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拓跋恭回來之時,見到安子玉正坐在桌上品酒吃菜,就朝安子玉打了聲招呼。
安子玉卻一反常態,熱情地招呼他坐下。
拓跋恭表示自己吃過了,安子玉卻給他倒了一杯酒,笑道:“陪老夫飲幾杯。”
前些時候,安子玉也請過拓跋恭一次酒,那次的酒,真是令拓跋恭終身難忘。以至於,今日安子玉再請他酒時,拓跋恭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也不管他的目的如何,就先答應了下來。
飲了三杯之後,已是微醉。拓跋恭雖然不算海量,但是也不至於如此差勁。他只知道,這酒因為年份很久,所以勁頭很足。這種微醉的感覺,不會頭疼。而是感覺渾身熱熱的,輕飄飄的,猶如脫俗了一般。
恰在此時,安子玉突然問道:“你可記得,你南下中原時,你師父要讓你去南海刀派找王開山比試的事情?”
拓跋恭眉頭一抬,問道:“前輩為何突然問起這事?”
“只是好奇罷了。”安子玉神情十分自然,接著問道:“你現在自由了,卻是為何不去找他?”
一陣沉默後,拓跋恭方道:“晚輩覺得前輩的分析在理。所謂大丈夫不立於危牆之下,晚輩在中原孤身一人,倘若到了南海刀派,以後生身份挑戰其掌門,勢必會成為公敵。”
“嗯。”安子玉捋了捋胡須,心想這個年輕人總算是開竅了。
隨後安子玉又問道:“假如王開山此時就在山上,你可願與之比武一番?”
“就在山上?”拓跋恭有些驚訝:“前輩莫要拿晚輩尋開心。”
安子玉笑了笑,說道:“老夫一代宗師,何曾騙過人。你可記得,一個月前,你們在山下遇襲之事?”
“記得。”
“這就是了。”安子玉望向門外道:“那王開山為了自證清白,昨日已經上山。我將他安排在了一處客房之中,今日帶他在門內遊玩了一陣。期間,我提到你在這裡,他便說明日要與你一較高下。我尋思你此番南下,正好也有這個目的,索性便在我神劍門做了。你年紀輕,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他倒是很想見識一下拓跋睿虎嘯刀法的精髓。此次比武,在老夫眼前,老夫也可保你周全。”
“當真?”拓跋恭雖然有些不信,但還是希望安子玉講的是真的。畢竟,那王開山如果能來這裡,就地與他比武,也好直接回去複命。
拓跋恭雖然現在對於傲北國的王室有些不信任,但是想到自己的父親是北蠻神威大將軍,又舉國無敵,只要他活生生地回去,承諾不為二皇子報仇,相信他父親也有能力保他。
畢竟自己生下來就是北蠻人,看慣了大漠孤煙,離開久了,還真有點想念。
安子玉點了點頭,證實了自己所言非虛。
“如此,時間地點,何時何地?”拓跋恭顯然有些心切,他倒是恨不得今晚就來這場比武。
安子玉坦然道:”不急,你且先去休息。時間暫定明日黃昏,等到你們兩個狀態都最好時,老夫親自做公裁。”
……
拓跋恭也只能聽從安子玉的話,先到床上休息了。
既然這樣,索性自己也補充點睡眠。雖然明日自己基本無勝算的可能,但是能和這樣一個級別的高手過招,也是拓跋恭生平除了與拓跋睿之外的第一次。
說起這王開山,拓跋恭記得拓跋睿曾說過,中原武林,在天池境的,不足十人。這王開山便是能確定的其中之一。
且可以說,是最年輕到達天池境的人。因此其天賦,也算個中翹楚。想來這麽多年過去了,王開山即便是練到了天池境巔峰,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再往上,無量海境,誰也說不準。 想到這裡,拓跋恭當真是興奮異常。還記得半年前,自己臨進宮那天,拓跋睿就破天荒地試了一次自己的武功。拓跋恭隻記得當時拓跋睿無論是刀法還是步法身形,都是極快,以至於自己不出三招,便感覺遮天蔽日,漸漸力不從心,再晃過神來時,手中的橫刀已然脫手。
那拓跋睿默不作聲,只是平靜地彎腰撿起拓跋恭的武器,對他說道:“練刀的人,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拓跋睿給拓跋恭的這把刀沒有名字。拓跋恭只知道,這把刀全身無一廢鐵,且刀身鑄的五金要比尋常大刀還多,因此刀身也有較重,正好契合拓跋恭的天生神力。
有這把刀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拓跋恭倒是安心得多。他相信這把刀有靈氣,它也一定認得他是主人。
拓跋恭對他不離不棄,自得到它以來,不論是睡覺還是出行,都帶著它,可以說是愛不釋手。大概,這把刀對他也是如此吧。
雖然自己目前還不太強,但是拓跋恭相信,將來,再過個一二十年,他絕對可以成為一個頂尖高手。
想到這裡,加上方才陳酒的作用,拓跋恭漸漸地睡了過去。
夢裡,是他年少之時,與拓跋睿的一次對話。當時的拓跋睿,整夜披甲,他那段時間也跟著拓跋睿生活在軍營裡。
那時的拓跋恭,身高還沒有這麽高大,和普通人家的小孩差不多,不同的是,其兩雙大眼睛裡,多了幾分靈氣。
軍帳中,只有他們父子二人。拓跋睿正在看兵書,拓跋恭問他道:“阿父,我這刀法什麽時候可以像你一樣無敵?”
拓跋睿淡淡道:“等你向阿父這般年紀便可無敵?”
“當真嗎?阿父。”
“當真。”
這段對話,拓跋恭一直記得,這也成為了他從小勤奮刻苦練武的一個鞭策。
當時,他甚至每天要拿著一把剛打好的橫刀,對著臨近的山壁猛劈。剛開始,拓跋睿只要求他把這把刀劈爛,後來,就變成了要讓他將這處山壁劈出一道口子來。
拓跋恭也不記得自己劈壞了多少把製作精良的橫刀,隻記得,自己那段時間的雙手,眉頭都是血肉模糊,僅靠白布包扎,才不至於那麽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