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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小說叫回》修路
  咦!貓貓,你回來了?林浥塵循聲看去,嘿!想著誰來誰。他看見老虎、東東,還有幾個或相識或不識的青年正向自己走來,那幾個認識的都曾是跟自己從幼時玩過來的,但到現在,已經變得不熟悉了。因為在長大的過程中,他們逐漸發現彼此隔閡越來越明顯,加上有媽媽的阻擾“他們不學好,不許跟他們玩”,所以見了面,彼此最多是打個招呼,余下的只是虛笑。但是老虎和東東就不一樣了,他們兩都是陪自己玩到大的。

  林浥塵有些詫異老虎和東東能走到一起,因為在他的記憶裡,這兩人雖然經常在一塊兒玩耍,但他們之間卻並沒有幾句話,促使他們能走在一起的紐帶,一直都是自己......

  要說小時候我跟這兩人中誰走得最近,那必然是老虎了,因為老虎在小學時一直跟我是一個班的,而東東則比我們小了一級。再加上那時的老虎神態憨厚,性格木訥,老願意跟在我的身後,所以我們的關系較之於東東就更近了。

  在我上小學的前五年,老虎的家裡一直都是十分拮據的,他媽媽靠賣菜為生,而他家的一小片地,也在這兒附近。至於他爸爸,是那種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類型,所以他家生活用度上還經常得麻煩別人。而那時母親在省城與萍州間做著買賣,回來時一定會捎給我一些新起的玩具和零食,我就毫不保留的和老虎分享,老虎也同樣如此(雖然他也沒有什麽能讓我覺得新奇的東西)。這樣的情形到了我們五年級末就開始改變了,他的爸爸因為迷上、鑽研賭博,所以從牌局上回來後經常能給他一些零花錢;他家也逐漸拆掉了用報紙糊房頂的屋子,建成了帶有獨立衛浴的新居;他家那台供他爸爸看完二人轉、電影的DVD機,開始不斷塞進他買的七龍珠、奧特曼光碟......

  六年級初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我跟老虎把玩著他從他爸那裡拿來的打火機,寒冬裡,那一小束火苗也能令人燃起莫大的樂趣。我們拿它試著燒燒這,燎燎那,最終,老虎把他鄰居家貼牆放著的一捆葵花稈燒著了。火光騰騰,煙霧陣陣,潔白的牆壁不多久就變成了黑色,那家人出來質問......

  老虎在他家人們的圍攏下,吃著一小袋零食,指著我說:是貓貓讓我點的。我無力爭辯,即便他點火時被人看到了,但沒有人能為“讓他點火”的我“伸冤”啊!回到家後,姥姥直是恨鐵不成鋼的罵我:那你就不能當場反問他:我讓你點的?那我讓你跳茅廁你跳不......

  從那以後,老虎也成為家人禁止我交往的玩伴了——其實也用不著家人禁止,因為不知不覺間,我跟他之間又多出很多個、以前並不深交的角色來,比方說也是媽媽禁止我與之玩耍的馬傑。他再也不會跟在我的身後了,他有了新的追隨對象,而我也隨之有了新的玩伴。我們的友情逐漸變淡,即便是放學路上“碰到”(以前都是相伴的),也最多是彼此一笑,直到我上了初一,他還在六年級徘徊,我們的交流就真正的扯斷。

  老虎上了初一後,我們也追憶往昔般的聚合過幾次:在網吧,他搶著幫我付錢;玩耍時,他搶著買路上要吃的喝的......他這種“搶”的意識是以前所沒有的,所以不論他搶多少次,或許我們彼此都明白,從前的關系不能夠“搶”得回來了。

  老虎在那群人當中問了幾句林浥塵的近況,林浥塵簡單回應。老虎又抽出一支煙要遞給林浥塵,

林浥塵自然的拒絕。老虎見林浥塵不接,又轉手把它遞給周圍人,一支不夠再掏一支......東東接住了,這次林浥塵詫異了。  與老虎產生隔閡之後,自己與東東的關系隨之就近了很多。東東這個人,小小年紀就體現出一種獨立獨行的氣質,所以盡管我比他大一歲,卻從來不能夠把他當弟弟對待。東東在某些方面是很有智慧的,比方說登山時他很會借草根的力;游泳時又很會掌握水的浮力,再加上他六歲時就敢獨自徒步往返二十裡以外的奶奶家,至今還為姥姥所驚歎……西街上教了半輩子書的袁老師就曾說過,要說附近哪家的孩子能考上大學,那也只有貓貓和東東了——不管她說得準不準,起碼是證明了我們倆的相似之處吧!

