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餓醒的張尊默煮了七個雞蛋，坐在陽台上吃。

沒眼色的阿拉斯加犬搖著尾巴圍住他，以為是自己的狗糧。

“一邊去，”張尊默推開大狗的腦袋，指著某處:“你有你的早餐。”

阿拉斯加犬瞅了一眼地上，那裡的瓷碗盛著冰冷的狗糧，它委屈地嗷嗚嗷嗚，嗚咽著叫個不停。

“哥，你又欺負安迪了?”成陽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張尊默喊道:“它自個太饞了，別誣賴我。”

玻璃門拉開，成陽打著哈欠走到陽台，見到張尊默狼吞虎咽的模樣，說道:“哥，我勸你去醫院檢查一下，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上，你都和常人不一樣。”

一提起醫院，張尊默各種不自在，蹙眉道:“我人好好的去什麽醫院?”

“經過中央公園的靈異探險，你的心理難道沒有一絲絲的創傷?”成陽對此匪夷所思，哥哥像是缺根筋的愣頭青，不曉得害怕:“不說心理創傷了。你發現沒，自從那天以後，你本來就巨大的食量又增加了。”

“哪有?”張尊默下意識地反駁，但心中隱隱不安，弟弟似乎說得沒錯。

以前，自己的飯量如果相當於五個成年男子，那現在則是至少八個成年人了。

可是去醫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知道自己多厭惡醫院。

“反正，”張尊默吃掉最後一個雞蛋，站起身道:“除非死了，否則我是不會去醫院的。”

“嘿，”成陽納悶了，這是犯了什麽病:“哥，你說咱媽是不是當年打胎失敗，然後才有了你?不然你從來沒去過醫院，至於這麽反感嗎?”

“滾一邊去，狗嘴吐不出象牙，”張尊默曬笑，走近房間，見到樓梯上下來的母親，笑著說了句早安。

張佑楠今天晚起，洗漱完畢後，連忙想起要給餓死鬼轉世的兒子做早餐，碰巧聽到成陽的一番話，心虛、懊惱、羞愧，百種情緒湧上心頭。

“默默，你身體不舒服?”

張尊默一愣，搖了搖頭:“沒有啊，你別聽成陽胡謅，他那大嘴巴什麽胡話都有。”

“哦，那就好，”張佑楠心不在焉，點了點頭，背過身去準備早餐。

門鈴突然響了。

張尊默順手開門，門外是相約而來的胡悅。

“走，咱們去陽台說話。”

張尊默領著胡悅來到陽台，成陽正在逗弄安迪，見狀打了個招呼。

胡悅放下電腦，開門見山道:“你說的沒錯，以香樟木公寓為起點，我確實搜查到了一些反常事件。”

張尊默和成陽各自搬了凳子坐到遮陽傘下的木桌。

胡悅目不斜視，盯著電腦屏幕，說道:“有個女生發了短文，說是她的舍友莎拉曾經是校園的啦啦隊長，金發碧眼、豐乳肥臀，身材很好，追求者不計其數。

但是她不久前宣布要結婚了。結婚的對象是一個快五十歲的白人男。

這個白人男名叫約瑟夫，沒有什麽本事，因為粗心大意，經常換工作，一直靠著親友的救濟和父母的遺產度日，唯一的優點嘛，可能就是非常虔誠，風雨不斷地去教堂做禮拜。”

“信基督，發老婆?”成陽揉著虎頭虎腦的阿拉斯加犬，失笑說道。

張尊默和胡悅對視一眼，同樣聯想到這一點。

胡悅的眸子閃亮，繼續分享從爬蟲到大數據分析得來的成果:“靈魂附身的始作俑者顯然是一個自詡正義的清道夫、衛道士，暫時稱呼他為清道夫吧。

所以，我根據約瑟夫常去的教堂排查，從神父到修女再到其他的虔誠教徒，真的發現了許多詭異的蛛絲馬跡。

歷年來，風雨無阻的前去做禮拜、參與教堂公益活動的普通人，真的獲得了奇妙的嘉獎。

你看，這個名叫梅格的女生，她因為身材肥胖和面部輕度燒傷，一直深居簡出，隻參與教會活動，單身三十多年了都沒談過戀愛。

可就在三個月前，一個英俊的男模向她求婚，說是一見鍾情，非她不娶。從此，向來沉默寡言的梅格活躍在社交網絡上，天天曬新男友的帥照。”

張尊默好奇地探過頭，去看胡悅電腦上的圖片。

果不其然，那個五官俊朗的棕發男子年輕得多，擁有齊整的六塊腹肌和精致的人魚線，笑起來陽光燦爛。

而那位名叫梅格的女生太普通了，是北美處處可見的水桶型身材，肥胖的臉上布滿了小雀斑，右臉頰上還有巴掌大的燒傷疤痕。

“梅格和父母的關系不好，”胡悅繼續挖掘深度背景，說道:“他們幾乎從來不聯系， 所以在餐廳打工的梅格根本沒有什麽積蓄。那男模看上了她什麽呢?

所以我就去扒男模的詳細資料。”

說到這裡，成陽嘿嘿一笑，不斷地發出陰陽怪氣的噓聲。

胡悅原本神色肅穆，在他鄙視的目光下敗下陣來，無奈一笑，說道:“好吧，我是藏著私心，為自己謀了一些福利。你又不感興趣，他的某些小視頻，你要?”

“不，不，不，”成陽搖頭，正氣凜然道:“我可是正人君子，跟你不是一類人。”

“切，”胡悅白了一眼。

成陽湊過去，嘻嘻笑道:“那你有沒有那個啦啦隊長，莎拉的私房照?”

“行了，行了，”張尊默敲了敲桌子，皺眉道:“別扯淡了，說正事！”

胡悅咳嗽了一下，不自然地說道:“這個男模啊，和一個有夫之婦私通，婚外情持續了半年多。

但是他們突然在三個月前分手，才剛剛分手，男模就向素未蒙面的梅格求婚。你們說，這件事情怪不怪吧?”

張尊默摸著下巴，擰眉深思，但是以他的學識和智商沒理清楚個所以然，直白地說道:“像是換了個人?”

“好戲在後面呢，”胡悅似乎挖掘到不少黑料，娓娓道來:“你猜怎麽著?我發現你的顧客，那個所謂的學霸——方心宜，自來到北美的第四個月起，就雷打不動地到一個教堂做禮拜。

這個教堂的名字叫聖魂教堂，在離紐約市區不遠的鄉下，和梅格、約瑟夫常去的教堂是同一所。”

說到這裡，張尊默再笨也明白了，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方心宜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