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布達子道:“無論如何,是要謝謝你們的。”
李青衫笑道:“什麽謝謝不謝謝的,大師是上京尋仇,我們也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是朝廷,是錦衣衛。大師何不與我們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布達子雙手合什笑道:“阿彌陀佛,上次貧僧已經拒絕過一次了,這次如再推辭,就顯得太見外了。”
李青衫是小孩脾氣,也雙手合什:“阿彌陀佛,大師終於動心了。”
眾人大笑。
月兒道:“李公子幽默不改,跟誰都能開得了玩笑。”
金葉也道:“大師,弟弟他生性如此,萬勿見怪。”
布達子又道了聲佛號:“不怪,不怪。”
眾人正談笑著,那昨日被派去南門探聽的店夥計敲門進了來:“客官,長江鏢局的人昨晚已經進城了。”
李青衫道:“是嗎?他們的行程還真快。”
金葉道:“小二,你再去打聽打聽他們什麽時候啟程?”
店夥計為難起來:“他們住在徐州府,小的沒辦法進去。”
金葉一想也是,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
布達子問:“你們還有別的事?”
李青衫笑了笑:“江蘇省台馬大人給那魏不賢送了份壽禮,我們打算中途劫下。”
布達子道:“這些都是搜刮民脂民膏所得,貧僧也助一臂之力。”
李青衫喜道:“有大師相助,我們就事半功倍了。”
金葉笑道:“那就勞煩大師了。金某今夜去探徐州府,看看他們什麽時候北上。”
布達子點點頭:“金大俠小心為上。”
中午時分,四人正要下樓吃飯,忽聽得樓下的店夥計道:“喲,兩位女客官,要住宿還是吃飯?”
一個女子道:“兩樣都不是。”
店夥計道:“那你們是來幹什麽的?”
另一個女子道:“怎麽,不行來嗎?我們找人行不行?”
店夥計忙陪笑:“行,行,當然行了。你們找什麽人?”
李青衫聽到聲音心裡就是一動,忙推窗望去,不由大喜,剛要呼喚她們,卻計上心來,回頭笑道:“月兒,我說過要給你介紹兩個姐姐的,你忘了沒有?”
月兒笑道:“當然沒有。”
李青衫笑道:“她們就在樓下,你去認識認識吧。”
月兒道:“為什麽不叫她們上來,介紹一下呢?”
李青衫詭秘地一笑:“你想認姐姐,又不關我的事。”
月兒知道他有意難她,便笑了笑:“好,月兒這就把兩位姐姐領上來。”便起身出了來。
行在樓梯口,月兒舉目看去,見櫃台前兩個嫵媚動人、衣衫單薄的女人正還在詢問店夥計呢。
她們都是一身白衣,二十歲左右。
月兒邊下樓邊笑道:“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跟月兒一般打扮的兩位姐姐嗎?”
姐妹倆齊地回頭,見跟她們說話的是一個女子,穿著雖不是一身白,但也有些單薄,和她們一樣的嬌小可愛,頓時產生了好感。
白秀笑道:“這位妹妹,你自稱是月兒嗎?”
月兒點點頭笑道:“兩位姐姐真是天仙一般,神仙看了也會饞的。”
白鳳笑道:“你認識我們嗎?”
月兒搖了搖頭笑道:“不認識,但聽人說起過你們。”
說著話的功夫,月兒已經來到二人跟前。
白秀笑道:“是嗎?那我們姓什麽?叫什麽?”
月兒故意想了想:“你們一個叫白秀,
一個叫白鳳。” 姐妹倆互相看了看。
白鳳道:“月兒妹妹,快帶我們去見他。”
月兒明知故問:“兩位姐姐要見誰呀?”
白鳳笑道:“是李公子呀。”
月兒搖了搖頭:“我們這沒有叫李公子的,我有一個丫鬟,叫鶯兒,說認識你們。”
李青衫在屋內聽著,笑破了肚皮,這月兒真能逗。
只聽下面白秀疑問:“鶯兒?我們不認識他呀?”
月兒笑道:“那你們想不想見見他呀?”
姐妹倆被蒙住了,齊聲道:“想呀,想呀。”
月兒笑道:“好,好,兩位姐姐請稍等,月兒這就把他喊出來。”
清了清嗓子對樓上喊道:“鶯兒,鶯兒,有兩位姐姐來找你了。”
金葉強忍住笑:“弟弟,你出去吧。”
李青衫哪成想月兒會這樣讓他現身,索性改為女嗓門:“來了,來了。”
推開門站在扶手處,看著姐妹倆故作羞態:“是你們找鶯兒嗎?什麽事呀?”
姐妹倆一看正是李青衫,不由得哈哈大笑,前仰後合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白秀笑道:“李公子,你,你還是那麽逗。”
白鳳也笑道:“難怪我家小姐對你朝思暮想的,連她的魂也快被你勾去了。”
姐妹倆笑夠了後,月兒領她們上了樓,李青衫恢復常態。
她們見布達子也在,問了好後,白秀道:“李公子,我家小姐說,說,噗嗤!。”
看著他,想起剛才的樣子,不由得又笑了起來。
李青衫咳了兩聲正色道:“兩位姐姐,我給你們介紹一個妹妹,她如你們一般可愛。”
姐妹倆會意。
李青衫道:“她叫月兒,是江南名妓柳小姐的貼身丫鬟。月兒,見過兩位姐姐。”
月兒忙欠身施禮:“月兒見過白秀、白鳳兩位姐姐,請兩位恕月兒剛才無禮之罪。”
姐妹倆歡喜地一人拉住她的一隻手齊聲道:“月兒妹妹客氣了。”
月兒心下酸楚更覺甜蜜,她一下子失去了親人,卻突然又跑出這麽多的親人來:“兩位姐姐真好。”
認過了姐妹,大家歸入正題。
李青衫問:“兩位姐姐,小姐在哪兒?”