  姥姥也說過,東東的機靈是有遺傳的,他的爸爸媽媽雖然都沒有上過學,但在記帳、算數上都比附近的人精明很多,所以他們對孩子的教育也不會有不好的影響。小時候我還聽東東和我說過,他之所以不大和老虎玩,就是因為他媽媽的指使,她說老虎那孩子雖然看上去憨憨的,但是愛搞一些投機倒把的事情,一個好孩子不該有那樣的性子......我問他:那你媽媽說過我嗎?他說:她不昨天還讓我叫你去我家喝羊雜嗎?

  林浥塵看著老虎為東東點煙,東東吸著了後朝自己走過來:我真不知道你回來了,要是知道,早就去找你了。

  林浥塵道:我上次回來時還去你家店裡找你(東東父母在中學破附近開了家煙酒店),結果看到你家門面那一帶都讓拆了,又沒回舊房子住,還心想這個人可是人間蒸發了,除非你來找我,否則我可再也見不到你......(其實五一回來時林浥塵並沒有去找過東東,關於東東家租的門面因創衛改建被拆一事,還是聽姥姥說的。)

  東東笑了:我們全家都住到我姨姨家了,你以前去過......老虎和林浥塵打了個招呼,說他要走了,林浥塵道了聲:路上慢點。然後自己也笑了,留下來的東東問他:笑什麽?

  老是聽別人說種話,現在竟然不知不覺也跟上了,讓他慢點,難道他原本是跑著的?林浥塵說。

  東東說:是沒必要瞎客套......

  什麽時候抽開煙了?林浥塵問。

  東東把那隻攢了指甲蓋長度煙灰的香煙,往地上一扔:別人給時才抽一口,自個兒可抽不起。

  林浥塵斷不會拿什麽吸煙有害健康的蠢話來說教,只是說:別讓你媽聞出來,她管得你可夠嚴的。

  嚴?那是小時候的事了,現在她也管不住我了,我還留了一級......

  留級?你?林浥塵記得東東的學習成績是很好的,小時候去他家玩,他在做作業,很多自己看了都得思索一會兒的題,他都答得輕松快速,怎麽現在就留級了呢?

  還能是誰?東東自嘲地笑笑:我媽還想著讓我去上補習班,可我要是還有指望,哪還用得著留級啊!

  你倒是挺看得明白的,但多少也有點頹喪了吧!不好好學,又不是學不好......林浥塵越說越覺得沒意思,心想這句話說完了就不在這個問題上再多說了。

  唉!我怎麽知道,這種事情......不說了,不說我了,其實這些咱們都懂,誰還沒見過幾個這樣的學生呢?沒指望就是沒指望,哪來那麽多原因借口。說說你吧,你念得怎樣?

  林浥塵想了想把自己中考成績告訴了他,他大為吃驚:這麽厲害!這都已經能上咱縣高中的重點班了。林浥塵不說什麽,兩人邊走邊聊。

  像忽然想起什麽大事一樣的、林浥塵問:你以前不是不大跟老虎在一塊嗎?今兒怎麽走一起了?

  亮亮放假回了他姥姥家,我想去找他,可是走了一半又懶得走,碰巧遇上老虎他們從小公園出來,就跟他們一起了......他說他上完初中就讀了技校——聽說讀個好的技校有時候還比讀個普通的大學管用,我還跟他開玩笑,說將來我萬一念不下去了,說不定回去找他......你倒不用,你五百三,以後還得照顧我們,哈哈!

  林浥塵與東東在城裡稍稍轉了轉,吃飯時分,便約好了明天誰去找誰,然後各自回家。

  在林浥塵住在頓縣的個把月期間,沼州的蔚芙一方面為自己的事情奔波,一方面又得為林浥塵尋找學校。林浥塵的中考考點城區一中,是沼州最棒的高中,蔚芙猶記得林浥塵去考試時,她還憂心的開著玩笑:去了那就留在那吧!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玩笑不僅起了一個玩笑的作用,還給現實以不小的諷刺。城區一中是想都不敢想了,那麽等而下之的沼州市一中呢?或許有點希望,但這希望也不太實際,因為市一中是個民辦學校,林浥塵的入學分數達不到人家的要求,不但得花大價錢進去,進去後還上不了好班,這樣一來也沒有什麽意義了。那麽林浥塵原先就讀的沼州四中的高中部呢?與人家550的錄取分相比,林浥塵的成績還是處在一種被斜視的地位,但蔚芙的希望也只能放在這兒了。因為前面想的兩個好學校沒了指望,處在不高不低位置上的四中只能是最後的選擇了。其余的學校社會上的評論太刺耳,幾乎是白的進去黑的出來、淨的進去渾的出來,是所有對孩子有所指望的家長的忌諱。

  以林浥塵的分數進四中的話,自然也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蔚芙也已經做好了花錢的準備。但是這錢要怎麽花、花往哪,這又是她糾結的問題。她想著(打聽來的)那學校少一分交五千、少十分給一萬的標準,不由覺得這條件實在是苛刻。自忖自己通過紙品生意也在學校、在教育部,認識了不少能說得上話的人,如果肯向他們求援並付出一點真誠,學校那方面或許就可以壓力減點。但當她像往常一樣的給這些人打過電話去,得到的回復不是模棱兩可、就是還需要仔細斟酌,當然,也有幾個應承下會幫她活動活動,但他們活動的同時蔚芙也不會閑著。

