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奉山脈。
元晉王朝二國師懸集及傀儡藏匿地。
懸集眉頭微微一緊,瞪視車晟。
“你,你說什麽?殺不死?連你都殺不死他?”
車晟臉色有些暗沉,一反平素妖嬈撫媚的勁頭。
搖了搖頭。
“你有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一種修行,雖然沒有任何實力、沒有殺人之力,但其他人也殺不了他?”
懸集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
“聞所未聞!”
車晟道。
“雜家從前曾偶然聽大國師提起過一種早已失傳的修行,名為儒亢八門。”
懸集眉頭一挑。
“儒亢八門?儒……?難道是,儒教?!”
車晟點點頭。
“不錯。依大國師的話說,天地輪回自有因果造化。”
“自古以來,凡事、凡門,有盛就有衰。”
“別看道教已經盛極千年之久,自百國混戰時期就有萬全觀橫立於世,為天下道統之山。”
“但,實際上在很久以前,在道教興起之時,卻並未有如今盛景。”
懸集更加疑惑。
“道教興起之時?那不是要追溯到百國混戰之前了麽?”
“可百國混戰之前的歷史,幾乎沒有任何史書記載,大多以半信史流傳,是真是假未有定論。”
“幾乎無人說得清楚,百國混戰前,天下究竟是一幅什麽樣的景象。”
“也正因未有史料記載,咱們對百國混戰前之歷史一片模糊,才有了這許多的未解之謎。”
“譬如萬全觀究竟是如何建造並興起的,譬如瑞雪城是如何顯拔於世的,再比如無人問津之地……這些皆是無人能說清的。”
“大國師說的話……”
車晟繼續道。
“雖然大國師說的話未必全部可信,但雜家隻從大國師口中聽說過如此成型且看似因果自通的史話。”
“大國師曾說過,在道門興起之時,天下最為鼎盛的乃是儒教,儒教子弟遍行天下。”
“至於後來儒教究竟盛極轉衰,道教和劍宗為何雙雙崛起,大國師也不甚知曉。”
懸集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面上同樣露出沉思之色。
“既如此,那又與你所說的‘儒亢八門’有何聯系?”
車晟道。
“大國師就是在談及史話之時,無意中與雜家談道,上古儒教,有一不傳之秘,僅有儒教歷代聖人龍首方能承襲。”
“亦為儒教三秘技之首。沒錯,那就是儒亢八門。”
“儒教第一代龍首曾言道,儒教子弟隻應苦功學術,無心爭端,更無心械鬥,心存仁善,有教無類。”
“所以創此儒亢八門。”
“無殺人之道,無相爭之能,但若他人對我不利,則八門自保我。”
“就是為了督告後輩,擔任龍首者,不能爭一時之短長,不能執掌殺伐,當心存仁善之心。”
“且修行了儒亢八門者,終生不能殺人,否則八門可保命,亦可反噬。”
懸集滿頭問號。
“你的意思是說,那葉司丞有了這勞什子的儒亢八門自保……”
“只要他自己不親手殺人,只要他不想死,就誰也殺不了他?這怎麽可能?”
車晟搖了搖頭,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莫要忘了,那儒亢八門只有歷代龍首一人可以修習,所以換句話說,儒教上下,也僅有龍首一人擁有不傷之軀。
” “不過這也足夠扯淡的!天下豈有不破之功?”
“對此,雜家從前也只是以笑話視之,卻沒想到當真能出現到雜家的眼前。”
“雜家之槍橫在那葉貓子眉心前時,明明僅有半寸距離,可即便雜家耗盡體內一切內氣,也難以動其分毫。”
“槍意,殺氣,皆無法將其撼動!只要侵其身上,便如夢幻泡影,煙消雲散。”
“雜家想來,這便是那葉貓子的保命手段。”
“不過說到底,天下並未有盡善盡美之事,也不可能有毫無破綻之修行……”
“雜家看來,這儒亢八門一定也有破解之法,否則為何那儒教會完全覆滅,時隔千年仍然未能再現於世……?”
“只是眼下,我們並不知道破解之法,殺不了那葉貓子,只能眼睜睜的看其攪弄北境,雜家這心中著實憋屈!”
“更何況,雜家身份已然暴露在葉貓子眼前,對陛下之大計,只怕會有妨礙!”
懸集卻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等等,公公!”
“那葉貓子到底為何能夠修行那消失千年的秘技【儒亢八門】,暫且不提,單說一點。”
“既然那葉貓子是因為修行了儒亢八門,才免於被行刺,但這也無法解釋當日兩位宗師失蹤之謎!”‘
“儒亢八門,無法殺人,所以……也許失蹤的那兩位宗師,才是破解儒亢八門之關鍵。”
車晟伸手攔住了他。
“不,尋找儒亢八門的破解之法並非關鍵。”
“眼下,咱們需要商議的關鍵是……雜家的身份已然暴露,為防你我二人出師不捷身死大靖,是不是應當及時撤退!”
……
車晟來的快,去的也快。
鵲鳥忙湊了上來。
深呼吸了幾下,才略有驚悸的道。
“好險,大人,如若不是生門趕至,只怕大人性命不保!”
葉司丞臉色淡淡,目光遠視。
就在剛剛,車晟因為百般嘗試殺他無果……
氣急敗壞的一掌轟碎了兩側幸存的石山,又將十裡外的望穿崖一槍劈成了兩段。
一眼望去。
一片狼藉,滿目廢墟。
他站在廢墟之上,喃喃道。
“車晟……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鵲鳥對於這個問題也是滿心疑惑。
“大人,就算是宗師,想要從元晉悄無聲息的跨越大靖王朝,出現在這裡,也絕非一件容易事。 ”
“更何況,車晟又怎知咱們暗使大齊的具體時間,又怎能準確無誤的現身於此,這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葉司丞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還需要思考一下……
鵲鳥受了不輕的傷,還有些站立不穩。
他注意到了這一點,示意鵲鳥先不要說話,坐下來調理內息。
鵲鳥才剛剛尋了一塊較為光滑的石塊坐下,準備靜養傷勢,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氣息,再度抬起頭來。
眼神炯炯。
口中驚道。
“大人!又有人來了!”
葉司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有一道身影,在成片的石堆廢墟之上連續騰躍,飛速朝著這邊接近。
鵲鳥以手扶劍,想要再度站起來,卻被葉司丞按在了地上。
“勿急,此人身上並無殺意。”
鵲鳥一橫手中劍,急道。
“大人!生門已破,此時若再有刺客……後果不堪設想!”
葉司丞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靜觀其變。”
“若今日當真是我葉央之大限,那無論如何掙扎,葉央也無法苟且。”
“所以,鵲鳥,切記,急躁二字最無用,只會空留破綻,冷靜為先才好。”
“先等等看……”
二人說話間。
那道人影已經躍至近前,在不遠處的廢墟上站定,上下打量他們二人。
正是秦衣。
秦衣只是多看了幾眼,就認出了葉司丞,大喜過望,忙深施一禮。
“草民,見過葉司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