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一微微一愣,仔細回憶了半天,點了點頭:“不錯,那個年紀大的脖子上確實有一塊胎記,我當時就坐在他的腿上!”
“那必然就是那個小子了!”
文天晴一拍大腿,臉上露出幾分狠意。兔老板不解地問道:“文巡撫,您認得那個人?”
“不錯,我不僅認識他,而且還很熟。”
文天晴微微眯起眼睛,又回憶起十年前的情景。
十年之前,正是他奉了城主的命令,帶兵前往馮家,將馮家老幼二十七口全部滅門。
當時唯獨馮老兒的傻兒子騎著家裡一頭大青牛,頂翻了他好幾個手下之後逃出生天。那個傻小子正是一頭棕灰色的頭髮,滿臉坑坑窪窪,給文天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因為這個漏網之魚,文天晴回去交差的時候還被城主狠狠斥責了一頓,險些烏紗帽都不保。這些年他也一直派人明察暗訪,只是根本打探不到半點消息。
沒想到,那兩個小子居然又送上門來了!
“兔老板,你放心吧。”文天晴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將那兩個小子抓回來,送到你的府上請罪!”
當即,文天晴打發走了雕叔和兔老板,直奔城中心的鹿神殿而去。
鹿神殿中,一女子端坐在王座之上,身旁還站著個中年男人。
女子一身金絲長裙,氣質雍容華貴,背後披著條鹿皮披風,此時居高臨下坐在王座上,便令跪在下面的文天晴渾身顫抖不停,連頭都不敢抬。
而女子身旁那個中年男子身長八尺有余,腰懸雙刀,一長一短。臉型刀劈斧砍,如同一個征戰疆場的大將軍一般,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嚴。
這女子便是魚鬥城城城主麋鹿,身旁那中年男子,正是麋鹿城主手下的心腹大將鹿譽。
麋鹿城主秀眉微蹙,問道:“文巡撫,今日覲見,有何要事?”
文天晴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報告城主,昨夜春華街發生了一場鬥毆事件,雙方是宋家的大管家范義冠,以及群芳苑的兩個女人......”
“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必要向本城主說嗎?”麋鹿城主冷聲道,“難道你堂堂巡撫,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
文天晴嚇得渾身一哆嗦,急忙解釋道:“城主,您誤會了。屬下想要向您稟報的是,挑撥起這場戰鬥事端的,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後生。”
“根據群芳苑的兩個女人敘述,那個後生很有可能就是當初馮家的余孽!”
“什麽?!”
麋鹿城主臉上露出幾分驚訝,身旁鹿譽也微微睜開眼睛,眼中露出幾分殺意。
“屬下認為此事乾系重大,特來向城主申請準許屬下發兵,將那馮家余孽抓捕回來,斬首示眾!”
麋鹿城主思忖許久,微微歎了口氣:“當初本城主下令滅門馮家,也不過是因為馮家一女子無禮而已。”
“現如今那女子已死,那後生是馮家唯一的後代,我看就不必追究......”
然而,麋鹿城主話未說完,身旁的鹿譽重重咳嗽一聲。
麋鹿城主臉色一變,額頭冒出絲絲冷汗,急忙改口道:“馮家二十七口被我們滅門,那後生如若放任不管,日後必定會成為我等大敵。”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你去提他人頭來見我吧。”
文天晴急忙重重點了點頭:“是!”隨即便畢恭畢敬地退下。
麋鹿城主有些困惑地對鹿譽說道:“那後生躲了十年都未被我們發現,
想必是天意如此,我們又何必斬盡殺絕?”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我們已經殺了馮家二十七口,不差這麽一個。”
鹿譽面無表情,淡淡道:“就算老天想讓他活,也得先問一下我同不同意。”
麋鹿城主深深打了個寒顫,不敢辯駁這個男人的話,隻好悻悻點了點頭。
隨著天色放亮,馮無邪和方南遠離了春華街,一路奔逃到相隔數十裡的另外一條街道,才算稍稍定下神來。
方南捂著肚子,可憐巴巴地說道:“師兄,我肚子餓了。”
馮無邪撇了撇嘴:“廢話,跑了整整一宿,能不餓嘛。”
“走,找地方吃飯去。”
“啊?”方南微微一愣,顯得有些疑惑:“可是,咱們的盤纏不是丟了嗎?”
馮無邪反問道:“沒錢就不能吃飯嗎?”
方南摸著小腦袋瓜,顯得有些困惑:“沒錢......怎麽吃飯啊?難道師兄你是想去吃白食?”
“吃白食?那是咱們這種俠客該乾的事嘛。”馮無邪咧嘴笑道:“走著,師兄讓你見識見識,怎麽吃不花錢的飯!”
當即,馮無邪帶著方南,走進一家規模相當大的飯館。
這飯館名叫趙記酒樓,上下總共三層樓, 雖然才剛一大早晨,便已經有無數食客在裡面喝酒聊天。
走進酒館,馮無邪在一樓溜達了一陣,仔細觀望了半天,搖頭歎了口氣,繼續往二樓走去。
在二樓又溜達了好一陣子,馮無邪又歎息著搖了搖頭,帶著方南繼續走向三樓。
“師兄,到底行不行啊?”方南可憐巴巴地說道,“要不......咱們回廖家鎮吧?起碼在那能吃頓飽飯啊。”
馮無邪一巴掌涮在方南腦袋上:“去你的,你能不能有點骨氣?難不成你真看上那個小潑婦了?”
方南爭辯道:“廖姑娘不是潑婦......”
“去去去,武功比你師兄高的,都是潑婦!”
“那整個魚鬥城沒有幾個人不是潑婦了......”
“你再敢說?!”
來到趙記酒樓的第三層,馮無邪又是左顧右盼張望了一陣,忽地兩眼一亮,目光定格在坐在最裡面的一張桌子。
最裡面的一張桌子邊上坐著個壯漢,身高兩米往上,體型彪悍如牛,渾身肌肉黝黑似鐵,滿臉凶神惡煞的模樣,使得周圍的酒客都對他避而遠之。
旁邊的地上放著把碗口粗的鐵棍,這是把了不得的兵器,名為八棱紫金降魔杵,整整八十八斤沉,沒把子力氣根本連拎都拎不起來。
而在壯漢面前的桌子上,擺著高高的兩壇子酒,還有一大盆燉牛肉,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讓方南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師兄,這家夥您認識?”
“認識。”馮無邪咧嘴笑道:“這就是咱們的飯轍!”