  所以有好幾天,蔚芙都完全放下手頭的事情,爬竄於四中和教育部門的大樓間,那些樓棟的繁複讓她禁不住頭暈眼花。這道門和那道門之間來回趕上好多遍,有時敲門無人接應,問路無人搭理,還有幾次走錯了房間,進去後面對裡面嚴肅的景象或開門人嚴肅的表情,直是令這個自認為老道的推銷員也語無倫次。所以有好多次,她在這些大樓間奔波半天毫無進展退出樓外時,看著身後那一柱柱隻插高天不接厚地的玉宇,頓時覺得自己就仿佛是隻小蟲,只要那棟樓不留神的一個趔趄,自己就會被拍死在黑森森的馬路和名晃晃的玻璃之間,她飛快逃離那裡......第二天,又不得不再次返回去。

  答應好為她活動的人們還沒有音訊,奔波中的她幾度在找學校這事上幾乎絕望了。可是靜下來心來再一想,她也會覺得:可能是這個階段下,家長們都在為孩子找學校忙著吧!導致各大教育單位的弦都繃緊了。自己這事再大,放在人家面前也成了小事,或許緩一緩,等這陣擇校的高峰期過去,或許就會有一定的轉機。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看清了局勢,還是在自我安慰,反正每天拎著個不起眼的挎包、踩一雙自認為見外人就該穿的高跟鞋,回到寂寂清清的家中、端起又放下碗筷,她總會覺得苦悶又增了幾分、尊嚴又減了幾分、勁力又少了幾分......她把這些苦奈放在心裡,但是每當拿起電話給家裡報平安時,又忍不住地對林浥塵責備幾句......

  頓縣連續下了兩天的雨,雨大時如垂雲泄瀑,雨小時似幼蠶吐絲,反正是沒有片刻的停歇。人們除了吃放上廁所之外,都被這陰鬱的天氣所感染,伏在家裡不願動彈。林蘊露和林浥塵或聽著姥姥說些故事,或各自抱著本書浮想聯翩,蔚立勇則時不時地蹲在外堂地上、蘸著清水在水泥地上練毛筆字。下雨了,濕氣壓製了粉塵飛灰,他的鼻炎也少了些折騰,所以也只有他願意頂著傘在院子裡溜溜達達,可是這一溜達不要緊,下雨的頭天下午他就看到,大門前的那道土坡經過雨打,已經變得不成樣子了......

  雨收了點後,他急忙叫上林浥塵去整修那道坡。家人早聽說土坡出問題了,礙於雨大路滑,都沒有出來看,現在再一瞧,只見那原本還算平整的緩坡上、赫然被衝刷出道道縱橫交錯的水溝,窄的不過是縫罅,寬的形狀比蟒蛇,而被衝刷出來的泥土,也全部淤積到了下方,堵塞了大門......姥姥急了:你就不跟人家一樣吧!我本來還挺待見貴生家的那個方台的, 你卻偏要弄這麽一個坡,弄上了,又不讓人家給抹泥,非說要自個兒弄,一推就是好多天......

  蔚立勇沒敢跟姥姥對視:我那些天不是鼻子難受嗎!心想好一點再做,誰知道......

  姥姥不再說什麽,只是憂心忡忡的看著那道不能行走的坡。林浥塵暗想:不說也好,這話是說不完的,他們各自有各自的道理,各自有各自的無奈......但他心裡還是暗暗偏向於姥姥的,他也不能完全理解大舅把方台改成緩坡的意思。

  換了雙鞋,戴上手套,林浥塵把堵在門口的淤泥鏟掉,並盡量填進被衝出來的溝渠裡。待蔚立勇借到車、運回沙土後,他倆又一鍬鍬的將這沙土攤在緩坡上,用扒犁整勻,最後和上水泥倒進石灰,均勻的抹在緩坡上。兩人或休息或勞動,忙活了整整半天,看著那稀軟的水泥坡面和逐漸晴朗起來的天空,蔚立勇終於說了一句除了指揮林浥塵乾活兒之外的話:等它再乾點,咱把雞窩頂上那幾塊木板蓋上去,不然踩出腳印子就不好了......你以前沒受過這種苦,乍然累了這麽一天,身上疼吧?

  林浥塵看著帶著口罩的大舅,那麽嚴肅的表情裡流露出那麽多的溫情;那麽簡短的語言中流露出那麽多的慰意;那麽隨意的打扮中流露出那麽多的安然,他突然又覺得那些人對大舅的那些期望、失望,與不解,其實都是不必要的,大舅就該是這樣,自己也願意大舅這樣。

  他說:疼,但不怎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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