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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衣將回信扯開,看著上面一半是歸鳥娟秀的字跡,一半是秋棋烏龜爬的字跡,有些哭笑不得。
按照歸鳥的說法,客棧中一切安好,沒出什麽亂子。
新帝登基對客棧的影響趨近於零。
而秋棋那邊,計劃執行的一切順利。
目前已經有六家一流客店與祁秋這位才子有了直接聯系。
蘭摧城的商業可以說是一片繁榮,六家客店因為得到了秋棋的幫忙,借助才子祁秋的熱度,都有了各自的發展。
聽秋棋的意思,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兩家客店會晉升到超一流的行列之中。
比如景和樓。
景和樓的生意紅火得不得了。
即便是醉吟樓門口擺出了壬未年文宴序的全文,其熱度也很難將差距拉開。
蘭摧城的商業局勢,因為秋棋的存在,而產生了微妙的改觀。
醉吟樓一枝獨秀的趨勢被否決,取而代之的則是百花齊放的狀態。
但,這種情況注定好景不長。
直到現在為止,秋棋也不知道究竟哪家客店與武王府有關。
武王似乎因為登基的事情,根本來不及關照其背後營業的客店。
換而言之,秋棋想要通過排除法試探出武王府暗中扶持的客店,這一點已經是不太現實的了。
因為在武王登基之後,還會不會把客店生意看得那麽重,這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
武王登基,使得他們計劃的執行難度,直接拔升了一個等級。
從前他們想要讓武王府吃個虧,討還一個公道。
只需要通過客店入手,對其客店進行打擊即可。
可現在,武王已經成為了大靖王朝的執掌者,成為了大靖的絕帝,改年號為武泰。
整個大靖王朝的天下,都是他薑絕的了,他們身為大靖人,還怎麽和武王一爭高下?
這幾乎已經成了必輸之局。
從前他們的策略,就是試探出武王暗中經營的客店,旋即通過某些特殊手段,將這些消息公告於天下。
通過那一條:王爵不得涉商的制度,讓武王吃個大虧。
可現在天下都是人家的了。
薑絕完全可一個將這個制度改變,將自己所有的暗中生意全都擺到明面上來。
而且,薑絕還可以大手一揮,將所有可以視之為威脅的客店查封。
想辦哪個就把哪個,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這就是權力的頂峰……
秋棋在信中傳達了他的預感,他有預感蘭摧城的商界可能會因此而產生大洗牌。
從前有正安帝暗中出力扶持的醉吟樓,很可能會被踹下台。
很多讓絕帝看著眼紅的客店,都會被鏟除。
所以接下來蘭摧城的商界局勢很可能不會保持百花齊放的姿態,極有可能變成清一色的諂媚絕帝的姿態……
為了存活下去,各家客店肯定會通過各自的手段,博取絕帝的認可。
醉吟樓以及暗坊暗中推起的賣官市場,也許會被登上皇位的薑絕一手把持、取締。
這麽想下來,未來帝都的商界簡直是一片灰暗。
幾乎就是絕帝一人說了算的事了……
而且,按照絕帝那個性格,面對一群諂媚的客店,他很有可能來個獅子大開口。
將所有盈利豐厚的客店都收歸自己的手下,有錢自己賺,這是絕帝的行事之道。
與正安帝年代的“有錢大家賺”完全不一樣。
從前的正安帝雖然也重視權利和錢財,但有一大半的規程制度都是由葉司丞把持著。
葉司丞對於這種盈利性質的事情,
並不太看重。所以才能使得蘭摧之中一派繁華。
若是絕帝出手,那事情可真就嚴重了。
像他們這種小客店也許不會引起絕帝太大的重視,但若是日後想要成長……
成長的空間就只有一條路。
諂媚絕帝。
甚至要將自己手上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二的盈利,全都充當高額的“稅收”、“保護費”,交到絕帝的手中。
否則就是一片灰暗。
從前他們的敵人只是一個王爺,而當這個王爺長成為一位帝王的話……
只要他們還在這個國家之內生存,就只能逆來順受,順應上位者。
要不,絕無生路。
秋棋在信中的態度,就已經顯得有些黯然了。
顯然是對反抗絕帝的信心產生了質疑。
他不知道眼下計劃的順利還能維持多久。
秋棋在信中還表明,他有預感過不了多久偽裝的這位“祁秋才子”,就會得到絕帝的召見。
秋棋詢問秦衣,是不是需要將計劃停一停?
