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日,李家接到了老和尚的書信後,大感吃驚。
雖然這老和尚不願意透露名姓,隻說路遇有緣,邀請李圓圓到空淨佛寺參佛,但是那顆嵌有清水碧玉的佛珠,還是能說服李安的。
這李安,祖上原本也是武林中人,如今雖然身在朝廷,但是江湖的事,還是略知一二。
那佛珠,定是空淨佛寺的無疑,而且此人在空淨佛寺內,最起碼也是院主級別的,否則尋常小僧,根本沒有這麽貴重的佛珠。
思來想去,李安雖然有些不放心李圓圓南下,但是接到信時,想必他們已經走了很遠,甚至可能已經到了空淨佛寺。而憑李安的身份地位,想要去空淨佛寺要人,還真是勉強。
因此,當務之急,李安只能在確保李圓圓安全的情況下,調查莫大弓等人的失蹤問題。
這日,便有了答案。
受托的武士吳彪一行人,不但在太清山附近找到了莫大弓等人的屍體,還找到了棗林中被懸掛起來的頭顱。
之後,吳彪等人沿著蛛絲馬跡,又找到了京都郊外的一排草屋。那裡已經人去樓空,不過在裡面,他們倒是找到了幾把小弩。
李安拿起了一把小弩,放在手心裡仔細打量,發現這些小弩做工驚奇,隻比人的手掌大一些,便皺起眉頭問道:“莫大弓他們就是因為這死的?”
吳彪點了點頭道:“脖子處,有明顯的弓箭刺入傷口,但是血色不對,應該是之前就遭過藥。”
“有箭嗎?”李安皺起眉頭問道。
吳彪這才心情沉重地從懷中掏出一根細箭,看得出來,上面還有血跡。
吳彪雙手奉上:“這把,是從莫大哥的下身取出來的!”
李安一聽,頓覺有些憤怒。
他一臉嚴肅地接過那把細箭,搭在了弓比劃著,隨後便對吳彪使了個眼色。
吳彪會意,撤到了一旁,順手從懷中抓出一顆碎銀,往門口拋去。
李安手中的細箭應聲而出,只聽一聲清脆的響動,那碎銀便碎成了兩半,落到了地上。
而那細箭,也因為碎銀的格擋,偏離了方向,撞向了大門柱子,箭頭直沒入裡面,
吳彪幾狀,有些吃驚,李安喉嚨微動,良久方道:“這箭雖細,卻是久磨成鋼,鋒利無比,靠其殺人,不在話下。而這弓的弓弦,比我們軍用的,還要有韌性一些,看樣子,是上等牛皮製成。這麽厚的,耐磨的,又這麽有彈性的,看來是取自北蠻的寒牛。那位空淨佛寺的前輩在信中所說,看來是不假。那夥人,與北蠻脫不了乾系。”
吳彪聽了,感到十分驚訝:“大人,這北蠻人,如何會滲透到我中原來?而且郡主雖然身份特殊,卻也不是知道一些機密的人,為何他們要對郡主行凶?”
李安微微抬頭,倒是十分冷靜:“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已派人到神劍門去過一趟,那日郡主是和北蠻拓跋睿的高徒一起下山的,只怕那夥人還是為了那個所謂的高徒而來。”
吳彪一聽,更擔心了:“大人,郡主天真爛漫,跟那蠻人待一塊,又有生命危險,還是盡早接回的好。”
李安猶豫了一會兒,話語中,頗有為難之意:“那空淨佛寺的前輩要老夫等半天,雖然不知道其中具體原由,但是既然都這麽講了。若想要人,老夫親自去,也未必能要得回來。”
吳彪低聲道:“大人,實在不行,找陛下幫忙。”這吳彪也是看著李圓圓長大的,
一直都是李安的心腹,李家與肖乾澤的關系,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有這個想法。 若是天子要人,哪有不給的道理?
李安卻毫不猶豫地說道:“此事不妥。一來郡主眼下並無性命之憂,二來陛下日理萬機,我們不可因為此等小事而去叨擾。”
吳彪還是不放心:“大人,要不您寫封信,吳彪去要人!”
李安知道吳彪忠心,對待李圓圓也如同自己的女兒一般。只是這其中利害,吳彪倒是看得糊塗了些。
於是,李安便給吳彪解釋道:“空淨佛寺乃江湖武林第一門派,與朝廷修好,且建派千年來,一直是武林的正義之師,斷然不會與郡主為難。那清水玉佛珠,天下也只有空淨佛寺的高僧持有,乃無價之寶。郡主在那裡,借機鍛煉她的心性,對她大有益處,而這佛珠,倒是可以獻給太后賞玩一段時間。 ”
原來,最近肖乾澤和金太后的關系日益緊張,李安覺得,現在肖乾澤羽翼未豐,實在是離不開金太后的扶持,因此才不得已,想著用此寶珠去取悅金太后,以此來緩和他們母子的關系。
哪怕是半年時間,也對天下老百姓大有益處。最起碼,朝廷上,能安靜一些。
吳彪一聽,瞬間明白了李安的意思,隻感歎自己地位卑微,看不到大人的眼光。
當吳彪沒有其他事,要告退時,李安卻道:“晚上我一人用餐,你叫上隨你出去的那五個年輕人過來,我們坐一桌,熱鬧熱鬧。”
……
神劍門內,安心意從李安家上山的武士口中,得知了李圓圓與拓跋恭的大概經歷,驚訝不已。為此,她決定去一趟空淨佛寺,好確認李圓圓是否安全。
而林大器一向講意氣,一時間也忘了自己要報仇的事情,反而擔心起了拓跋恭的傷勢。兩人一拍即合,都想到空淨佛寺去看看李圓圓二人,遂一起來請示安子玉。
面對安心意的軟磨硬泡,安子玉一直閉著眼睛,不願意搭理。時不時丟出一句不安全的理由,否決了安心意的想法。
一會兒過後,見安心意的軟磨硬泡沒用,林大器便開口了:“師父,聽說那拓跋恭傷得老重了,您難道一點也不關心嗎?”
安子玉這才睜開了眼睛,指向了林大器,不停地道:“你啊,你啊……”
林大器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他看人一向很準。
安子玉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其實也很關心拓跋恭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