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楚悅那次天山之行,楚悅的大越野在懸崖下完全墜毀以後,秦熵以為再也不用坐如此顛簸的車了。
今天,他知道自己錯了。這馬車,完全沒有減震,全憑過硬的骨架支撐才不至於在急速奔跑的烈馬身後崩塌。
而地穴的基礎建設可以說叫沒有基礎,路上的坑窪可以說全憑它們自己的喜好在排布,想怎麽坑就怎麽坑。
於是乎,馬車上那叫一個抖啊,楚悅的眼神已經抖得渙散了。韓振表情迷離,在思考白向頂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秦熵則一幅痔瘡發了的表情。只有白向頂神態自若的還在跟大家聊天:我~~~我~~~們山莊~~~莊~~~莊~~~最多~~~多~~~~的一次,選~~~選~~~選上兩~~~兩個~~~個~~~個。
楚悅:厲害。
韓振:你行。
秦熵:佩服。
特麽的,震動加語音?抖成這樣還能聊天,舍你其誰。不佩服都不行。
論資質,修行、練劍我秦熵就沒輸過誰。沒想到,今天在這幾尺見方的馬車裡,我認慫了。
這時他突然回想起,當時在楚悅的大越野上,只有季疏影一個人能開心的笑得出來,現在想想,那是真的開心啊......跟這地獄抖動模式比起來,那叫娛樂抖動模式。
抖得實在受不了,秦熵,楚悅和韓振乾脆直接跳下馬車,跟在車後跑。
設想一下,要是以前能有這身體素質,每天跟著出租車跑,光是節約的出租車費都能發財。
吐槽歸吐槽,這第一天趕了大半天的路,馬車才拐進一個通往山坳的小路上。
稍後,一行人便停在了數間茅舍前。
這應該就是白向頂路途中要拜訪的第一個故交了。
不得不提一下,還沒見到茅屋主人,可此處淡雅清幽的山水之間,已經彰顯了茅屋主人超塵脫俗的氣質。
此山坳間三面環山,一面臨水。坊間一縷孤煙,饒得幾分仙氣。這番景象,讓眾人車馬勞頓刹那間煙消雲散。
白向頂叫隨從弟子去一旁解下馬兒,栓在一旁好生給養一番。他自己則帶著秦熵三人徑直來到茅舍前,大喊:“太白兄,可在家?”
屆時,一小童從門裡出來,拱手致禮,道,“家師去往後山采藥,按常理早出晚歸,此時應在回程之中。”
“甚好。”白向頂聽小童如此一說,便招呼剛才拴馬的弟子,將馬車上的酒菜取來,交於小童,吩咐道,“按你家老師的喜好,做幾個小菜,今天得跟他好好喝上一杯。”
小童領命,拎上幾包袋子,便去了後院。
白向頂卻像在自己家一樣,帶著秦熵三人進了屋裡。
茅舍外面看著不大,這內裡卻另是一番乾坤。不僅空間大,裡面擺設雖談不上豪華,卻跟茅草屋完全對不上號。可以說是待客之物,一樣不缺。杯盤茶碗,一應俱全。甚至茅舍主人還細心的在堂前擺設了兩道屏風跟幾盆綠植。
秦熵都懷疑,茅屋只是拿來裝裝樣子,體現主人的清貧氣節。
事實上,也就是如此。等茅舍主人回到家裡,一切便自然知曉。
茅屋主人倒是回得及時,就在後院炊煙嫋嫋,飯菜飄香的檔口,他背著半框不知名的草藥回來了。
推門進來,也沒在意自己家來的客人有沒有被怠慢,自顧自放下背簍,朝白向頂拱手笑道,“果然是白老弟,遠遠看見這歡騰的炊煙,聞到這沁人的酒香,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來了,哈哈哈。” 白向頂倒像招呼客人一般,上前迎道,“來來來,先坐下,先坐下再說。”
兩人寒暄完,這時才想起還有三位,於是才一一作了介紹。
“李白?”秦熵疑惑地重複一遍。隨即自己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麽可能。”
這地穴之人的名字倒是有可能跟人類世界的歷史名人重名,畢竟人類世界自己重名的就不少。
而且秦熵也沒見過真的李白,除了在語文課本上的畫像外。
顯然楚悅和韓振也有疑惑。
不是因為其它原因,就是覺得這倆李白之間,應該有點什麽聯系。
可眼前這位相貌雖俊朗,可青衣束發不修邊幅的打扮與白衣佩劍,仙氣飄飄的描述完全沾不上邊兒,因此又覺得是自己誤會了。
想來也是,人類世界1300多年前的古人,怎麽可能跑到地穴世界呢。
秦熵三人在一旁疑惑,白向頂跟李白倒是相談甚歡,似乎已經忘了還有這麽三個人存在。
秦熵心說: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目中無人。
可能涼得太久,白向頂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好歹秦熵是自己的師叔祖啊。只是可能因為某些原因,剛才在作介紹的時候,白向頂並沒有說出這層關系。
這會兒趁小童將酒菜都端上桌時,才將酒斟滿,借機說道,“太白兄,此次拜訪,一是為跟兄長飲上幾杯,其二呢,照例是為了去參加薦選大會。我這位師叔祖的劍術自不必說了,而另外兩位,愚弟鬥膽,想請太白兄在劍術上指點一二。”
此刻李白才放下酒杯,重新審視起這三個人來。
三人之中,秦熵年齡最小,看起來最面嫩,怎麽可能是白向頂的師叔祖,排除。而另外兩位中,一個是女子,排除。
這裡要說明一下,排除女子是李白下意識的,沒別的原因。
這麽一來,那就只剩最後一個了。不過就算只能是他,李白也信不過啊:這人看起來能有多厲害?不過轉念一想,可能是自己眼拙,沒認出來。
不管怎樣,白向頂的師叔祖,自然來歷不凡, 得結交結交。
向頂的為人,李白是了解的,不會說謊。隻怪自己當時介紹的時候沒認真聽,以為都是白向頂帶的弟子。此刻已經忘了誰是誰。
於是李白重新端起酒杯,向韓振施禮,道,“不知高人是白賢弟的師叔祖,多有怠慢。”
韓振略微尷尬的回禮,道,“先生認錯了,不是我,是他。”隨即指了指身邊的秦熵。
此刻李白臉上也略顯出幾分尷尬,不過隨即便消失,而是大笑道,“果然人不可貌相,海不可鬥量,哪能想到,白賢弟的師叔祖,竟如此年輕。”
韓振心中萬馬奔騰:我就很老嗎?
李白心中尬笑:排除法而已,別在意細節好嗎。
秦熵心中此刻也有了自己的答案:眼下這李白,鐵定不是能寫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的那個李白。
不過這李白自來熟的性格倒是不惹人反感。於是秦熵也抬手,“隻道先生儒雅,不曾想竟然還是個劍道高手,佩服。”
一般人遇到誇讚,總會謙遜兩句,而這李白倒是聽得自然,還順杆爬,“自然。我這青蓮劍也好久沒有出過鞘了,今日雅興,不如舞劍助酒興如何。”
他說的不是問句,已經伸手憑空喚出了一柄通體透白的寶劍,在堂屋之中揮舞起來。
不得不說,哥們兒的表演欲很強啊。
青蓮劍?秦熵剛才打消的念頭又浮了上來:李白就號稱青蓮居士,而這李白使一柄青蓮劍,又是巧合?
這次秦熵打定主意,不管是不是巧合,他都要試他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