為了避免祁秋才子和那位絕帝打交道……
要不要終止計劃,讓祁秋才子“啟程離京,和師父繼續雲遊四海”這樣的發展會更好?
秦衣陷入了沉思。
的確。
絕帝登基,看似不會波及到他們這樣的平頭百姓。
但仔細想想,對他們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
首先,絕帝是個剛愎自用的人,朝中不會再有百家爭鳴的盛況,隻可能是一言堂。
所以,顏聖相、盧聖相這種善於說話擅於諫言的人,很難再有生存空間。
帝政司從前是葉司丞的基業,也會因此而徹底洗牌。
根據秦衣的猜測,未來的帝政司和內閣的領導,都會更替為絕帝的親信。
二來,諸王的下場可能都不會太好。
正安帝有那麽多個兒子,必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第三,就是剛剛提到的商界變動。
還有第四,正安帝手下能人輩出。
葉司丞、蘿國手、張靖、錢逢、江補天等,武將林立,文臣更多,所以能夠鎮得住諸國。
而輪到絕帝坐江山的話,到底能不能鎮得住場面。
這也是個未知數。
這些看似和遠在萬裡之外的秦衣,並無直接的聯系,可秦衣是個念家的人……
他的親人朋友都在帝都。
他怎麽可能安穩的坐在這裡?
他立刻修書,讓秋棋看清局勢,先暫緩計劃,等待朝中局勢穩定下來再另說。
不要做任何可能帶來滅頂之災的事情。
一切,等他回去再說。
寫完這封信,他便立刻交給了守門人。
回到劍閣,心情仍然難以平複下來。
想要繼續修行聖人劍道,可卻輾轉難安。
足足一個時辰後,他才略略安下心來,沉沉呼出一口濁氣。
正準備繼續修行,突然感受到一股極強的氣勢從劍閣之外穿透而入。
他感受到那道氣息的來源距離他並不算遠,似乎就在劍閣附近。
之所以能夠吸引他的注意力,是因為這股氣息實在太過強烈。
他從未感受到如此恐怖的氣勢。
就算是宗師也遠遠不及……
難道是趙城主再次突破了?
他走到側窗前,朝著氣息來源的方向張望一下。
只見劍閣所在另一側的懸崖之上,一個身著青衣的人影迎風盤坐。
那股恐怖的氣息就是從這個青衣人身上散發而出的。
這一刻,所有待在劍閣中的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劍閣之外。
青衣人仰天縱聲長笑,手中握著一柄青鋒,朝著虛空無聲一斬。
高空飄落的鵝毛大雪無聲而止,高空雪雲消散,眨眼間晴空萬裡。
劍退大雪!
劍仙第五境!
秦衣有些傻眼了,瑞雪城什麽時候冒出了這樣一個怪物?
實力居然比肩趙城主?
不是說劍仙池只能允許三位劍仙存在嗎?
趙舞玨、曲邪、江同漳,剛好三人。
哪來的第四位劍仙?
而且還是一位剛剛突破到第五境的絕頂劍仙!
遠處。
嚦……
一聲尖鳴,山林震動。
大翅鵬凰雙翅一展,迎風飛旋而上。
鵬凰脖頸之上,一身粉裙的少女江欲雪正站著眺望,身旁的江晚儀拉著閨女的手,面帶禮貌的笑意。
大翅鵬凰飛上懸崖,與那青衣人對面而立。
江晚儀深施一禮。
“恭賀楊劍仙突破第五境,舞玨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未能第一時間趕來恭賀,特叫我攜小女代為恭賀。”
楊劍仙?
秦衣腦袋嗡的一下。
天下間還能有幾個劍仙姓楊?
宗師譜排名第五,是一位來自於淵海王朝的劍仙。
淵海王朝在天下的最東南方,兩面圍海。
距離大靖王朝何止萬裡?
距離瑞雪城更是數十萬裡之遙。
沒想到居然在瑞雪城閉關?
而且還剛巧在今日突破到了五境劍仙?
