想再戲弄他,放下手中的遊記,雙手抱臂,抬頭看向他,正打算告訴他實情,卻見他一把扯開了腰帶,露出了健碩的胸腹。
蜜色的肌膚似山巒起伏,似江河開闊,大大小小的傷疤似鴻鵠飛過,似辰星墜落。
李靈幽陡然心悸,目露迷離之色。
殷鬱敞著衣袍,上前一步,單膝跪在她腳邊,兩手撐在她身側,濃烈而洶湧的氣息將她重重包圍,他仰起頭望著她,眼中盡是她的倒影,他紅著一張俊臉,嗓音低啞發顫道:
“無望不會,公主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