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裡茲和A2回到了營地…

　　帶出來的基建單元幾乎全損，格裡茲很難從中找出幾個還有用的，而且就算有那麽幾個的話，作用也不是很大，脫離整個大系統的工程修理用機械，作用實在有限…

　　臨時宿營地裡，到處都是彈痕…

　　“我們遭到了K系列自爆無人機的攻擊，我只能留下獵犬吸引火力…”

　　格裡茲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獵犬。

　　原本就不算是多麽完好的獵犬，這一次基本上是徹底報廢了，整台獵犬被炸開了大半，裡面的管線呲呲的冒著火花，大量的潤滑油混著不明液體從它的身下流了出來，看上去…

　　就像被打死了一樣…

　　“嗯，我知道，畢竟…”格裡茲看了一眼身後小心翼翼的那些人型，笑了一下。

　　“畢竟他們比較重要，來，過來幫個忙。”

　　格裡茲試著抱起一個移動充電樁，對著A2招了招手。

　　“指揮官…”

　　“我需要阿爾法的幫忙，現在這個情況，他媽就咱們兩個，什麽也做不了。”

　　“我…”A2變得有點吞吞吐吐的…

　　“還在想鐮的話?”格裡茲把一個沒被打壞的電裝栽到已經倒地的獵犬身邊。

　　“想是沒有用的，這種事情，還是自己衝上去，當著面一五一十的問清楚比較好。”從獵犬的身上找到電源先，格裡茲近乎粗暴的把它捅進充電樁上。

　　“如果…人型真的殺了人類，如果…如果阿涅莫內…”

　　“指揮官會原諒她嗎?”A2問他。

　　“不知道。”格裡茲搖了搖頭。

　　“指揮官…”

　　“一輛火車開了過來，你恰好是扳鐵路的工人，往左扳火車走上左邊的鐵軌，會壓死七個小孩，往右扳，火車走上右邊的鐵軌，會壓死兩個小孩，A2，你是殺七個救兩個還是殺兩個救七個?”格裡茲拋出了一個問題。

　　然後又滿營地裡繼續找還完好地充電樁。

　　“嘖！別愣著！過來幫忙！邊乾邊聊！麻利點麻利點！他媽晚一會兒，指不定鐮要捅多大的簍子！！！”

　　“啊，哦…”A2愣了一下，走到了格裡茲的面前。

　　“救幾個?”

　　“我…”A2欲言又止。

　　“嗯?”格裡茲抱起一個充電樁往她手裡一塞，繼續找下一個。

　　“我…”A2止言又欲。

　　“嗯，我聽著。”

　　“我…”

　　好吧，A2徹底沉默了。

　　“答案也是不知道。”格裡茲聳了聳肩。

　　“為什麽?”A2有些不甘心。

　　“火車來的太快，我沒機會套上一大堆的人文主義，利己主義，功利主義，去思考怎麽救最劃算，怎麽救人最多，還有更沒時間用什麽亂七八糟的偵探眼光去分析兩撥小孩誰在鐵軌上玩是對的，誰在鐵軌上玩是錯的然後來決定讓錯的去死，這個決定只在那麽一瞬間，那一瞬間我可能嚇傻了呆著不動，也可能手一抖扳到了一個不確定的方向。”

　　“而當你有時間思考一大堆東西然後決定讓誰去死去活的時候，我覺得，其實你可以衝上去救下兩撥人的。”

　　格裡茲回頭，看著她。

　　“老實說，我有點懵，我不認為鐮會騙我，但如果人型確實殺了很多很多人的話…”

　　“我還沒想好，我該怎麽做。而且不到最後一刻的話，現在想那麽多，都不過是徒增煩惱吧，因為哪怕我現在信誓旦旦地說，

我會讓人型血債血償，但看到阿涅莫內那張欠打的臉的時候，我又不一定真能開槍崩開她的腦袋。”　　“指揮官就不想去思考一下這種問題嗎?”A2把充電樁抱到了格裡茲的身前，似乎不滿格裡茲的答案，有些不甘心的追問著。

　　“A2…”格裡茲把她懷裡的充電樁拿下來，和原本的充電樁，並聯在了一起。

　　“你們的現在，比我的過去，比我的將來，都重要。我他媽沒時間去思考一個我不一定遇到的問題！不一定處理的了的問題！我原諒智械?原諒人型?我現在不應該祈求它們不會趕盡殺絕嗎！鐮跳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坑裡，她能不能完完整整的跳出來我他媽都不敢保證！！！”

　　格裡茲的目光，有點咄咄逼人…

　　A2忍不住，微微後仰了一下身體。

　　“對不起，我失態了…我想說的是…嗯…”

　　“抱歉，相比於關心人類於智械，與人型的恩怨，我只是，更在乎我身邊的一切多一點…那麽大的問題，交給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的人頭疼去好了，交給可以代替人類原諒智械與人型的人好了，它們沒傷害我親近的人，比如你，讓我恨很難，但抱歉，我也沒法代替被傷害了的人，去諒解它們。”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我代表不了整個人類的…”格裡茲說完，從獵犬的身上摸出了一包煙，撕開了包裝盒後，抽出了一根，有些疲憊的給自己點上…

　　“指揮官…”

　　“那個問題有一個我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得出的答案，想聽嗎?”叼著煙，格裡茲含糊的笑了一下。

　　“我大概會衝到火車的面前揮手，讓他們停下來。”

　　“火車會撞死指揮官的。”

　　“對啊，因為我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但你不一樣。”

　　“你可以把火車給停下來的。”

　　將隻抽了一口的煙丟在地上，格裡茲一腳碾滅。

　　“無論英雄還是惡龍，首先都要不做人的，人類的這具身體，真的太過渺小了…”

　　格裡茲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微微地握了一下…

　　“還等著我閑扯?快點過來幫忙！這種奇葩鬼問題，問我?你還不如先問問自己！你比我要糾結的多！！！”

　　確實…

　　A2，遠比格裡茲要糾結的多的多…

　　A2沒有再說什麽， 只是安靜地來到了格裡茲的身邊，幫著格裡茲，一起處理地上的獵犬。

　　一手捅進獵犬的中控系統裡，格裡茲拖出那個殘破的核心，將維修終端，刺了進去。

　　“阿爾法?阿爾法聽到了沒有！！！”格裡茲大聲喊著。

　　終端屏幕上閃著模模糊糊的畫面，阿爾法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裡面傳來。

　　“聽…的到…揮官…講。”

　　“淦！我就長話短說了！K發的留言你可能已經聽到了，它回到了智械網絡裡，營地遭襲，帶出來的東西基本上全毀，先知不在，估計已經被K帶走了！”

　　“阿爾法了解，指揮官，增援已經在路上。”聲音清晰了許多。

　　“哈?我們還有增援???”格裡茲一臉懵逼。

　　“指揮官從來不關心基地建設的。”

　　“額……好吧好吧！有就有吧，這次來我是需要你幫我定位一下鐮，能找到她嗎?”

　　“她怎麽了?”

　　“淦！我長話短說！她突然和我說什麽要小心埃米爾和人型，然後跟著智械跑了！”

　　“埃米爾?！”

　　“你認識她?”格裡茲猛地抓住了阿爾法不自然的地方。

　　“指揮官，前線營地被毀，阿爾法建議，回到基地補充補給，再做計劃。”阿爾法換了一個話題。

　　“你轉移話題的方式真爛，阿爾法。我以指揮官的名義命令你，告訴我有關於埃米爾與人型之間所有的事。”

　　“還有你，在這之中，扮演了什麽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