白秀道:“我們和小姐現就住在城中一家客棧。”
李青衫大喜:“大哥,一會兒我們去見姐姐。”
白秀道:“小姐說,現在還不適合公開見面,小姐已探聽到馬公子那幫人後日早晨啟程。”
李青衫笑道:“姐姐一定一直暗中保護著我們,要不然她不會知道我們要劫那趟鏢。”
白秀點頭:“李公子聰明,你和金大俠從白蛇谷走後的第二天,我們和小姐就跟蹤你們去了。”
李青衫道:“回去告訴姐姐,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白鳳笑道:“什麽大恩大德的?只要李公子對我家小姐好點就行了。”
李青衫笑道:“那是當然。”
白鳳笑道:“什麽當然呀?白鳳指的是感情上的好,可不是一般的好。”
姐妹倆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便起身走了。
月兒送她們出了客棧,舍不得離開,把住姐妹倆的手:“兩位姐姐,月兒好舍不得你們離開。”
姐妹倆也是可憐她孤苦伶仃的。
白秀笑道:“月兒妹妹,我們又不是真的分開,我們在暗中保護著你們呢?”
白鳳也道:“是呀,月兒妹妹,也許過兩天我們又見面了呢。”
月兒點點頭,看著她們遠去,失落落地轉身回了來。
李青衫道:“大哥,今夜就不用去探什麽徐州府了,馬公子那邊既然後日晨啟程,估計晚上能到微山湖。”
金葉點了點頭:“我們必須提前一天去查看地形,做好一切準備,敵人也不是太容易對付的。”
李青衫道:“大哥說得對,我們明日清晨就出發。”
布達子笑道:“貧僧現在肚子餓了,我們去吃午飯吧。”
幾個人下樓來吃飯。
一下午沒事,晚上眾人各自休息了。
二更時分,夜深人靜,人們都在睡夢之中,客棧被十七八個錦衣衛悄悄包圍了。
他們可能也厭煩了打打殺殺,有幾人偷偷來到布達子、金葉和月兒的窗前,分別用手中的竹筒捅破窗紙,往裡吹迷香。
可憐月兒還在睡夢中便昏了過去,布達子和金葉也著了敵人的道。
只有李青衫因吞食了巨蟒之珠,百毒不侵。他也是白天水喝多了,起身拿夜壺解手,正嘩嘩著,聞到了香味。
起初他也沒在意,後感覺到這香味與那日在蕭山客棧中聞到的一樣,不禁大驚,尿了一半的尿硬被嚇回去了。
他往窗外看去,但見有人影閃動,知道是被包圍了。窗外的敵人聽到屋裡有動靜,忙向其他的人做了暗示,悄悄退下去了。
李青衫上前輕輕呼喚金葉兩聲,不見他醒來,就知道迷香已經起作用了。
現在只有李青衫一人清醒。
他急中生智,也學會了解迷香的方法,見桌上有一杯白開水,便端起潑在金葉臉上。
金葉被潑醒,剛要說話,李青衫忙噓聲:“大哥,敵人放了迷香。”
金葉立刻警覺起來:“敵人呢?”
李青衫道:“可能是被我撒尿的聲音嚇退了,他們一定還會再吹迷香的。”
金葉起身:“布達子大師和月兒一定還在夢中。”
李青衫取過毛巾:“大哥,你先擦擦臉,然後去救月兒,我去救布達子。”
金葉點點頭。
二人商議好後,裝著起夜的樣子,打著哈欠推開門,分別往月兒和布達子的房間去。
那些在暗處的錦衣衛好是奇怪,心道可能迷香過期了吧,所以不好使了。
李青衫來到布達子門前,敲了敲門,門沒上拴,自動開了。
他走了進去,悄悄把門反鎖,來到床前。
他知道布達子性如烈火,如果直接用水潑的話,他會大叫而起的。
他側頭想了會兒,有了主意,見布達子沒有蓋被子,扯過被子一角用水濕了,然後用力的捂到他嘴上。
水是涼的,外加喘不過氣來,布達子便被憋醒了,想叫喊卻喊不出聲,怪怪地看著李青衫。
李青衫輕聲道:“大師不要喊,你中了錦衣衛的迷香,他們現就在外面。”
布達子點點頭,李青衫這才松開了手。
再說金葉去敲月兒的房門。
月兒是一個女孩家,自然要閂門的,而且閂得死。
金葉敲了幾下,又喚了幾聲,裡面根本沒有回音。
他隻好把手放在門拴處,暗運勁力震斷門拴推開門,裝著不知道的樣子:“咦,一個女孩家,這麽大膽,怎麽連門也不閂?”
便進了來,重新關門上拴,來到床前。
因天氣還是盛夏,夜晚依然炎熱,月兒就沒太蓋被子。
她側頭向裡臥睡著,上身隻穿了件紅肚兜兒,光滑細嫩的背在月光下分外誘人。
金葉看了看,不禁歎了口氣,上前替她嚴了嚴被子,才取過一杯水潑在她臉上。
月兒幽幽醒了過來,見是金葉在床前,也是剛要出聲,便被他示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