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月兒忙起身還禮:“不知是朱公子包了這裡。要不然,我們就讓給你們了。”
朱蘭抱拳:“錢公子客氣了,我們也實不知是你們在此,勿怪,勿怪。”
又對店夥計道:“你下去吧,多準備些飯菜,我們要與錢公子等一桌。”
月兒無奈地一笑:“朱公子,你們請坐。”
於是二夥六人,坐在一起,重開了酒席。
月兒三人一側,朱蘭三人一側。
落座後,朱蘭盯著李青衫笑道:“錢公子,你的丫鬟右臉並沒有摔傷呀?”
月兒見露了餡含糊道:“這,這個,他好了。”
朱蘭大笑:“是嗎?好得這麽快,這丫鬟叫什麽名字?”
月兒道:“他叫鶯兒。”
朱蘭仍盯看著李青衫。
李青衫擔心得不得了,又要用袖子遮住臉。
朱蘭突然大笑:“李公子,別再裝了,就我們這幾個人,你還有什麽丟臉的?”
李青衫見對方認出了自己,也不再裝了笑道:“朱公子是怎麽認出在下的?”
朱蘭笑道:“適才在放鶴亭看著你的背景就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現在想起來了。”
李青衫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訕笑著,不知說什麽好了。
朱蘭笑道:“李公子,這兩位是?”
李青衫忙道:“這是我結義的大哥,雲中雁金葉,也是男扮女裝。”
朱蘭忙抱拳:“是金大俠呀,如雷貫耳。”
金葉忙起身:“金某見過朱公子,見過二位周老前輩。”
天龍周天笑道:“金大俠的名號,老夫也有所聞。金大俠不必客氣。”
李青衫又介紹月兒:“這位是江南名妓柳翠花的貼身丫鬟月兒姑娘。”
月兒施禮道:“月兒見過朱公子及二位前輩。”
朱蘭笑道:“月兒姑娘客氣了,柳翠花的名字我們聽說過,到金陵時我們本想去拜訪拜訪她,卻聽說她失蹤了。”
李青衫道:“柳小姐是大哥的結發之妻,但不久前被錦衣衛殺害,如今只剩下月兒一人了。”
朱蘭忙向金葉賠不是:“朱某不知此事經過,如有妄言,還請恕罪。”
金葉苦笑了笑:“朱公子又客氣了。”
朱蘭又對李青衫道:“李公子,歐陽小姐沒跟你們在一起嗎?”
李青衫道:“姐姐她晚我們兩天才出白蛇谷的。噢,對了,在下先代姐姐謝過你們搭救白蛇谷之恩。”
朱蘭道:“不客氣,我們只是順路幫忙,何勞言謝?”
李青衫笑道:“朱公子對姐姐的掛念,是否要我轉達一下?”
朱蘭笑道:“不必了,我只是隨便問問。”
李青衫本想把歐陽婉兒和朱蘭湊到一起,但又一想也不急在一時,便笑道:“朱公子定是一路遊山玩水,否則早到京城了。”
朱蘭點頭卻另問道:“你們為何打扮成這樣子?”
李青衫道:“實不相瞞,我們是怕被錦衣衛發現。”
朱蘭道:“這錦衣衛真是難纏得很,可是你們也不能一直這樣打扮下去。到了京城更是錦衣衛的天下,你們藏頭露尾的,會更引起他們的懷疑。”
李青衫笑道:“朱公子真是聰明,知道我們是上京城的。”
朱蘭笑道:“金大俠要為柳小姐報仇,你們不上京上哪兒?”
金葉被李青衫點破女裝,坐在那兒一點也不自在,心道弟弟盡出餿主意,
害人不淺。 朱蘭也看出來了笑道:“金大俠是正人君子,穿不得女兒裝。”
喊過一店夥計:“小二,去買兩套男裝來。”
店夥計答應著去了,金葉忙稱謝。
朱蘭笑道:“咱們還是先喝酒,不過,我可是滴酒不沾,想是月兒姑娘也是不喝酒的,你們四人喝吧。”
兄弟倆便向雁蕩雙龍敬酒。
不一會兒,店夥計買了兩套服裝回來。
朱蘭道:“領這二位公子去換了衣服。”
又不一會兒,兄弟倆還了男兒本色。
朱蘭向金葉看去,見他虎目劍眉、氣宇軒昂,好是英俊,不覺心中微起波瀾:“金大俠真不愧為人中之龍。”
金葉笑道:“朱公子過獎了,朱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李青衫舉杯笑道:“來,我們邊喝邊談。”
一夥人談得投機,直喝到日隱月升,才各自散去。
李青衫三人尋路向客棧回,走到無人處,卻聽見兵器碰撞之聲傳來。
金葉俠義在懷:“弟弟,這裡離客棧不遠了,你和月兒先回去,我過去看看。”
月兒道:“金大俠,你小心點。”
金葉點了點頭飛身了上屋頂,踩著屋瓦向聲音來處縱處。
他躍到近前,伏在屋簷上借著月光向下看去,見有七八人在圍打一人。
這七八人身手不錯,配合緊密,清一色的短衣襟小打扮,正是錦衣衛。
那被圍之人,手中的禪杖揮來掃去的,正是布達子大師。
金葉奇怪,按道理來說,布達子對付這七八人應該輕松得很,但現在卻迭遇險著。
他正觀瞧著,錦衣衛中突有人大笑:“布達子,投降吧。你已中了我的梅花針,看你還能挺到幾時?”
