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手將裝備箱放在了辦公桌上,打開箱蓋,準備檢查下此行的必須品。
在徐之安好奇的目光下,這箱裡面的東西可謂是五花八門、琳琅滿目的啥都有。
除了三清鈴、八卦鏡、金印令旗伏屍索,拂塵法尺桃木劍等這些常見的東西之外,還有一些如朱砂雄黃艾草等的中草藥物。
不過這裡面基本上也沒有什麽主要的東西,除了一些師傅留下的一些老物件外,大多數都是市面上就能夠隨意買到的尋常物品。
而像那些真正的好東西,獨屬於我太峰門的掌門信物,如天師正印、《道門藏經》、以及歷屆掌門的傳代令牌以外,剩下的最後一件就是師傅為我溫養多年的雷擊木了,只有以上這些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不過這些好東西裡除了最後的一截雷擊木以外,其他三樣東西全都被我埋在了巴蜀之地的太峰山裡。
因為這些東西內蘊含了我派千百年來的氣運,經過千百年的興衰起落,其中所蘊含的氣運早已是入不敷出,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動用。
據太峰門的《道門藏經》記載,相傳在東漢時期,巴蜀之地巫教盛行,信教之人長以淫祀斂財,祀奉鬼妖而害民,此事在被當時身處龍虎山潛修的張道陵得知後,張天師心感巴人純厚,或可教化。
再加上當時的巴地疹氣危害人體,百姓為病疫災厄所困,而張道陵又身懷濟世之心,想以丹、符為人治病。
於是便以甲子之身,入步巴蜀,除魔衛道,救濟生民。
順以創教,正一盟威道。
(以上內容幾乎人人可知,因為網上都有,但是接下來關於我派的內容,世人可就不多見了。)
根據《道門藏經》道門篇的內容來看,我太峰門初代掌教張文煜便是巴蜀大地內第一批跟隨天師張道陵信奉道教的人。
同時也是張天師所有徒弟中最為勤奮,且最為認真的弟子,然而在張天師仙逝以後,他這個正一盟威道裡最優秀的弟子便退出了正一盟威道。
並且在三年後又於巴蜀太峰山創立了一直持續到今天的太峰門正一教,既尊老子,也尊張天師。
所以真要算起來,我雖不是天師道正統門人,但咱的根可比當下世面上的那些什麽糊弄人的鬼教派正多了。
像是此時被埋在太峰山上的天師正印,便是東漢時期我太峰門的創教之物,這對於國家與尋常人來說,不過是件能借以洞悉歷史的文物罷了。
但是對於師傅和我來說,太峰門就是天師正印,天師正印就是太峰門,所以不管是天塌地陷,只要是太峰山的掌門還未斷代,那這天師正印就絕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身為太峰門第六十三代掌門人,這是我的職責,我更是在師傅墳前發過誓的,既逃避不了,我也不想逃避。
《道門藏經》,出自於盛唐之時,得益於太宗皇帝,使得當時的道門大興,於是當時各大道派紛紛追根溯源、爭相留名青史。
其中便包括我太峰門第十任掌教祖師爺趙盛凡所著的《道門藏經》,其中包括如道門篇、法門篇、器物篇、藥物篇、養心篇、等五大類。
後又經太峰門歷代掌教的添筆,到我手裡時的《道門藏經》全書已共計八十四細篇,近十萬余字。
而掌門令牌也是從盛唐時才有的,在盛唐之前,我太峰門一直是掌天師正印者掌太峰山。
直到後來剛剛繼任第十一代掌教的祖師爺李齊江聚道門氣運於天師正印內之後,
才有了掌門令牌的出現。 也正是因為李齊江祖師爺提前洞悉天機,並以大神通將當時太峰山的道門氣運全都匯聚於天師正印內,這也才使得,在接下來的各個朝代中,無論天下大勢如何,我太峰門依舊能夠長存於世,一直到我這一代還仍有一線生機。
總的來說,這些東西對現在的太峰門都太過重要了,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不得不像師傅一樣,將它們盡數埋於山荒之中,借以躲災避險。
所以,除非是我也收了徒弟並打算傳
將掌門之位傳給他的時候,不然這些私密的寶物也隻得長時間的眠藏於地底中了。
閑話少說,在檢查完裝備後,我便合上了箱子,望局長了一眼:“該出發了!”
時間緊迫,而且太陽就快要下山了,為了避免再有死者出現,所以我們的行動最好還是越早越好。
見我的目光投射過來,局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而後搓了搓手:“那個什麽,小爽啊,這次行動我就不去了,因為中央的幾位領導對我之前提交的部分資料有一些疑問,我得好好回想一下並重新撰寫份材料遞交上去。
所以,這回就讓小徐代我去一趟,你看成嗎?”
