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這部小說叫回》回盆莊
  蔚芙在林浥塵放假一個禮拜後,接到了董老師的電話,對話的內容讓蔚芙既是欣慰、也倍感焦灼,董老師的大體意思是:林浥塵這個學生我是很看重的,所以對於他下學期分科的事,我希望你們家長可以協助做出慎重考慮。就林浥塵目前的學習狀況來看,他無疑是適合選擇文科的(這也是我願意看到的結果,如果他能留在我的班,我會一如既往給予他照顧),但是為他以後的發展道路著想的話,他是應該學理的。他的理科成績雖然一直都很低靡,但我從沒對他那方面失去信心——文科思維如果好的話,理科邏輯也不難鍛煉出來——希望你和他仔細談談這件事情,把這個決斷做得更到位......

  說實話,在這次通話之前,蔚芙還從沒有過跟董老師對話的經歷!她想,這並不是她對林浥塵的學習不關心,而是因為沼州與歸縣路遠山高的,自己與老師的交流不能達到恰當的效果;且自己之前也並不清楚董老師是一個怎樣的老師,更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董老師眼裡是一個怎樣的學生,如果自己貿然詢問了,會不會得到董老師的反感呢......可是這些反思一旦匯總起來,她又覺得是它們是那麽的蒼白,因為拿它們和董老師親自打電話的心意相對比,瞬間就被擊打得潰不成軍。她首次認識到自己對林浥塵的學習上確實是不夠用心,就著對林浥塵和董老師的雙重愧疚,她馬上向董鋼道歉式的責怪了自己,說自己本該親自去學校問問情況的,反倒是讓您打過電話來;說自己以後一定會多和您溝通交流,總之,一切為了孩子嘛!

  董老師對她的應對十分滿意,最後還笑道:能在歸縣多遇見幾個像您這樣的家長,我們做老師的可就能省好多心了。

  蔚芙高高興興的掛掉電話,就忙著又給侄子東曉、女兒林蘊露撥了去,畢竟他們都是這方面“成功的過來人”嘛!尋求一下他們的意見總歸是好的。

  東曉是學理出身,為林浥塵設身處地的分析、面面俱到地考慮過後,建議林浥塵學理;林蘊露學的是文科,說文科並沒有人們所說的那樣難找工作,且希望弟弟也能在自己這條路上走下去。兩人的建議各有各的道理,讓蔚芙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抉擇了,好在她的這種迷茫有林蘊露好消息的稀釋,緊張的情緒也慢慢放松了些。林蘊露告訴她說,她前不久的剛考過了八級英語,正準備往外交翻譯的方向發展,前景大為可觀。且有了這分“憑證”,她還能時不時地做做家教、翻譯翻譯外國書籍,一個月下來收入挺不少的。所以以後都不用蔚芙給她打生活費了,或許不久的將來,她還能給蔚芙寄錢回來......

  蔚芙聽著她說這話時的語氣、心態,才猛然發覺她不再是記憶當中那個毛毛躁躁的小瘋子了。她的語言中有了結構、思維上有了邏輯,顯然這一年來在南方的生活讓她受了不少的鍛煉。並且,蔚芙聽到她在與自己說話的時候、邊上還有幾個女孩兒嘰嘰喳喳地叫她參加什麽聚會,她與自己說話時用的是頓縣方言,但應對她們時,那普通話說得是何等利索,那樣的話她的社交能力也不會差吧!蔚芙甚至想象到:林蘊露如今就像個地道的城市姑娘一樣,穿得整潔而乾淨、靚麗又輕盈;一言一笑都有了分寸、一舉一動都把握著尺度。閑暇時,與女伴們一起逛逛街、購購物;學校裡,似有意似無意的打扮也會吸引人眼球。或許會有某個男生還欽慕著她,她心高氣傲的,會不會跟人家試著交往?也或許她心裡也有著一個欣賞的男生......哈哈!

  這樣想著,

蔚芙禁不住笑出聲來:好啊!她走出去了啊!走出去了就是好的,不像我,一輩子都渴望能像她一樣,但到現在還在這渾地方打著轉兒......  電話打完後,她想這擇科的事自己谘詢了這麽多人,卻偏偏沒有和當事人商量,不知道他是做什麽打算呢?他在家裡已經閑了一個禮拜了,也該想想這種深刻點的問題了。

  被母親叫到時,林浥塵正躺在床上看著本書(書後藏著手機),他近來又與一個女網友聊得火熱,網聊的那種遙遠感和陌生氣,將這位網友所有可挑剔的語言都美化了起來,從而她在林浥塵心中隻留下善解人意的智慧光芒。也因為她,任憑信息欄裡張馨的問候堆積成山,林浥塵也都草草處理了,他覺得自己又有了以前在喬靜那裡感受過的膩煩勁兒。

  叫聲剛過,隨後蔚芙的腳步就跟進來了,手機藏之不迭,從書後掉了出來,林浥塵還試圖去掩飾,這讓蔚芙微微有些生氣。因為蔚芙從來都這樣想:玩就玩了嘛!畢竟放假了,我也沒強製要求他怎麽學****方方地拿出來多好!結果他不光是偷摸著玩,“暴露”後還顯得慌慌張張,這種“鬼鬼祟祟”的行為和性格還能指望他做什麽大事?