布達子大罵:“佛爺就是死,也要讓你們陪著。”
這人大怒:“賊禿,想找死還不容易,我們就成全了你,給我殺。”掄單刀一個摟頭蓋臉砍來。
布達子橫杖來磕。
這錦衣衛身手了得,不與他禪杖硬碰,手腕一轉,單刀貼著禪杖向他握杖的手削來。
布達子見他出招怪異,忙微宿右手,左手推出,身子借勢轉動,禪杖橫掃,不僅蕩開了這人的單刀,還蕩開了其他攻上來的錦衣衛。
這人見一擊不成,趁布達子背對他時,取出一個竹筒,就向他吹去。
金葉認得那暗器是梅花針裝置,不敢怠慢,掀起一片瓦擲了過去:“狗賊,休得暗箭傷人!”
這人來不及施放暗器,忙揮舞單刀把瓦片擊落。
金葉已飛身躍到近前,撲殺而來。
布達子見又是他,不由信心大增,雖然左腿中了梅花針,活動不便,但禪杖揮舞得更帶風聲了。
錦衣衛見又來了一個勁敵,不再搭話,合力攻上。
金葉手中寶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配合著布達子的禪杖。
隻二三十合,他們便佔了優勢,錦衣衛有些手忙腳亂了。
布達子見勝算在握,松了口氣:“貧僧又欠金大俠一個人情。”
金葉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大師不必耿耿於懷。”
布達子生性極為豪爽,大笑:“對,對,今日我們就殺他們個雞犬不留。”
掄禪杖呼的一下向近身的錦衣衛砸來。
這人見來勢凶猛,不敢硬接,忙向後閃躍。
金葉趁機在禪杖旁邊跟進,隻一劍便遞進了這人的心臟,他大叫一聲,倒地而亡。
錦衣衛見狀,更亂了陣腳。
他們正驚慌之際,忽側裡有七八名錦衣衛持刀殺來,加入戰團。
一時間,金葉和布達子又被圍在中間。
因為布達子活動不便,形勢急轉之下,他們反處於劣勢,三四十合後,手忙腳亂起來。
布達子見狀道:“金大俠,不要顧及貧僧了,你先走吧。”
金葉哪裡肯聽:“金某不是貧生怕死之輩,豈能棄大師於不顧?”使開劍法,拚命攻殺,卻也衝不出重圍。
為首的錦衣衛哈哈大笑:“這次你們還不死嗎?”
布達子破口大罵:“狗賊,不就是為了那半張羊皮嗎?它就在佛爺身上,你們有膽來取。”
這人笑道:“現在就是你們交出那東西,也絕不放過你們了。”
布達子怒道:“好狠的狗賊,佛爺與你們拚了。”
禪杖又猛掃過來,逼退了近前的錦衣衛,但他們馬上又圍了上來。
二人全力應敵,又鬥了二三十合,開始險象環生了。
金葉把牙一咬:“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運氣於劍尖,一抖手四朵劍花使出,向面前二人刺來。
這二人不知如何招架,慌忙後退。
布達了壓力減輕,立刻左手掄禪杖,右手迅速取出那半張羊皮高舉在手:“都給我住手。你們再上前半步,佛爺就把它毀了。”
錦衣衛一時投鼠忌器,果真不敢再殺上來。
為首人道:“你想怎樣?”
布達子道:“簡單的很,放我們走。”
這人道:“你們休想。”
布達子道:“那佛爺就毀了這東西,看你們怎麽向韓無影交代?”說著話就要使力。
這人忙道:“不要毀了它。 ”
布達子停了下來:“那就讓開一條路。”
這人無奈,揮了揮手,眾錦衣衛便閃出一個缺口來。
布達子道:“金大俠,我們走。”
逃出了敵人的包圍,布達子左腿就抬不動了。
金葉二話不說,將他背起,為防錦衣衛跟蹤,繞了一大圈才向客棧回。
李青衫和月兒正擔心的等著呢,見他背著布達子進來,李青衫忙道:“大師受傷了嗎?”
金葉點點頭,把布達子放在床上,命月兒去端盆水來,又取出隨身攜帶的吸石,撕開布達子左腿褲角至膝蓋,看了看傷勢:“大師,你挺住了。”
布達子道:“這點小痛算不了什麽,金大俠隻管吸好了。”
金葉點了點頭,便用吸石去吸。
梅花針細如發絲,深入肉裡,沒有吸石這條腿就廢了。
轉眼間三四十梅花針盡被吸出。
金葉道:“幸虧這梅花針上無毒,大師不礙事的。”
被包扎好後,布達子坐了起來:“貧僧多謝你們了。”
金葉笑道:“大師今夜就住在這裡吧,明天就可以下地走動了。”布
達子點頭:“既如此那就打攪了。”
李青衫笑道:“時間也不早了,大師你還是休息吧,我們也去休息了。”
便把這間房讓給了布達子,自己和金葉又租了一間。
第二天,布達子真的能下地走動了。
金葉道:“梅花針如果不塗有毒,便不是什麽厲害暗器,更因為大師身強體健內力深厚,才好得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