似是怕我拒絕,局長緊接著說道:“你放心,這次行動小徐他完全聽你調令,如果在行動中,你認為他的能力不行,那麽你將完全有權力讓他提前結束任務,並返回局裡。”
嗯…?聽到局長的話以後,徐之安臉色猛然間就拉沉了不少,不過很快便又恢復了正常。
只是心中對局長的腹誹卻仍未曾停下,雖說自己是初來乍到,肯定是要積極的聽取前輩地意見,但局長你就這麽大張旗鼓的在我面前說出來就沒必要了吧。
再怎麽說我也是個代理副局長啊,人人平等不好嗎?
不過以上這些都是徐之安的心裡話,現實之中,徐之安還得滿臉樂呵呵讚同的朝我微笑著點點頭。
這傻大個兒顯然一點都不傻啊!
其實我心裡對局長當下的這個安排早就有所估計,所以在局長說完以後,我則是漫不經心的回應到:“放心吧,有我在,誰能傷他一根毫毛。
倒是局長你,還是抓緊把資料補充完成吧,這樣也好給局裡多要些活動經費不是,可千萬別等下次再見到我的時候,還是而今這麽一副可憐巴巴的委屈模樣。
我可不是大老板,你也千萬別跟我面前哭窮,白哭一場不說,還沒啥用。”
本來我的前一句話還是挺令局長安心的,只是後來這幾句話卻讓局長感到有幾分鬧心扒拉的,本來還想來一場溫馨的告別呢。
而現在就只剩下不斷揮舞的手臂與幾個十分通俗易懂的古漢語了:“滾滾滾,趕緊帶著你的家夥式兒趁早滾蛋!”
就這樣在局長的催趕之下,我和徐之安便再次穿過了影壁離開了樓內,驅車駛向那可能即將會有一場大戰的王旮瘩村。
在去王旮瘩村的一路上都是些無趣的閑談,其中雖然夾雜著幾許歡笑,不過在少了局長這個熟人在場的情況下,我實在是個社交小白。
平常一個人在出租屋裡待慣了,嘴裡脫口而出的場面話全都是跟電視裡學得。
好處是,剛開始能和大家說的其樂融融,壞處是,等學的詞全都說完以後,我就會突然的止口,令氣氛驟然冷卻下來。
就像現在這樣,一路上大半的時間都在沉默不語地埋頭翻看手機。
經過一段似是十分漫長的時間流逝後,四環車終於到了本次事件的事發地,二仙橋主乾道,74號路燈段。
我本以為現場會是一片狼藉,然而眼前的現場卻是空空如也。
麵包車和大貨車早就不知所蹤了。
下了車後的我不由得就愣在了原地,緊了緊眉,車呢?
徐之安也是不懂我來現場是幹什麽的,因為所有在現場能看到的東西,交警發到局裡的檔案裡都有標注。
只不過他知道我不是一般人,自然也不能以常理揣測,所以,雖有疑惑,徐之安確也能自我解惑,進而使得邏輯自洽。
當下他倒是知道車有可能去哪了,因為一般車禍事故發生在公共道路上以後,都會有交警來拍照、測量、繪製現場。
再考慮到這起事件比較特殊,為了盡快消除公眾媒體對此事的關注,事故車輛應該早就被拖走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完全和徐之安的設想一模一樣,可徐之安沒想到的是,我其實就是一普通平頭老百姓,交警的工作我哪知道?況且我雖然剛成年時就考到了駕駛證,但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開過車了。
不過呢,大家都是成年人,誰還不要個面子啊。
為了在徐之安心中繼續豎立我胸有成竹的偉岸風姿,我當即便乾咳兩聲,而後繞著現場裝模作樣的來回踱起了步,並時不時在不經意間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以此來隱藏臉上浮現的尷尬之色。
只是沒成想,在這來回踱步之時,還真讓我有所發現。
我轉頭看向一旁下車後不斷活動身子的徐之安。
“徐哥,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子怪味?”
怪味?徐之安聽後隨即疑惑的抽了抽鼻子:“沒有啊,這些最近都在變天,這雨更是一直下個不停,而且這裡又不是市區,老實說,這裡的空氣可比市裡的新鮮多了。”
聞不見,奇怪了?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啊,難道是我聞錯了?
於是我下意識的又深吸了口氣,“嘔”。
一股奇臭無比的氣味直衝我的口鼻,似是屍臭,卻又混合著一股子大糞的味道,實在是難聞至極,令人作嘔。
“你身體不舒服嗎?”見我乾嘔不止,徐之安便停下了不斷活動的身子,想要過來攙扶著我。
見徐之安走來,我趕忙揮手示意他停下腳步。
“我沒事,你先不要過來。”
這也太不尋常了,要知道昨夜下了那麽大的雨竟都衝刷不掉這股子怪味……。
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的話,這股氣恐怕有異常,常人吸不得。
不過在聽完徐之安的回答後,看來這股子臭味只有在自己當下這個特定的位置才能聞的到。
那就奇怪了,這不是具剛病死沒多久的新屍嗎?
如果是新屍的話,又怎會出現這種“藏氣於凶”的妖化前兆呢!
若是?如果…,那家夥真的妖化了……。
嘶~,若真是如此,只怕這次的情況要更加的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