  以往遇見林浥塵這樣,蔚芙多半是要直面批評幾句的,但是現在一方面她心情好,生不起足夠的氣來;另一方面她覺得還要和兒子商量事情,罵完他再商量、他還敢“發言”嗎?算了!蔚芙在心中“勸導”了自己一下:別讓我看到有下次!

  可一陣交談下來,蔚芙因林浥塵偷摸玩手機的脾氣就又上來了。因為她發現,林浥塵在對分科這件事上所做的打算——不!他哪是像有什麽打算的呢?他對這件事幾乎是沒有什麽概念,這還不夠讓蔚芙大動肝火嗎?她原本因對林浥塵學習上不夠關心而產生的愧疚,頃刻化為泡影——他自己還這麽不上心呢!對得起哪個為他操心的人?於是她開始指責了、開始抱怨了,甚至時不時地加上一兩句只有在老徐姨那兒才能聽到的髒話,這讓林浥塵覺得:一年前那片消失不見了的烏雲又籠罩在了自己頭頂。這烏雲並不會對他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卻剛好能助長著他內心兩個想法的產生,這想法分成兩個陣營,一個模模糊糊地初具規模,但另一個卻已經有型有質了......

  蔚芙罵完後便沉默著做午飯去了,在以前,林浥塵對她這種沉默的害怕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對她發脾氣的害怕,因為有形的傷害總不能個個中靶,但無質的打擊卻能夠次次錐心。但是這次,林浥塵卻將這錐心的飛針看慢了,慢到他完全有能力在飛針碰到自己前輕易躲開。蔚芙並沒有留意林浥塵在被自己訓過後的反應,或許是為了讓他自己反省吧!做好飯後她也沒吃,獨身去了石海燕家。

  蔚芙走後,林浥塵將手機充滿電,並上網查了一些路徑、車次之類的信息;之後又洗了臉,換上一身乾淨衣裳,從只有他們母子兩人知道的、蔚芙藏錢的地方取了兩百元,鎖上門到了火車站。去往萍州的列車只有十幾分鍾就到了,林浥塵買票上車,路長的很,他這樣想著,我應該休息一會。

  但是他沒有睡意,沒有睡意的原因在他認為、並不是因為不告而別產生的恐慌和刺激所導致,自己之所以睡不著,是因為這次離開所觸發的情緒都處在一種潛伏狀態;這次離開所要尋找的東西還在遙遠的前方招引著自己;這次離開,它的本質原因還沒有揭開。他的內心回歸到一種壓抑狀態下的平靜,所以大概兩七八個小時的旅途,他都是在看著窗外景色。

  沼州車站的人群以“繁複”或“待繁複”的建築為背景,這些人當中,林浥塵格外注意一個行色匆匆引著孩子走路的女人,她們朝著地下通道那裡趕,但是小孩不勝腳力摔倒了,女人忙把她扶起,轉身就又健步如飛起來。然而那小孩卻沒有再跟上去,她坐在地上看著遠去的媽媽哭。女人就在距女兒十多米的地方停下來,看她口型和面色,似乎是在呵斥她。小女孩扭捏兩下,終究還是站起來追了上去......

  下一站是沼州屬下的煤炭大縣,所以即便是以白色調為主的待客大樓,也被一層暗色系所裝飾。火車在這一站要進行倒軌,所以停留的時間也稍久了些,林浥塵就有時間注意站台上那一對青年男女了。他們大概也是高中生吧——都背著書包,看著和我一般大——因為嬉戲打鬧一直走不到出站口,還堵了一批要出站的人......

  之後的某一站,林浥塵探向窗外的目光被另一輛載客列車擋住了,與林浥塵對應的窗口裡,原本四人的座位上擠了七個打牌的人,林浥塵可以看到靠近窗口的一人手中的牌,那人也看到了林浥塵在看他,笑著把牌面轉了個角度,呵呵!我是看不到了,林浥塵想:但你沒發現你的牌卻被你旁邊的人看到了嗎......再後面的一站是沒有站台的小村莊,站點坐落在了一片綠油油的莊稼地當中,車停下後上來下去的人沒幾個,其中一位登車的老大爺卻格外有意思:他叼著一隻旱煙,在火車鳴笛的時候才提著沒有拉好拉鏈的褲子、從莊稼當中閃出身來。

