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無邪微微一愣,頓時又好氣又好笑:“都已經人命關天的時候了,你還想著賭?我看你就是個老賭鬼吧!”
溫老板聳了聳肩:“這是荒郊野外,離城裡最近的醫館也有幾十裡路,反正這女人是死是活也只能聽天由命,咱們賭上一把又有何不可?”
馮無邪懶得搭理這個老賭鬼,背起宋桃兒正準備離開,忽然猛地想起什麽,又將人放下。
“好,我跟你賭!”
馮無邪手指著宋桃兒,沉聲道:“我賭她一定會死!”
溫老板微微一怔,顯得有些驚訝:“你不是很牽掛這個女人的死活麽,怎麽還賭她會死?”
“那你管不著!”馮無邪振聲道,“怎麽,大名鼎鼎的溫老板,難道不敢和我賭嗎?!”
溫老板冷笑著說道:“我豪賭一生,還從未害怕過誰,怎麽可能怕你一個愣小子?”
“好,那我就賭這個女人能活!”溫老板朗聲道,“賭注是什麽?”
“你隻管說,只要我有的,隨便賭。”
“既然是賭命的局,那咱們不妨玩大一點。”溫老板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就賭你我身上最寶貴的東西如何?”
馮無邪眯著眼睛點了點頭:“成,一言為定。”
二人的賭局正式成立,馮無邪盤膝坐在宋桃兒的身邊,溫老板則坐在屋簷之上。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宋桃兒的情況也漸漸變得越來越糟糕。臉色如同紙一般蒼白,氣息也像遊絲般微弱。
馮無邪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只能乾著急,閉上眼睛在心中暗暗祈禱。
溫老板臉上漸漸露出笑容。以她的判斷,這個女人最多只能再堅持五分鍾,不出意外的話,五分鍾過後,這女人便會流乾鮮血一命嗚呼了。
溫老板根本就不在乎宋家三小姐的死活,她只在乎自己幾十年賭王生涯、從無敗績的榮耀。
看來這個活活贏死她手下的錢難有的小家夥,也不可能讓她如願以償地求上一敗啊。
正當溫老板成竹在胸之際,土地廟外忽然傳來一陣爽朗高昂的歌聲。
“不種五谷也吃飯”
“不種豆蒜也吃油”
“不種麩子也吃肉”
“不種糧食也吃酒!”
馮無邪微微一怔,抬頭定睛一看,只見土地廟外是一個和尚路過,大概四五十歲的光景,身上披著破袈裟,頭上戴著鬥笠,手中拎著隻大酒葫蘆,相隔數米遠,馮無邪都能聞到他身上刺鼻的酒味。
眼看著宋桃兒此時已經瀕臨死地,馮無邪也顧不得許多,直接一個箭步衝出去,跪在那和尚的面前!
“高僧,快救命哇!”
和尚微微一怔,眯著眼睛上下打量馮無邪幾眼,忍俊不禁道:“高僧?你是在叫我嗎?你見過哪個高僧天天喝大酒喝的五迷三道的?”
馮無邪苦著臉說道:“高僧,我朋友受了重傷,奄奄一息,我又是個糙人,對治病救人一竅不通,拜托您死馬當成活馬醫,救救他吧!”
“哈哈哈哈,貧僧闖蕩江湖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有人求我救人呢!”和尚忍不住仰頭大笑道:“小夥子......啊不對,小施主,敢問怎麽稱呼啊?”
“晚輩姓馮,雙名無邪。”
“噢——”和尚點了點頭:“馮小施主,你也別叫我什麽高僧了,不嫌棄的話,叫聲叔就行!”
馮無邪嘴角不由微微一抽。自己從小到大也見過不少和尚,
還是頭一次遇上這麽一位奇葩。 再者說,叫叔自己不是更吃虧嗎?
“得了,叔啊,求您趕緊進去救救我朋友吧!”
當即,馮無邪拉著和尚走進廟中,見了渾身是血的宋桃兒,和尚頓時睜大眼睛,驚訝地說道:“他娘的,馮小施主,這是你婆娘嗎?長得不錯啊!”
馮無邪頓時眼角狂跳。這和尚是哪個廟教出來的,怎麽一開口就指爹罵娘。
“叔,她不是我娘子,我們只是朋友而已,拜托您快快救人吧。”
和尚手搭在宋桃兒白皙的手腕上,眯著眼睛緘默許久,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唉。”
馮無邪不由得心中一緊:“叔,怎麽了?”
“可惜了,可惜這麽一位年輕漂亮的女施主啊。”和尚站起身雙手合十,朝宋桃兒微微頷首:“就讓貧僧為你超度一下吧。”
屋簷上的溫老板頓時松了口氣。她見到這突然出現的和尚, 本來心中有點緊張,擔心自己會輸了這場賭局。
現在看來,還是她多慮了。她溫老板的賭王之名果然是無人能夠動搖的。
馮無邪頓時六神無主,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眼中簌簌流下兩道清淚:“三小姐......”
“雕叔,我對不起你啊!”
馮無邪忍不住痛苦地嘶吼起來,正當他痛不欲生之際,旁邊卻傳來了和尚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小施主,貧僧跟你開玩笑呐,你怎麽還當真啊?”
馮無邪微微一怔,擦拭掉眼角的淚水:“你......你說什麽?”
“這女娃娃不就是被人砍了幾刀嗎?她又是個習武之人,身體也有底子,哪能這麽輕易地死啊?”
“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故意逗一逗你嘛。現在看來,這女施主果真是你的娘子,否則的話,你怎麽會哭的那麽慘啊?”
說著說著,和尚忍不住把自己逗樂,捧腹大笑起來。
這一幕,讓馮無邪和溫老板二人全都無語了。
尤其是馮無邪,險些直接一口老血噴出來。
前有溫老板用宋桃兒的性命做賭注,後有這瘋和尚用宋桃兒的性命開玩笑。現在的人都這麽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嗎?!
三小姐,你可太慘了。
馮無邪猛然從腰間抽出寶劍,怒聲道:“高僧,你若不願意出手相救,直說就是,為何要拿我朋友的命做笑話?!”
見馮無邪生了氣,和尚急忙擺了擺手,咧嘴笑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貧僧這就救這位女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