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李圓圓便突然下決心,要護送拓跋恭走出中原。
晚上,她與安心意躺在床上,安心意聽了李圓圓的決定後,還是有些不舍。
雖然李圓圓上山已經兩個多月了,從夏天到秋天,時間真的不短。
但是,畢竟李圓圓是安心意的同輩好友,她這一走,安心意就又要和那些師兄師姐們混一起了,那可沒多大的樂趣。
於是,安心意想再確認一遍,便問道:“你真的決定了嗎?”
李圓圓很堅定地回答:“當然了。”
“你真是見色忘友!”安心意故作低沉道:“我這心情還沒好,你就又要走了。”
李圓圓輕歎了口氣道:“本來就說過,等你比武招親大會之後,我就走了。再待下去,家父又要上山來攆人了。”
一陣沉默後,安心意又道:“說真的,你想沒想過,萬一你送拓跋恭的事情被你父親在京都裡的那些敵人知道了,會不會借此大作文章。”
李圓圓一聽,心頭為之一顫。她當時可沒想那麽多,現在想想,還真是有風險。
於是李圓圓沉吟了一會兒,方道:“應該不會。我下山時就說是一個朋友,怕沿路有山匪,直到把他送到西州為止。”
“其實你大可不必冒險。”安心意分析道:“拓跋恭武功不弱,來時又一路坦途,相信他此番下山,爺爺也會交代些東西給他。到時候他沿著來時的路途回去,只會更加順利。”
李圓圓聽了後,搖了搖頭道:“不行不行,我始終感覺他此次下山,沒那麽安全。你想想,現在整個神劍門都知道有他這麽一號人,而且那王開山也知道了,想必,現在朝廷也知道了。如果朝廷犯渾,不理清個原委就想搞暗殺,那拓跋恭人生地不熟的,就危險了。”
安心意聽了,倒吸一口涼氣道:“聽說當今天子挺賢良的,應該不會乾這種事情。”
“陛下當然不會了。”李圓圓十分了解肖乾澤,轉而道:“但是現在的朝堂,還不全是陛下做主。他每次上朝時,身後簾幕裡的那個老太婆,才是掌控如今天下生殺大權的人。而那個老太婆,聽說手段殘忍,表面上長得很慈祥,卻聽說她什麽事情都乾得出來。”
“這樣啊。”安心意被李圓圓這麽一說,反而更加為李圓圓擔心了:“那你護送他,且不是也讓自己陷入險境?”
“我啊。”李圓圓面不改色道:“我才不怕呢!我身上有侯爺府的金牌,我家那些武士武功也不弱,善於群戰。要真有不長眼的殺手過來,輕則讓他們跪地求饒,自己退去,重則……”
李圓圓講到這裡,頓了頓,安心意見李圓圓有些激動,便問道:“重則什麽?”
李圓圓頗為霸氣地說道:“重則殺無赦!”
……
晚上,林大器也特地給拓跋恭準備了些酒菜,在練武場旁的一棵大樹上為拓跋恭送行。
這兩人分別坐在一棵大樹樹乾的兩邊,膝蓋都垂在半空,然後有一塊長方形的木頭橫在兩人的膝蓋上,上面擺了一碟花生米以及鹹魚,還有一壺熱茶。
林大器給拓跋恭和自己都倒了一杯,哀怨地說道:“大木頭,你也別怪兄弟寒磣。誰叫廚房那個老太婆狗眼看人低,給兄弟準備了這兩道拿不出手的下酒菜呢。讓她給準備的酒也變成了茶,我還不敢找她麻煩,唉。”
拓跋恭笑了,安慰林大器道:“林兄,你今晚能特意為我送行,我已經很高興了。
“嘿嘿,高興是自然的。”林大器變臉倒是很快,上一秒還有些哀愁,這一秒就多了些陽光。
只聽林大器興衝衝地說道:“我告訴你啊,我上山後,你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兄弟。”
拓跋恭一愣,剛舉到嘴邊的茶杯也放下了,疑惑地問道:“認識我之前,你不是早已認識安姑娘她們了嗎?”
“唉,她們兩個,都是女流之輩,如何能稱兄道弟啊。”林大器幽默地回答了拓跋恭這一問題,這下可把拓跋恭給逗笑了。
林大器緊接著道:“至於後來的陸師兄,陳師兄,他們畢竟都是師兄,我自然不敢稱兄道弟。”
拓跋恭樂了,正色對林大器道:“其實你我如果真要做兄弟,就應該有個輩分。我比你大三歲,理應你叫我大哥,我叫你小弟才是。”
林大器聽了,將拓跋恭這句話在腦海中重複了一遍,覺得確實說得有道理。
於是林大器苦笑道:“大木頭,沒想到你這麽精明,算得不錯。”
拓跋恭溫和地說道:“那以後我就不叫你林兄了,叫你……嗯……”拓跋恭正在給林大器想著稱呼,林大器便不以為然地說道:“既然你那麽在意輩分, 那就叫我老弟好了。”
“行!”哪知林大器的這隨口一說,竟成了拓跋恭日後對林大器的口頭稱呼。
林大器騎虎難下,被拓跋恭降了一輩,隻好以乾笑回應。
“林兄……老弟……”拓跋恭倒是現學現用:“明日我走後,等會到了傲北國,會給你寫信,到時候我們書信傳字,倒也可以互相有個往來。”
“甚好!”林大器驚於這次拓跋恭安排的想法,誇道:“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大木頭,不懂得怎麽表達情感,看來是我錯了,你是大智若愚。”
“呵呵。”拓跋恭笑道:“當年我師公拓跋洪與劍聖蕭浪同樣是書信往來,雖然慢了些,卻也好歹互有消息。你我晚輩,效仿效仿,又有很難?”
“行啊,大木頭!現在說話也是有板有眼的了。”林大器言罷,開心地和拓跋恭碰了個杯。
兩人以茶代酒,一飲而盡後,林大器還不忘做個誇張的解渴聲音。
拓跋恭繼續道:“不管怎樣,明日各奔前程。倘若一年後,你真的上了戰場,我們也盡量不產生衝突,拓跋恭一生一世,絕不與你為敵。”
“嗯。”林大器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說真的,他也有些舍不得拓跋恭。只不過,對於分別這樣的事情,林大器以前跟著老人家走南闖北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因此,今夜的交談,無非是回憶過往,加深一下兄弟之情。
林大器的心裡當然明白拓跋恭此去,可能就是一輩子,因此,他才想在最後給拓跋恭留點印象,不至於以後記不得自己這個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