  剩下的路程中,林浥塵打開手機裡的電子書,看起了愛麗絲.門羅的《逃離》。關於書中人物的逃離與自己現在的逃離有沒有共同點,是他思索良久的問題。

  蔚芙從石海燕家回來後,見家門禁閉,恍惚間還以為林浥塵在上學、自己正處在一個人進進出出的寂寥時刻呢!直到她開門後才想起,現在是林浥塵的放假時間,自己前陣子還罵過他,他應該在沼州而不是歸縣的。他大概是出去了吧!蔚芙想:可能是被罵過後他也有些灰心,獨自去外面散步去了。唉!他也不大跟同學們活動,只能一個人瞎轉悠,那他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是不是已經吸取了教訓,開始認真反思起擇科的事項了呢?這麽一想,蔚芙又覺得兒子真是挺可憐可愛的:他本來是挺沉悶的,被我一訓罵,沉悶中發出點小脾氣來,卻又不敢向我發泄,不是可憐嗎?不敢發泄就隻好獨自排遣,心思亂一會兒、想法雜一陣兒,又自己變好了,想通了,不也是挺可愛嗎?

  她回家後就準備好食材要去小白家做飯了,這是小白的“新規定”:午飯就算了,我那時候不一定能醒,但晚飯你可好歹得來做啊!你母子、我母女,咱四個人吃得又紅火又熱鬧......蔚芙覺得說得在理,只是去之前,她都是自己把菜買好的。

  飯已做好,並在眾人對林浥塵的念叨中吃過,可林浥塵還是沒有回來。這期間蔚芙對他那種“可憐可愛”的小情節也銷盡了,她微微有些埋怨起這家夥的拖遝:他怎麽不想想回來遲了,我少不得再給他熱飯,佔著人家的鍋灶,這......他跑哪兒去了呢?

  晚上九點,蔚芙還在小白家中閑聊,一來是為了等林浥塵,二來也為了能及時給他熱飯。隨著時間的推進,她對兒子的憂心在說話間漸漸加重,她隱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但又摸不到這份不對勁兒的來路,直到手機屏幕一亮,她才確定了自己憂心的根由:媽,我回盆莊一趟,是想......其實也不想做什麽,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另:我從你包裡拿了二百元。

  一陣洶湧的驚駭拍在蔚芙心口,她情緒瞬間就潰不成軍,她惶惑、她懊悔、她憤怒、她迷茫......她本想麻煩趙企的,可是趙企不在家,而她片刻也等不及,就隻好給石海燕打了電話,求她連夜開車帶自己去一趟盆莊。石海燕同意後,她來不及收拾就直奔石海燕家中......

  林浥塵到達萍州後才給蔚芙發了那條短信,這個細節是他早就計劃好的,畢竟,他覺得自己不是荒唐的離家出走,自己只不過是抓住一個試驗的契機罷了!他清楚自己該為這種沒奈何的不告而別做個解釋,可話在心裡,一經手指傳達,卻變成了這麽一條不明所以的信息。

  十點鍾,這個時刻真是太晚了,這晚的一方面體現在出站後別的人都有奔向,而自己卻只能被他們一步步地踩踏信心;另一方面,十點時車站外的車就很少了,他不曉得這些車的班趟和去向,只能心思蕭然地往人影稀疏的接站廣場走......

  延縣啦!延縣......聽到一個司機這麽吆喝後,林浥塵主動走過去問:多少錢?

  八十。

  八十,林浥塵微微思索了一下——其實他也沒有思索什麽,因為他完全不知道這個價位合不合理——說:回盆莊行吧?多少錢?

  盆莊啊......司機反過來思索了片刻:地又偏,路也不好走,我把你送過去自己回家也得到半夜了。他露出不大情願的表情,隨即又“勉為其難”道:一百一,不過分吧!

  林浥塵覺得不過分,因為萍州到延縣的路徑他雖不清楚,但延縣去盆莊的路況他卻是知道的。他知道盆莊人每逢要買些衣服、糧食一類的,都會因莊子裡沒有賣或者沒有選擇性而集聚起來、租一輛車到延縣購買。林浥塵幼時曾跟在村委會工作的姑夫去了一次,在跌蕩的車體和瑣碎的物品的折磨下,他始終認為延縣到盆莊的路是專門為了摧殘人的意志而打通的。

  司機在林浥塵上車後還吆喝了一陣兒,見攬不著人了,便有些掃興的上了車。車開動不久,林浥塵就起了困意,但是盡管哈欠連連,一種稚嫩的警惕意識還是催使著他保持清醒。司機一直看著他的“自我折磨”,終於因為他一個盹將額頭撞在車窗上笑出聲來。他這一笑讓林浥塵也稍微精神了點,司機把車窗打開,六月的晚風從窗戶外呼嘯著卷進來。司機笑說:可指望不上你了——本來還想著你能跟我說說話,防止我打瞌睡呢!誰知道你也這麽迷糊,罷了!開開窗子,咱倆都清醒清醒......把衣服捂好。

  林浥塵拉起上衣的拉鏈後,為他最後的那句關心話,硬提起精神和他勉強聊了幾句。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