楊劍仙,姓楊名霆,表字無人知曉。
傳聞都說,這位楊劍仙曾是乞丐出身,後被淵海著名的殺手組織“怒海”選中,培養為一名被洗腦過的死士。
後來在一次執行任務中受了重創,頭腦也出現了問題,失去了從前的記憶。
漂流在一座海島之上。
一連一個甲子,日日坐在孤島高崖上聽濤觀海,終有一日悟出釋海劍,突破劍仙之位。
突破後,頭腦阻礙之處恢復,記憶也跟著恢復。
乘一葉小舟返回淵海王朝。
以一把木劍,將整個怒海組織連根拔起。
人送綽號,殺劍仙。
傳聞他提劍殺回怒海總舵時,有人看到怒海總舵的那一整座大山都被血染成了一片血紅。
山間流淌的水一片腥紅,還夾帶著殘肢斷骸。
而自那以後,他便很少在江湖之中露面了。
只是江湖中偶爾傳出他勝過了某位宗師的消息,所以排名一直排在前列。
有人說他是在殺了太多人之後,金盆洗手,想過逍遙日子。
也有人說他發現了自己修行的劍道不夠完善,所以背井離鄉,跨越元晉、大靖,前往了傳說中的劍統瑞雪城,去尋找完善劍道之法。
現在看來,後者應該是真相。
當初秦衣在無意中聽到這位殺神的事跡時,只能感慨說:真是一位狠人。
楊劍仙微微點頭以作還禮,面無表情。
“我能取得今日的成就,皆是因為瑞雪劍閣之中收錄經典甚多。”
“此情此意,沒齒難忘,來日城主與夫人若有需要之處,只需一聲召喚,我隨叫隨到。”
江欲雪眨巴著大眼睛,瞅著面癱臉的楊劍仙。
有點害怕。
心說:這人長得好凶啊……
江晚儀道:
“聽楊劍仙的意思,這……便要準備離開?”
楊劍仙點點頭。
“那日和城主比劍,雖然隻交手了一招,我便知……哪怕突破到第五境,也無法與城主相匹敵。”
“既如此,我便要走一趟大齊草原了。”
大齊草原,浩瀚亭,刀神褚莽,宗師譜排名第二。
其下浩瀚亭一門弟子萬千,能人無數,桃李滿天下。
浩瀚亭,原名北刀門,又有“草原上的瑞雪城”之稱。
其規模雖然與瑞雪城還有很大的差距。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浩瀚亭是天下用刀之人的聖地。
萬兵之首為劍,而僅次於劍的兵刃,便是刀。
浩瀚亭傳承至今已有三百二十年的歷史,一共只有兩代門主。
上一代門主褚康,曾擊敗過年輕時的老城主。
雖然隻贏了一招,但也在宗師譜上排了將近十五年的第一位。
後來褚康與老城主交手無數,各有勝負,宗師譜的一二名始終是他們二人在不斷更替。
這種情況直到二位雙雙退離江湖才有改觀。
因為瑞雪城出了個古今第一奇才的趙舞玨,所以褚康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刀神褚莽,只能屈居於第二。
在趙舞玨突破五境之前,二人的實力僅僅差之毫厘。
趙舞玨雖然一直贏,但贏得並不輕松。
當趙舞玨突破之後,二人就再沒打過。
因為二人從境界上根本沒有可比性。
趙舞玨要是和褚莽打,那是在欺負人。
此後就是長達三十年的一人絕頂期。
宗師譜前五,一直以來都是趙舞玨、褚莽、楊霆,以及大靖第一宗師梨庶, 元晉第一宗師炁清師姑五人。
除了趙舞玨始終排名第一以外,另外四人的排名總會變化。
今日,人間多了第二位五境劍仙。
就是淵海殺劍仙,楊霆!
假以時日,也許能夠取代趙舞玨的第一地位。
江晚儀捂嘴輕笑。
“楊劍仙今日才剛剛突破,不曾想竟如此急不可耐的想去挑戰那褚宗師?”
“外界都說楊劍仙最喜榜上排名,看來果真不假。”
楊霆搖搖頭,嗓音淡淡的道。
“除了打架,我什麽都不會。”
江晚儀:……
江欲雪下意識一縮脖子。
要不要這麽簡單粗暴……
江晚儀道。
“既然楊劍仙已有目標,我們自然不會多留,這便送劍仙出關……”
楊劍仙沒有回話,眼神突然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等等。”
他目光所示的方向,乃是瑞雪的南城關。
南城關外,一個老頭自大雪之中滾了出來,趴倒在瑞雪城高聳的城門之上。
滿臉醉醺醺的,手上他提著一個髒兮兮的酒葫蘆。
一身單薄的破衣爛衫。
就像是個過路的乞丐。
守城的瑞雪甲衛湧了上去,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一位略顯蒼老的守城甲衛低著頭,細細的辨認了一下,緊接著大驚失色。
“快回稟……!是,是老城主回來了!”
“什麽?老城主!?”
“這是老城主?”
“扯淡!老城主都已經出城百年之久了,你是怎麽認識老城主的!?老城主怎麽可能是這個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