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拓跋恭!醒醒!”李圓圓以為拓跋恭又出什麽事了,想要跑到其跟前,卻又怕突然有人來訪看見她與拓跋恭的距離。於是只能扯著嗓門,試圖叫醒拓跋恭,以此來試探他是否清醒。
只聽拓跋恭有氣無力地說道:“郡主,在下實在太累了,望郡主見諒。”
“好吧。”如此看來,拓跋恭還是清醒的。於是李圓圓道:“那你好好休息咯。”
……
拓跋恭很快就睡了過去。
直到過了一會兒,李圓圓又試探性地叫了幾聲拓跋恭,等拓跋恭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後,才敢側頭去看他。
李圓圓如願以償,她從未這麽近距離地觀察拓跋恭。
原本,拓跋恭的長相就讓李圓圓感到甚是歡喜,現在看來,即便是他睡著了,也是英俊瀟灑。
並且,睡著的拓跋恭,給李圓圓的感覺,還有他醒著的時候不一樣的地方。
這時的拓跋恭,能讓李圓圓全身心地為其投入愛慕之情,而不是像平常的那樣子,愛慕之中,又夾雜著幾分害怕。
因為有時,拓跋恭的眼神中,確實有帶著殺氣,那是他常年跟隨拓跋睿的結果。
盡管自從神劍門那次對李圓圓大聲質問之後,拓跋恭對李圓圓總是溫柔以待,但是這種與生俱來的殺氣,並沒有隨著他的態度而消失。反而,李圓圓越注意他,這種殺氣就越能察覺得到。
李圓圓就這樣,雙手托腮,呆呆地盯著安靜睡下的拓跋恭看,隨後自言自語道:“拓跋恭啊拓跋恭,你如果不是蠻人,該有多好。”
良久,李圓圓方又有所懷疑:“我之前看見過的蠻人,也沒有像你長得這般精致的。你為何就不能是漢人呢?”
……
拓跋恭這一睡,便又昏沉了過去。
他夢見了小時候,拓跋睿教自己練刀的情形。
那時候,他才八歲,卻要去舉起一把武人用的橫刀。
拓跋恭拚盡全力,額頭青筋都暴起了,滿頭大汗,卻依然只能將那把橫刀的半身脫離地面,整把刀要想舉起來,比登天還能。
然後,站在不遠處的拓跋睿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嚴厲地說道:“昨天舉不起來可以理解,今天再舉不起來,你就一直練吧!晚上也別吃飯,別睡覺了!直到你能舉起來為止!”
拓跋恭聽了,再也承受不住,頓時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是小孩子的習性。
然而,拓跋睿仍然不為所動,依舊是原地站在那裡,看著拓跋恭哭。
漸漸地,晚霞映天,拓跋恭哭得聲音都沙啞,淚也流幹了,哭聲便戛然而止,雙眼之下,淚痕明顯,他看著拓跋睿,似在求情。可那拓跋睿卻如一座大山一般,屹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站起來。”拓跋睿語氣十分平靜,可拓跋恭絲毫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站起來。”拓跋睿重複著這句話,拓跋恭眼皮下拉,有點抗拒!
“混帳!站起來!”拓跋睿似乎被激怒了,拓跋恭身體一哆嗦,這才勉強站了起來。
“舉起來!”拓跋睿以同樣的語氣命令道。
拓跋恭這才顫顫巍巍地走到那把橫刀面前。
一遍又一遍。
在嘗試的過程中,年幼的拓跋恭一直在哭。
一邊哭,一邊嘗試。
直到烏雲遮月,天空打了聲響雷的時候,拓跋恭才仰頭大喊了一聲,雙手將那把重達三十斤的橫刀高高舉起。
此時,拓跋恭的雙眼已經因為長時間的哭泣,眼淚變成了血淚。
拓跋恭又顛倒了幾步,終於支撐不住,連人帶刀一起摔到了地上。
摔在地上,自然是很疼的。但是拓跋恭沒有哭,因為他沒有力氣了。
拓跋睿看著躺在地上不斷喘氣的拓跋恭,也不說話,而是轉頭便走。
從此,拓跋恭便開始了艱苦的,全天的練刀歲月。
……
那段記憶,其實在拓跋恭看來,也不算壞。
因為每次幸苦完一天,回到家裡,總有大魚大肉。
他不缺吃喝,從小都是。
在他十三歲那年,身高更是猛漲,小小年紀,已經如同普通大人一般。
……
記得他第一次見大王,是在十五歲那年。
那一年,拓跋睿帶著拓跋恭入宮,展示他的力氣。
大殿上,拓跋恭一把將巨鼎高高舉起,雖然有些吃力,卻也得到了滿堂喝彩。
耶律彥德更是誇讚不已,直言這孩子將來必有出息。
於是,耶律彥德便特許拓跋恭在宮中遊走一日。
拓跋恭帶著好奇,便到處走動。
走到練武場時,正好看見場內二皇子與四個武士正在赤手空拳地比武。
乍一看,這二皇子也是神力了得,四個武士一齊發力,都不能挪他半步。
隨後, 二皇子一手一個,分兩次將這四名武士扔了出去。
拓跋恭看在眼裡,卻是直搖頭。
二皇子當時年輕氣盛,與他同歲,便問道:“你是何人?”
拓跋恭以為這人也不過是宮中的一武士,便道:“我乃大將軍之子,拓跋恭是也!”
二皇子頓時來了興致:“聽聞大將軍神功蓋世,想必你也是練家子!既然你看不起我,不如我們來比劃比劃。倘若你輸了,那便跪拜在我面前,如何?”
拓跋恭眉頭微皺,心想這個年輕人好不神氣,竟然敢讓他跪下。
不過想來,讓他心服口服,又有何妨。
於是拓跋恭便答應了下來。
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拓跋恭一拳打倒了二皇子。
正在拓跋恭神氣之時,卻不料,四周突然闖進了一批禁衛軍。
只見那個二皇子捂著頭站了起來,指著拓跋恭道:“跪下!”
拓跋恭一愣,身後一個統領便厲聲喝道:“跪下!”
拓跋恭隻好硬著頭皮跪了下來。
二皇子緊縮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趕忙道:“好了好了,願賭服輸,起來吧,這樣有點太欺負你了。想不到拓跋睿的兒子還真有兩下。”
拓跋恭這才又站了起來,疑惑地問二皇子的身份。
二皇子很坦然地說道:“你大王便是我爹,太子是我哥。”
拓跋恭這才心驚了一下,又要跪拜,二皇子笑道:“剛才讓你跪你不跪,現在不讓你跪你偏跪!”
兩人就此認識,也因為興趣相投,成了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